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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衍聞言,面色多有和緩,隨即滿不在乎地笑道:“能讓長亭滿意便好。”這話說得倒像是陸長亭更重要些。哪有老師的架子?

  “師父言重。長亭怎會有不滿意?”

  道衍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反倒將陸長亭看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了,心中暗道,日後待道衍便更真誠些就是。

  陸長亭看了會兒道衍煮茶。

  道衍突然看了他一眼,道:“坐不住了?”

  陸長亭這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畢竟道衍早就知曉他和朱棣的關係了,便也就誠實地點了點頭。

  “去吧。”

  陸長亭也不猶豫客氣,大方地站起身來告了辭。待走到門邊的時候,陸長亭才驟然想起一事,遂轉頭問:“師父當真是神通廣大,竟連我會往慶壽寺來也算準了?”

  道衍漫不經心地道:“什麼神通?不過是想著近幾日你應當回北平來了,便讓小沙彌日日在寺外等候,等不等得到你,便瞧你心中是否有我這個老師了。”

  陸長亭愣了愣,心中倒是驟然有了點不一樣的滋味兒。

  “學生告辭。”陸長亭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陸長亭到了軍營,陪著朱棣一同用了午飯,陸長亭還到校場上去較量了一番。沒多久,天色便晚了。兩人方才一同往王府回去。

  等剛到王府外,便有親兵擁上來,道:“燕王殿下,有人自稱乃是應天府來客,奉太子命傳書於陸公子,小人不知真假,便未將人放進去。”

  太子派來的?

  陸長亭當即下了馬車,“人在何處?”

  那親兵忐忑地看了看朱棣,生怕燕王責怪自己,誰知燕王卻是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笑容,竟像是帶著些讚賞意味。

  親兵登時便一頭霧水。

  這……這攔了太子的人,萬一真是太子派來的怎麼辦?王爺竟是半點也不怪罪他?王爺果真心胸豁達,待下屬和藹!

  陸長亭見到了那自稱是太子派出的人。

  一共五人,五人都面色嚴肅,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面上倒是並無怨色,瞧著倒是訓練有素得很。

  光看他們這副打扮,陸長亭便已經信了一半。

  “書信在何處?”陸長亭並不與他們寒暄,而是當先問了最關鍵的事。

  有一人站了出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雙手呈上:“唯陸公子能拆閱。”

  朱棣從背後緩步走來,笑道:“連本王也不能瞧?”

  那人抿緊了唇,並未說話,也不知是未將燕王府放在眼中,還是不知該如何與燕王對話,生怕得罪了燕王。

  陸長亭將手中的信展開,道:“既然幾位如此慎重,我便也不請幾位入王府了,請各尋住處罷!還望莫要怪我招待不周才好。”

  那人繃著臉道:“不敢。”

  陸長亭轉身道:“四哥,回府吧。既是重要的書信,怎能在此地就拆開來看呢?”

  朱棣忍不住笑了笑,察覺到了陸長亭言語之中的維護之意,於是便順著道:“長亭說的是,我們走吧。”

  於是陸長亭大大方方地拿了信,也無比慡快地將那五個太子派來的人扔在了燕王府外。

  待陸長亭的身影一消失,那五人中,便立即有一人不悅道:“一個身無功名之人,何來如此大的派頭?東宮倒是都鎮不住他了!”

  “他是太子看重之人,不得無禮。”

  “他能如此高傲,便容不得我發發牢騷了嗎?”

  “牢騷?”男子冷笑道:“你可知陛下壽誕時,太子派人將陸公子請到東宮,卻有人得罪了這陸公子,是何下場嗎?”

  “什麼下場?”

  “你一輩子也不會想知道。”男子再度冷笑:“真當太子仁慈,便能容得下你我待太子的客人不敬嗎?你記住了,這陸公子,是太子的客!太子的貴客!”

  第188章 (修bug)

  陸長亭坐在窗下拆著信, 拆到一半時,他忍不住朝朱棣看了過去。朱棣正注視著他, 坐在那裡動也不動, 像是半點興趣也無。

  “四哥不過來與我一起看嗎?”陸長亭揚了揚手中的信。

  朱棣搖了搖頭:“不必,你看便是。”

  “真不看?”

  “嗯,你的信, 四哥便不看了。”朱棣說著低頭端起了茶杯,再不往陸長亭這邊看來。

  陸長亭也不再多說,當即便將那書信拆了個徹底。信中字跡很快便入了眼帘。

  的確是太子朱標的筆跡。

  陸長亭微微低頭,逐字逐句地看了下去。

  待看到結尾處,陸長亭的臉色已經微微變了。朱棣注意到陸長亭的表情變化, 卻並未詢問信上寫了什麼。

  陸長亭合上了手中的書信,低聲道:“查出來了, 我們剛從應天府啟程, 便查出結果來了。”

  “是誰人在背後動的手?”朱棣這才出聲問了一句。

  “柳妃。”

  “柳妃?”朱棣微微皺眉,半晌才從記憶的角落裡將這個人扒拉了出來:“太子次妃?早已被拿下的那個柳氏?”

  陸長亭點了點頭:“誰也不曾想到,她會留這樣一手。不過還有一點未明。”

  “什麼?”

  “她早已伏法,又怎會算到日後太子妃會搬到何處居住呢?如此, 她又怎麼下手設風水陣呢?就算她留下了宮女來完成她的遺命,那些宮女也總不會是個個都精通風水, 無論太子妃在何處, 都能隨心所欲地變幻風水陣吧?所以……這風水陣關鍵所在何處,仍舊無人知曉。只是有人供出了柳妃而已。”

  朱棣沉聲道:“皇宮堅固如銅鐵,尚且有如此jian人……實在令人防不勝防。”

  “是啊。”陸長亭不由得低頭深思起了這件事的後果。

  白蓮教滲透如此之深, 倒是比那明教還要可怕三分了。如今洪武帝當政且不說,日後輪到朱棣做了皇帝,他又豈能容忍半分?

  不過現在能有所發現也是好事,至少有了警覺心,日後也能有意識地去尋找這類人,以限制白蓮教的力量。如若日後他當真中了科舉,入了朝堂,那麼他便會竭盡所能將朝堂之中潛伏的這類人拿下。待朱棣登基時,想來能幹淨不少了。

  “不過長亭也不必憂心,燕王府雖小,但卻足夠安穩。”朱棣淡淡一笑。

  陸長亭回以一笑:“嗯,我自是信四哥的本事。”

  至於信上別的內容,陸長亭倒是沒有再提了。

  其實看到信時,他也有些心驚。皇宮之中存有這等心思詭譎之人,卻無人知曉,直到有人相繼遭了罪,方才揪出背後兇手。這令太子朱標感覺到了濃濃的不安,甚至是和陸長亭一樣的心驚。兩次都是身邊人出了亂子,如今朱標再難信他人,而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朱標將信任落到了陸長亭的身上。

  朱標在信中,先是謝過了陸長亭,而後還與陸長亭訴說了之前匆匆將陸長亭叫入宮中處理太子妃一事的歉意。最後便告訴陸長亭,日後宮中若還有這等消息,他便會立即書信告與陸長亭。

  最後這一句,叫陸長亭驚住了,甚至是心跳忍不住加快了起來。

  宮中若有消息,便書信告知於他。

  這……這不相當於是朱標主動將皇宮的消息動向遞到了他的跟前嗎?連耳目都不用安插,便能得知這些。他該說朱標太過信任他,還是朱標著實心性純樸?

  陸長亭花了好長的時間,方才平復下了微微鼓譟的心跳。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丫鬟低聲詢問的聲音:“陸公子,那位周小公子醒了,這……這該如何處置呢?”

  陸長亭聽見那丫鬟的稱呼,還有一瞬間的恍惚。想他初到北平時,這些人也是喚他一聲“陸小公子”,沒成想一轉眼,他便在北平燕王府中長成“陸公子”了。

  “派個丫鬟去哄一會兒,若是餓了,便拿點心給他。”朱棣開口吩咐道。

  外面的丫鬟乍然聽見朱棣的聲音,還呆了呆,隨後才趕緊應著聲道:“是,主子。”

  那丫鬟一說周遠熾,陸長亭倒是先想到了紀紫藍。

  朱棣突然開口道:“今日晨時我與長亭說的話,長亭可還記得?”

  “記得。”陸長亭不知他怎麼突然又提起了這個。緊接著才聽朱棣道:“既然將周家兄弟交予紀紫藍撫養,不如便讓紀紫藍暫代燕王府中女主人之職,如何?”

  說這話的時候,朱棣的雙眼緊緊盯著陸長亭的眼,似乎是為保證不錯過他臉上的一絲表情。

  陸長亭眨了眨眼,道:“好。”

  “長亭不會覺得心中不快?”

  “為何不快?因為代了女主人之職?”陸長亭失笑:“我本不擅長這些,可你又因我的緣故,這燕王府再無女主人打理。你我在外忙碌,府中若無心思細膩之人把控,怕是不好。若紀紫藍願意受累,那便再好不過了。”

  朱棣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既長亭如此說,那我便令人去傳紀紫藍了。”

  陸長亭“嗯”了一聲,想了想,他又道:“將湯……不,紀韻也叫上吧。”

  朱棣應聲,起身走到門外,將下人派了出去。

  不多時,紀紫藍便攜著紀韻前來了。

  雖然紀紫藍的目光極力掩藏,但陸長亭還是從中窺到了幾分怪異。

  陸長亭倒是沒有急著問出口,他端了茶杯坐在一旁,靜靜聽朱棣與紀紫藍說話。

  等陸長亭將茶水都抿到口中之後,才驟地想起,他將朱棣的杯子拿來喝了。

  陸長亭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杯子,那廂紀紫藍猛地跪地道:“蒙燕王殿下看重,紫藍必不敢辜負燕王與陸公子期望!”

  陸長亭轉頭看了過去,見紀紫藍面上神色激動,她身後的紀韻也同樣是如此,便知道這事算是敲定下來了。

  陸長亭低聲道:“不過如此紫藍便要操勞許多了,可能忙得過來?”

  朱棣突然冷颼颼地看了陸長亭一眼:“紫藍?”

  陸長亭從善如流地改口道:“紀姑娘。”

  紀紫藍愣了愣,隨即心中暗暗失笑,倒是記住了日後不再提起稱呼一事。紀姑娘便紀姑娘罷,不過一個稱呼,哪裡就能顯出親疏來了?瞧燕王酸的……紀紫藍可是不敢招他。

  朱棣這才將頭又扭了回去,道:“你們回去吧,管家自會來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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