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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三保將懷中的東西都放置在了桌案之上。

  朱棣道:“這些都是與此樁貪污案有關的證據,從父皇下了聖旨後,我便立即搜集整合在了一處。”

  男子沒想到朱棣的動作這樣之快,面上還閃過了驚異之色,隨即他便轉驚訝為笑容,道:“多謝燕王,燕王雷厲風行,著實免去了我們不少麻煩。”

  陸長亭一直都有留意錦衣衛們,聽這男子如此說話,陸長亭便知道這時候的錦衣衛應當已經初見威風的端倪了。畢竟這男子與朱棣說話時,雖有恭敬,但他身體裡的那股強硬姿態還沒有扭轉過來,言語間便透著一股肆意的味道。別人或許發現不了,但陸長亭要觀察一個人可就太容易了。對方再極力掩藏,也能被他捕捉出來。

  “父皇可有指令?”朱棣並未急著吩咐他們,反而是先問了這個。若是別人如此問出來,陸長亭多半會以為那人是沒有主見了,但從朱棣口中問出來,陸長亭便知道這是朱棣的謹慎。雖然洪武帝再三說錦衣衛都聽命於他,但朱棣還是得尊重洪武帝,不能真的隨意使喚錦衣衛。

  當然,錦衣衛前來也並非只是讓朱棣束手束腳的,他們的作用極大,端看怎麼發揮了。

  男子抿了抿唇,道:“皇上希望我們儘快拿下高雲虎。”這個儘快到底要多快,那就是見仁見智的事情了。

  朱棣問他:“千戶以為呢?”

  陸長亭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原來還是個千戶,這可不簡單啊!

  男子道:“都聽燕王的。”

  “今夜如何?”

  這麼快?陸長亭朝朱棣看去,卻見朱棣面上半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男子淡淡一笑,道:“正有此意。”

  陸長亭見狀不由暗暗挑眉,男子早就定下這個計劃了吧,所以兩人才能這般一拍即合。

  因為天色也不晚了,朱棣很快和他們敲定好了整個計劃過程。

  哪怕是才剛剛抵達北平,陸長亭掃視過錦衣衛一干人的時候,卻是未從他們的面上發現半點不情願,反而個個目光如炬,光瞧這氣勢可實在像是下一刻便要衝出去殺人了一般。不得不說,錦衣衛的確是洪武帝手中的一把利劍,從他們的身上很難找到頹然的一面。

  “諸位,待到三更時分,便隨我去拿人。”男子抬起頭來朗聲道。

  眾人應聲,聲音響亮,震耳發聵。

  陸長亭忍不住好笑地想,幸而這是在燕王府中,王府寬闊,這聲音是傳不出去的,若是在外面那便好笑了。

  朱棣拍了拍陸長亭的手背:“走吧,回去歇息。”

  陸長亭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諸位便在廳中歇息?”朱棣問他們。

  那男子道:“勞煩燕王為我等備齊水和食物便是。”

  “嗯,家中有孩子,我便不多陪了。”說罷,朱棣就牽著陸長亭原路返回了。

  男子聞言瞪大了眼,他身後的一干人也有著不同程度的驚異,他們都在想一件事……燕王還沒成婚哪裡來的孩子?倒是陸長亭走出一截路後,終於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朱棣口中的孩子這是指的他呢!

  陸長亭的臉色頓時黑了黑,低聲道:“四哥都敢對孩子下手了,實在心黑!”

  朱棣笑著揉了揉他的頭:“你還年少,夜晚若是不睡好,如何長身體?”

  陸長亭本覺自己對朱棣還沒有那般情愛之意,但此時聽他將自己視為孩子,心中又大為不痛快。

  他垂下目光,掃了一眼朱棣的臍下三寸:“四哥說的是,我還在長身體呢,四哥可要忍住了。”

  朱棣面上的表情頓時就轉換成了悲喜交加。喜的是長亭這句話透出的味道明顯是對他半點也不排斥,甚至還想過同他親熱,但悲的是……他搬起石頭把自己的腳給砸了。

  朱棣長臂一攬,狠狠將陸長亭擁到了懷中,陸長亭頓時便被壓製得動彈不得。

  朱棣湊在他耳邊低聲道:“那自然是不同的。”

  陸長亭:“呵呵。”

  朱棣當做沒聽出來陸長亭的嘲諷,摟著陸長亭便往屋子裡去了。唉,哪怕是長亭嘲諷他的模樣也好看得令人心神激盪啊……

  門無情地在馬三保跟前關上了。

  未來的三保太監抿了抿唇,老老實實地守在了門外頭。

  回想一番方才陸公子同燕王的互動,馬三保忍不住紅了紅臉。

  這廂剛一進門,朱棣就半抱著陸長亭上了床,等一觸到被子,陸長亭便動作靈活地掙脫了朱棣,自己滾進了被子裡去。

  朱棣倒也不在意,他摩挲了兩下指尖,一臉滿足地躺了下去。

  若是放在長亭去西安之前,他是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還能有這樣一日……如今能抱一抱,摸摸小手,再光明正大地親吻……那便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也是極為令他滿足的事了。

  陸長亭裹住被子後,卻並未立即睡著。他是有些驚訝朱棣的忍耐力。畢竟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發起情來的時候,衝動會占據大腦,實在太少有人能控制住自己了。陸長亭是不知道,朱棣的性格本就如此。永樂大帝的前半生可不就是靠著極強的隱忍,最後才能成功登得大位的嗎?這樣的男人懂得如何延遲享受幸福的時刻,他能忍耐,能儘量充足地去做準備……

  這次若非朱樉受傷,實在牽動了朱棣的心,兩人之間的關係怕是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才會有所改變。

  夜漸漸越發地深了……

  朱棣轉過身來,將陸長亭摟在了懷中。

  陸長亭被他的動作驚得睜開了眼。黑夜之中,陸長亭眨了眨眼,隨後又閉上了,面上漸漸展露出的是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享受的表情。

  ————

  三更。

  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其餘人見狀,也紛紛丟開了手頭的食物。

  兵器懸掛在他們的腰間,在燈光的照映下反she出凌厲的光芒。

  “走!”男子沉聲道,他的聲音成了最好的訊號,眾人齊刷刷站起身來,但卻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

  燕王府的下人們立即打開了王府中的門,這一行人在男子的帶領下大步走了出去。黑夜之中靜寂無聲,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大名鼎鼎的錦衣衛此時正趁著夜色行走在北平的街道之上。

  三更天,正是人們進入熟睡的時候。

  高家自然也是如此。

  男子一行人到了高家外,高家大門上懸掛的燈籠飄蕩飄蕩去,隨著男子一腳踹開大門的動作而被震落了下來。

  守門的下人登時就被驚醒了,倉皇地坐了起來:“你是什麼人?你……唔。”聲音很快從他的喉中消失,這行人順利地進入到了高家的門內。

  他們疾步往內院而去,跨過內門,一路驚動了不少人。

  男子冷著臉如同閻羅一般:“錦衣衛辦案!”

  錦……錦衣衛?

  下人們也曾聽說過錦衣衛的大名,他們只知道錦衣衛乃是皇上身邊的人,卻是從未見過這般雷厲風行的手段,紛紛避之不及,甚至有些膽小的嚇得一頭栽倒了下去,對於這些人,錦衣衛連看也沒有多看一眼,唯有那些見了他們便欲放聲大叫的,方才是被他們乾淨利落的一個手刀打暈在地。

  這時候的錦衣衛們還沒想到,日後他們的名聲會盛到,只要到了那人家中,那宅中下人必然戰戰兢兢,不敢叫不敢動,如同待宰的羔羊。

  男子帶著人就如同強盜一般,長驅直入進了高家。

  他們準確無誤地尋到了高雲虎的屋外。

  男子依舊是瀟灑無比地一腳將門踹開,裡頭的人被驚得陡然坐了起來,原本屋中的yín。聲。浪。語都陡然被截斷了。

  借著手中的火把,眾人這才看清裡頭的人還光著身子。

  這高雲虎長得一副油頭粉面的模樣,眼神兇狠,就在錦衣衛闖進入的那一瞬間,高雲虎便將身邊的小妾掀翻在了地上。這個可憐的女人無力地蜷縮起了身體,發出了無助的低泣聲。

  “你們是什麼人?”因為視角的緣故,高雲虎並未能一眼看清男子一行人的打扮,因而他此時還能中氣十足地呵斥出聲。

  男子幾步走上前,他身後的人緊跟著進了門,手中的火把登時將屋內照得一陣大亮,就在高雲虎感覺到一陣火光灼眼的時候,他聽見那男子道:“錦衣衛。”簡短有力的三個字,如同一記重錘扣在高雲虎的頭上。

  高雲虎身形一晃,幾乎狠狠打著哆嗦從床上跌下來。

  “你們……你們就算是錦衣衛也不能……”就在高雲虎強裝鎮定的時候,男子還不等他將話說完,便上手將他從床上抓了起來。

  高雲虎頓時感覺自己就如同牲畜一般被揪住了後頸上的皮肉,痛得他出口的話全部轉為了慘叫。

  “啊——!你幹什麼?你……”

  “老實閉上你的嘴,不然我會讓你想開口都沒辦法再開口。”男子斜睨了他一眼,隨後從下屬手中接來衣衫扔在了高雲虎的身上:“穿上。”

  高雲虎發了會兒抖,慢慢意識到了大難臨頭。

  誰都知道錦衣衛上門不是什麼好事……而且一旦被錦衣衛抓到手中,想要翻身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但高雲虎這會兒根本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事情敗露了?不可能!時間都這麼久了,誰注意到他了?要找也應該是找到他那岳父的頭上!

  那女子哭哭啼啼地跟著穿起了衣裳。

  高雲虎隱晦地朝那女子使了個眼色,下一秒便被結結實實地扣在了地上。

  “想找湯一海?”男子嗤笑一聲,讓人將他同那女子都一塊兒給押了出去。

  他那好岳父出賣了他?是了,人家可是馬上要做燕王未來的岳父了,哪裡還能瞧得上他這顆棋子呢?高雲虎頓時仿佛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了腳。

  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了何為大難臨頭。

  完了……一切都完了……沒有人能來救他了……

  錦衣衛一行人從破門而入到抓人離開,連半炷香的功夫都不到,可謂真真是來去如風。

  就在高家其他人以為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又一波人到了,將整個高家都圍了起來。高家的下人們小心地往外看去,卻只能看見士兵們手中寒光凌凌的武器。

  高雲虎的妻子,也就是湯一海的女兒這才從夢中醒來,她踉蹌著走出來,哆嗦著問下人:“人呢?人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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