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頁
“嗯?”
“如此便可光明正大將長亭摟在懷中了。”
陸長亭:……
朱棣熟門熟路地給他盛湯夾菜,陸長亭的面色這才微微緩和了些。
雖說關係有了改變,但畢竟習慣擺在那裡,所以陸長亭倒也未覺得如何尷尬或是激動,兩人很是平淡地用完了這餐飯。待用完飯後,朱棣便主動詢問陸長亭:“可要出去走一走消食?”
陸長亭對上朱棣那張正經無比的臉就本能地覺得不好。
原本朱棣是很正經的,雖說在他跟前剖白心意之後,便有所變化了,但那時候都好歹牢牢守在了兄長的位置上,但現在已經從這個桎梏中脫離出去……陸長亭可不覺得朱棣還會那般規矩……
陸長亭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朱棣也不失望,笑著道:“那長亭欲如何?”
“回屋吧。”陸長亭抿了抿唇:“我還有東西要給你。”
後半句話自然打動了朱棣。
難道是定情信物?
朱棣心底微微燥熱,面上微笑,點頭。
兩人從花廳中離開,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只是走著走著,陸長亭卻發現朱棣是將自己往他的屋子帶。
“回我的屋子。”陸長亭將這幾個字咬得格外清晰。
朱棣這才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長亭竟是這般害羞。”
陸長亭斜睨了他一眼:“男女之間尚且要成親方才能住在一處呢……”
朱棣立即接口道:“長亭若是願與我成婚,那也是好的!”
陸長亭這才覺得自己又掉進朱棣的陷阱里,遂閉口不再說話。
在陸長亭的堅持之下,他們自然是往陸長亭的屋子去了。屋外的下人將門打開來,陸長亭跨步進去,一看,傻了眼……
“我屋子裡的東西呢?”陸長亭想也不想便轉頭看向了朱棣,除了出自朱棣的手筆,還有誰敢動他的東西呢?
朱棣笑了笑:“我以為長亭會樂意與我宿在一處,所以我便讓人搬過去了,當然……床就沒搬了。”
陸長亭看著他面上無比純良正經的笑容,登時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這還是那個朱棣???他竟是沒意識到朱棣何時變得這樣jian詐了!
不過雖是這般腹誹,但實際上陸長亭也很清楚,朱棣並不缺少謀略和智慧,jian詐也不缺,只是他從來沒有施用在自己的身上罷了……所以如今乍見,才會覺得驚奇。
陸長亭一陣氣悶,但也無法說出將東西搬回來的話。
可見朱棣是正好把握住了他的心思。
陸長亭斜睨了朱棣一眼,道:“那便還是去四哥的屋子吧。”
朱棣笑了笑,隨後握住了陸長亭的手:“走吧。”那模樣就像是得了逞的狐狸一般。
陸長亭跟隨著朱棣進了屋子。
燕王的屋子自然寬敞得很,可以輕而易舉地並排放下兩張桌案,兩張小榻……還有陸長亭的柜子都沒落下。
當然,唯有床是獨一張。
不過陸長亭總覺得這張床……似乎變大了不少?
陸長亭眼皮一跳,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陸長亭指了指床的方向,問:“四哥什麼時候換的?”
“你去西安後吧。”
“那個時候……你就篤定了?”陸長亭咬牙。
朱棣臉上依舊掛著笑:“長亭啊,四哥總得有個盼頭啊。”
陸長亭:……
旁邊的下人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全都是一臉茫然。
“長亭要給我什麼?”朱棣主動問。
陸長亭從懷中取出了白日畫的圖紙,交到了朱棣的手中。
朱棣有些失望。不是定情信物啊……不過若是情信也是好的。朱棣迫不及待地展開了紙張,入目的卻是一把劍的圖示……朱棣滿腔的期待歡喜頓時就被這柄劍給戳破了。
陸長亭看出了朱棣的失望,這時方才覺得扳回了一成。
“這是做什麼?”朱棣晃了晃圖紙。
“讓人按照圖紙做出來。”話到了舌尖,陸長亭不自覺地轉了個彎兒,說出來的話就變了個模樣:“讓人做兩把吧,之後便將圖紙銷毀。”
兩把?朱棣的目光閃了閃。
一把給他的?
那也是定情信物了!
朱棣登時就笑了,應的聲音也中氣十足了起來:“好!”
陸長亭:……
他怎麼覺得朱棣這般模樣,陡然從那狡詐的狐狸化作了搖尾的忠犬呢?呵,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愛情不是你說愛我,我覺得還成,就一定能在一起的。彼此性格不同,出身不同……等等等等因素,都會造成結果不一樣。
什麼都是需要攢積分的,愛也一樣,我對你好,所以累積一分,越來越好,就累積得越來越多,然後有一天發生了質變,用累積起來的積分換成了愛情。有時候,累積起來的積分還不一定換得來想要的愛情,畢竟你玩遊戲也不能次次SSR嘛。
四哥和長亭畢竟不是一見鍾情的類型,所以慢了點兒……
第137章
入夜時分。
陸長亭年幼時也沒少和朱棣同床共枕, 因而這時候倒也不會覺得格外尷尬。唯一讓他覺得承受不住的,便是朱棣毫無保留展露出來的占有欲。
他會用雙臂牢牢鎖住陸長亭, 仿佛鬆開些陸長亭就會轉投懷抱似的。
陸長亭睜大了眼, 原本以為自己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或者身體之上也出現劇烈的反應……然而什麼都沒有。
陸長亭很快就有了睡意。
朱棣原本是有些蠢蠢欲動的, 但是左思右想一番,最後還是忍住了。
對於此時的朱棣來說,大約就像是求而不得許久的珍貴東西終於到了手,自然捨不得一口囫圇吞下。
再等等吧……
情意至濃時,想必更為美妙。就如同他今日親吻長亭時, 總是比偷吻要更令人心神激盪的。
朱棣剛按捺下心中的念頭,便有人過來敲門了。
“何事?”朱棣自然不能不理會, 畢竟燕王府的下人都是知情知趣的, 若非必要時候,他們也不敢貿然來攪了朱棣的睡眠。
“主子。”外面傳來的卻是程二的聲音,頗有些火急火燎的味道。
一聽見他的聲音,朱棣就什麼都明悟了。
“等著。”朱棣一邊沉聲道, 一邊起身披上衣衫,大步往外走去。
陸長亭自然被驚醒了, 跟著麻溜坐了起來:“怎麼了?”這個時辰來喚人, 總不至是蒙古兵打來了吧?
“應當是應天府來人了。”朱棣沉聲道。
陸長亭也瞬間便與朱棣心靈相通:“我……我和四哥一起去!”他都決心和朱棣站在一處了,自然也要跟在朱棣身旁。
朱棣此時尚且不知道陸長亭在心底做了什麼樣的決定,他頓住步子, 轉身拉住了陸長亭的手腕,隨後方才帶動著陸長亭一起往門外走去。
門外的程二見他們兩人一同出來,還怔了怔。
“過去吧。”朱棣道。
雖然兩人衣衫都穿得很是匆忙,但是這一刻他們的身上沒有半點的狼狽慌亂,反而讓人覺得氣勢十足不不敢逼視。程二斂起了驚訝,也恢復了一臉的肅色。他大步走在前面引路,朱棣拉著陸長亭的手腕走在其後,身旁則是打著燈的下人。
很快,他們入到了大廳之中。
廳中站了不少人,燈火通明,但是奇異的是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發出不該有的雜音。
所以當陸長亭和朱棣走進來的時候,下人們井然有序,端茶倒水半點不含糊,而來的“客人”們也筆直地站立在廳中,身形連晃也不晃一下。
“燕王!”在聽見腳步聲接近的時候,這些客人就轉過了身來,口中齊齊喊道。
陸長亭頓時覺得仿佛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教人避無可避,只能生生迎上,然而就在迎上的那一瞬間,陸長亭的心不自覺地顫了顫。他只粗粗掃了跟前這些人一眼,便能立即判定出他們的身份了。
他們都是錦衣衛!
難怪能有如此氣勢了!
而且錦衣衛還有很是特殊的一點,凡是能入錦衣衛的,大都是模樣出眾的,當這麼一撥俊男穿著飛魚服站在一處,個個面色冰冷威嚴、不苟言笑,一身的硬漢氣息,那可實在太震撼人不過了。
陸長亭很快就在心念轉動之間猜測出了洪武帝的意思,畢竟燕王不比其他王爺受寵,洪武帝這是擔心兒子在北平的地界上站不住腳,所以才會派出了錦衣衛。當然,如此也能方便洪武帝更好地掌控北平的情況。
陸長亭心道,只要這些人不會出么蛾子,不尊朱棣就是了。
也不知此時錦衣衛已然勢大囂張到何等地步了……想到這裡,陸長亭方才又多掃視了他們兩眼。
就這一遍掃視,陸長亭倒是覺得其中有一個人有些眼熟……而就在陸長亭看他的時候,那人也朝陸長亭看了過來。那人原本面上籠著一層冰寒,但是在目光觸及到陸長亭之後,他便登時將神色放得柔和了許多。
陸長亭微微一怔。
而此時朱棣已經帶動著陸長亭朝座椅的方向去了,陸長亭自然無法再細看,只得就此收回了目光。
“辛苦諸位。”朱棣面上雖然沒有別的表情,但他的語氣卻顯得很是真誠,自然能讓錦衣衛一干人體會到他的客氣關懷,而又不墮了王爺的氣度。
錦衣衛眾人還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道:“不敢。”
此時那個讓陸長亭覺得頗為眼熟的人走出來了。
“燕王殿下,我等奉皇上之命趕赴平燕府,追查湯一海貪污之案!皇上令我等務必聽從燕王殿下的命令。”短短几句話,卻被男子說得鏗鏘有力。
他這是將錦衣衛的態度毫無保留地攤開來了。
陸長亭頓時鬆了口氣,看來洪武帝還是真心為兒子壯聲勢的。
隨即,那男子面上肅色褪去,他語氣低沉,甚至可以說是偏向溫和地道:“下官與王爺也是老熟人了,王爺若有吩咐,我等必然全力配合。”
朱棣點了點頭,道:“諸位先坐,一路辛苦,先喝些水吧。”說罷,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程二,程二笑了笑這才退了下去。
就在錦衣衛落座飲水的時候,程二一人扛著一張極大的桌案過來了,他身後還跟著馬三保,馬三保懷中則是抱了一摞東西,有紙張有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