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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吃飯的過程中,兩人很少再交談了。

  畢竟是在敵人的地盤上,他們就算裝作純粹來吃飯的,但心底到底還是本能地不願在這裡多待。他們認真地用完了飯,很快就帶著侍衛離開了這裡。

  而陸長亭和朱樉都走出一截路了,陸長亭卻還能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在打量他……

  陸長亭有些不快地皺了皺眉。是那個掌柜?難道那個掌柜也從他身上看出了些什麼?陸長亭心底隱隱有些鼓譟,那是一種終於迎上對手的感覺。

  陸長亭閉了閉眼。

  朱樉見他站在馬車前不動,不由問道:“長亭,怎麼了?”

  陸長亭搖了搖頭:“我沒事,二哥,上去吧。”

  聽陸長亭如此說,朱樉不疑有他,只當是陸長亭疲累了,他點點頭,扶著陸長亭上了馬車。果然,沒一會兒陸長亭就靠著馬車壁睡著了。朱樉笑了笑,看了看陸長亭,最後也跟著閉上了眼。

  陸長亭這一覺睡得有些沉,等他清醒過來之後,卻發現現在已經是早上了,外面太陽升起,日光照she進來,暖洋洋的,倒是叫他有些不想起來了。

  不過沒一會兒,陸長亭便不得不起床了。

  因為朱尚炳不知什麼時候又偷摸摸潛入了偏殿之中,他小小的身子就趴伏在地面上,好奇地看著床上的陸長亭。陸長亭不知道他來了有多久了,但是肯定不能讓朱尚炳就這麼趴著。

  陸長亭掀開被子,迅速套好衣衫,然後快步走過去,將朱尚炳從地上抱了起來。

  外面的人聽見響動,便立即進來了,放熱水、擰毛巾、備漱口水……還有個太監體貼地將朱尚炳接了過去。朱尚炳有些方面和安喜很像,他不會哭鬧,哪怕是被個太監抱在懷裡,他也就靠著太監,眼巴巴地看著陸長亭的方向。這番神情,實在像足了安喜。

  難免的就勾起了陸長亭幾分憐惜。

  陸長亭這時哪裡知道,他若是對朱尚炳有半點憐惜,轉身就得被鄧妃記恨上。

  沒一會兒的功夫,朱樉也起了。他們迅速洗漱好,用過早飯,估摸著一會兒杜乘興都快到了。於是朱樉才對身邊的太監道:“待會兒將桂師父和鄧妃都一同帶到廳中。”

  他說的乃是“帶來”,而不是“請來”,聰明的已經反應過來,秦王這是對鄧妃有所不滿了。

  待陸長亭和朱樉慢條斯理地朝著大廳走過去,那桂師父和鄧妃已經到了。

  經過這兩日的禁足,哦不,或者說禁閉更為準確,鄧妃的面色有些蒼白,整個人憔悴了不少。不過她正值花兒一樣的年紀,哪怕是憔悴了也並不損她的美麗,反而呈現出一種別樣的美麗來。

  那桂師父被看著,整日吃吃喝喝睡睡,雖然短短兩日,但他瞧上去兩頰紅潤了不少。或許是因為王府整日供吃供喝的厚待,讓那桂師父以為王爺已經相信他的話,仿佛富貴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了。於是這般滋潤生活之下,桂師父看上去還年輕了兩歲。

  在見著朱樉和陸長亭後,兩人都趕緊見了禮。

  “起身吧。”朱樉淡淡道,然後還讓人給兩人搬來了椅子。這般行為,毫無疑問讓桂師父和鄧妃都放下了心。

  他們都認為這樣的舉動,說明朱樉是在信任桂師父的話了。

  對於鄧妃來說,可就不只是如此,她開心極了,瞧瞧,哪怕陸長亭長得再好看又如何?可他生不出孩子啊!如今此事和炳兒有關。王爺最後還不是選擇以炳兒為重,聽取桂師父所言!

  鄧妃壓抑下激盪的心情,隱晦地朝陸長亭看了一眼。

  陸長亭當然沒有錯過鄧妃的目光,他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鄧妃不再敵視地看著他了,反正他對鄧妃也沒什麼好感。而很快,鄧妃或許就要倒大霉……

  陸長亭看也沒看鄧妃一眼,他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桂師父的身上。

  此時朱樉出聲道:“桂師父,本王也很想相信你,但是這等大事……你若說謊,本王便是毀了王妃的靈位和居所。你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後果嗎?”

  桂師父拱手拜道:“小人絕無半句謊話,有得必有失,還請王爺早做決斷,公子年幼,經不起這般陰煞損害。逝去的人終究不比活著的人啊!”

  桂師父這番話說得讓人乍一聽,還覺得滿是大義,很有道理。

  但朱樉的目光卻是冷了冷,他隱晦地朝鄧妃看了一眼。

  你是不是也這樣認為,逝去的人終究不比活著的人?所以才這樣迫不及待連王氏在王府的最後一點痕跡都要抹去?

  朱樉垂下目光,低聲道:“……桂師父可敢發誓,今日對本王所言,句句屬實?”

  在桂師父聽來,這樣的話便已經是讓步了。他哪裡還管那麼多?不就發個誓嗎?如果用發誓就能換得秦王的信任,那讓他多發幾個誓都沒問題。

  “小人在此發誓,若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反正那些撒了謊的,也沒見誰真的被天打雷劈了。

  朱樉點點頭,道:“天打雷劈就不必了,若你敢欺騙本王,本王便將你的皮剝下來點天燈。”

  陸長亭在旁邊聽得都忍不住一寒。

  桂師父這是……真的找死啊……這撞在朱樉手裡,陸長亭還有那麼點兒同情他。畢竟這點天燈是註定了……

  桂師父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悲慘命運即將到來。不過聽見點天燈三個字,他也還是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寒顫。

  “我還是不肯信他所言。”陸長亭淡淡出聲道。頓時招惹來了桂師父和鄧妃的目光。陸長亭估摸著,這時候他們應該都挺想宰了自己的,畢竟眼看著勝利就在眼前了,偏偏半路還殺出了自己這個程咬金。

  不過沒關係,因為很快他們就會發現……現在還不是離勝利最遠的時候……

  畢竟下面才是越來越遠……

  陸長亭仿佛漫不經心地道:“所以我又請了個風水師,若他所言和桂師父一致,我便向桂師父賠禮道歉,若是這個風水師說的與我一樣……”

  還不等陸長亭說完,桂師父便打斷了他:“公子莫要欺人太甚!公子百般阻撓,又惡意踐踏我的心血,現在更是不知道從哪裡拉出個風水師來,便要判定我的對錯!王爺……這西安城中還有幾個負有盛名的風水師?若是這個風水師半點水平也無,怎麼辦?”

  朱樉低頭像是思慮了一會兒,然後轉頭問陸長亭:“長亭,你以為呢?”

  桂師父差點被朱樉這般態度哽得一口血。

  鄧妃有些緊張地握了握拳,忍不住抬頭看向了陸長亭。

  陸長亭感受著眾人投來的目光,淡淡道:“這人不是西安城的,是外地來的。”

  桂師父頓時就不以為意了,一個外地來的,就算他信,秦王肯信嗎?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秦。王。府指手畫腳。

  “王爺,那便更不能讓這個風水師來擾亂視聽了!”桂師父高聲道。

  陸長亭淡淡道:“遲了,他已經來了。”說罷,陸長亭便朝著門外看了過去。

  受他影響,眾人紛紛跟著朝門外看了過去。

  由太監領著,門外一個男子走了進來,男子約莫而立之年,面容嚴肅,穿著簡樸,身上自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桂師父第一眼看見的時候,還心下不屑,但是越看他就越覺得不對勁。

  這……這人……

  陸長亭站起身迎上去,低聲道:“容我為大家介紹一下,這位便是頗負盛名的杜乘興先生,人稱東留先生。”

  桂師父的臉色幾乎是在轉瞬間就漲到了紫紅色,整個人像是喘不過氣來一樣,巨大的恐懼將他籠罩住了,他感覺自己像是陡然間被人扒去了最後一層遮羞布,只能光溜溜地站在那裡,羞恥感和恐懼感像是cháo水一般,將他緊緊包裹住……

  他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著,嗓子裡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而鄧妃也被嚇了一跳。

  前兩日她也才從桂師父口中聽了那什麼東留先生……

  杜乘興朝著陸長亭點頭道:“陸兄,我沒來遲吧?”

  “來得恰到好處。”陸長亭嘴角微彎,一雙桃花眼更顯得波光瀲灩。饒是杜乘興這樣的人,也不得不小心地避開了他的雙眼。

  桂師父哪能不記得東留先生的模樣呢?他之所以能將東留先生的模樣描述準確,是因為他曾經有緣見過一面,便牢牢記在了心中。也正是因為東留先生難以見到,他想著,反正遠著呢,就算他撒個謊也不會被發現,所以他就很是坦然鎮定地撒下了這個謊言。

  可是……可是東留先生叫這個少年什麼?他叫少年為“陸兄”,他們是認識的!而且這少年能被東留先生以平輩論交,說明他是真有本事的……

  一連串的打擊降臨到了桂師父的頭上,他的腦子完全處在了混沌的狀態,連後悔都忘記了……

  “如何?桂師父覺得他可有資格?”陸長亭問他。

  桂師父嘴唇哆哆嗦嗦,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鄧妃看了一眼桂師父,不知道怎麼突然間桂師父就變成這樣了,就因為這個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東留先生嗎?他們能撒謊說是東留先生的徒弟,現在當然也能一口咬死這人不是東留先生啊!

  這個蠢貨!

  鄧妃忍不住在心底暗罵了一句。

  鄧妃只得遲疑出聲道:“這人便是東留先生嗎?”

  杜乘興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鄧妃小聲道:“王爺,陸公子年紀輕,要小心他被人欺騙呀……”說著鄧妃便朝杜乘興看去,眼裡滿滿都是不信任的味道。

  言下之意便是暗指杜乘興乃是弄虛作假的人。

  陸長亭差點忍不住笑出聲,這世上竟然真有這樣厚顏無恥之人,明明弄虛作假的是他們,卻還能理直氣壯地去懷疑別人。

  陸長亭看向桂師父:“桂師父不是師從東留先生嗎?桂師父說,這位可是東留先生?”

  桂師父張了張嘴,臉色控制不住地開始發白。

  而不等他開口,杜乘興已經擰眉怒聲道:“什麼師從自我?我絕沒有這樣的弟子?陸兄被這人欺騙了!”

  桂師父額上開始往外滲冷汗了。

  鄧妃朝桂師父看了一眼。

  桂師父咬咬牙,道:“此人、此人並非我的老師東留先生。”

  第123章

  陸長亭和朱樉連個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便聽杜乘興怒聲斥道:“好一個顛倒是非黑白,裝我的徒弟裝不成, 便要抹黑我的身份了嗎?這倒是新鮮了, 我頭一次聽見別人說我冒充東留。哪裡來的賊人,行騙行到秦。王。府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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