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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伺候朱尚炳的那些下人呢?”陸長亭突然出聲問。

  朱樉不知他怎麼突然對此好奇了,但還是答道:“都被關起來了,等待發落。”

  陸長亭笑了笑:“關起來好,院子裡伺候的所有人都被發落了,這再看看還有鬼嗎?”

  朱樉開始沒明白陸長亭的意思,但是很快朱樉就反應過來了。之前長亭不是在看過之後,說那是裝神弄鬼嗎?最有可能動手裝神弄鬼的,自然就是院子裡伺候的人,若是人都被發落了,之後也沒鬼出現了,那不就是說明,正如長亭所說的那樣,乃是有人刻意為之嗎?

  朱樉陰沉沉一笑:“長亭說的是,咱們就等著瞧一瞧,那鬼……還會出來嗎。”

  那廂鄧妃被牢牢看管了起來,這次因為有著朱樉的嚴令,所以侍衛們直接將門從外面鎖上了,同時還把守在門外一步也不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把守什麼罪犯呢。

  鄧妃當然忍受不了這樣的境地,她叱罵外面的侍衛,甚至是在屋中低聲哭泣……使盡手段,鄧妃也沒能從屋子踏出來一步。

  嬌蘭守在她的身邊,低聲道:“主子,是不是因為您找來的風水師,掃了那陸長亭的面子,所以他才又與王爺說了些什麼,王爺便將咱們關得更嚴了。”

  嬌蘭越是說,鄧妃的臉色便越是往下沉。

  “別說了!”鄧妃猛地一拍桌子,桌面上的茶杯都跟著抖了抖。

  “這陸長亭著實是塊巨大的絆腳石……”鄧妃咬了咬唇:“王爺從前從不會如此待我,王氏在時,他都是更為。寵。愛我。如今王氏都沒了,他一個男人,還想能得到什麼?不過因著容色殊麗,一時得了王爺。寵。愛罷了!一個男人,只是一個男人……”

  嬌蘭低聲道:“可誰能勝得過他那張臉呢?就算年歲老去,容顏不在,但那還要等上好多年……主子,您必須得想想法子啊。他才剛到王府幾日,便給您帶來這樣大的麻煩,待到日後他站穩腳跟,還有主子的容身之處嗎?”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可是有什麼法子……”鄧妃咬了咬唇:“他不是女子,自然不能用尋常手段……我再想想……”

  嬌蘭小聲道:“不過主子也不必太過憂心,等王爺為了公子妥協了,撤了王氏的靈位,燒了宮殿,那時候那陸長亭的面子也會跟著掃地。畢竟……之前他還總與王爺說,公子的住處什麼問題也沒有。這往輕了說,是他沒本事。往重了說,那就是他故意想要害死公子。王爺何等睿智之人,定然會心中厭惡他的,就算嘴上不說,但只要有了一次不快,離日後的厭棄還會遠嗎?”

  鄧妃微微一笑:“你說的是。”鄧妃倒是忘記了,嬌蘭這句話同樣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現在朱樉已經對她有了不滿,那麼離日後的徹底厭棄還會遠嗎?

  ————

  接下來兩日,朱樉絕口不提風水之事,也未將那桂師父叫來詢問。他帶著陸長亭在西安城中轉了起來,從早到晚,府中幾乎不見他們二人的身影。

  幾百年前的西安城和幾百年後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朱樉見他很有興致,還道日後帶他去瞧一瞧那些古老的帝王陵寢。陸長亭自然是樂得答應。

  這麼一轉悠,便是到日落時分。

  第二日,依舊如此。

  只是入夜之後,朱樉帶著陸長亭去了一處酒樓用飯。

  這處酒樓店面很寬,看上去很是闊氣,尤其當朱樉和陸長亭到的時候,還能看見裡頭攢動的人頭。這處酒樓的生意很是火爆啊。

  陸長亭並不喜歡和人擠在一處,他仰頭看了一眼,道:“二哥,此地有什麼值得一嘗的美食佳肴嗎?”

  朱樉卻是神秘一笑道:“帶你進去你就知道了。”

  陸長亭不好拒絕他的好意,便只有跟著一塊兒往酒樓里走,侍衛將他們護住,前面開道,後面攔住那些不長眼衝撞上來的。

  陸長亭微微鬆了一口氣,有人護著,當然就好多了。

  他忍不住再度感慨,有權勢果真是極好的!吃飯都不用排隊!

  知道是秦王大駕,酒樓掌柜親自迎了出來,將他們接到了包廂之中,而後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聽朱樉點菜。

  此時陸長亭再看外面那些擁擠的人,便覺得心底舒服多了,甚至還覺得輕鬆了起來。

  待那掌柜走後,陸長亭才聽見朱樉附在他耳邊,低聲道:“我手下的人懷疑這裡藏了白蓮教的人。”

  “這裡?”陸長亭陡然一驚,沒想到自己離白蓮教那麼近,難怪朱樉要帶他到這裡來。

  所以今日他們根本不是來用飯的,而是來看白蓮教的,或者也可以說是先來踩點的。

  朱樉點了點頭,道:“俗話說大隱隱於市,白蓮教並非是藏在那些小地方,相反,他們很聰明地藏在了最為熱鬧的地方,如此更能避開旁人的懷疑。”

  陸長亭點點頭,對這個解釋並不意外。

  這些精通藏匿的人,當然會玩這樣的花樣兒。

  這處酒樓雖說外面看起來闊氣,但裡頭卻並非如此,看這裡擠了這麼多人,便知道並非什麼高檔場所。酒樓之中的包廂也只是單獨用屏風隔開,實際是可以通過屏風的間隙往外看的。

  所以陸長亭很是輕鬆地便觀察到了酒樓之內的模樣。

  陸長亭不認得白蓮教,不知道白蓮教的人長什麼樣子,更不知道白蓮教的行為特徵,他只粗粗看了一會兒,最後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都沒看出來。畢竟他對白蓮教的認知僅僅來自於百科和一些影視形象。

  “二哥,我什麼也看不出來。”陸長亭無奈地道。

  朱樉無奈地看了看他,隨後跟著朝外面看了過去。陸長亭屏息等待著朱樉指出那些人身上的不同之處,隨後陸長亭聽見他說:“我也看不出來。”

  陸長亭:???

  那一瞬間,陸長亭覺得朱樉在驢他。

  偏偏這一刻,朱樉的神色很是真誠:“我是當真看不出來。”朱樉說罷,還失笑道:“長亭,他們又不會在頭上寫著名字,自然是瞧不出的,你以為我一眼就能瞧出來了?若是如此,那捉他們豈不是省力得很。”

  陸長亭無言以對,竟然還覺得朱樉說得有點對。

  朱樉問他:“你覺得這處風水如何?”

  “什麼?”陸長亭怔了怔:“你說這酒樓?”朱樉是想從這些白蓮教眾依存的地方下手?先壞了風水?

  朱樉點頭:“長亭,既然風水有這般妙用,如何不可用到此處來呢?白蓮教為禍民間、作惡多端,妄圖顛覆大明,這等組織著實不應當存在於世間。”

  當然,這些話都是朱樉壓低了聲音,幾乎緊貼著陸長亭的耳廓說的。一旁的侍衛們恍若未見一般,面色都不帶變一下的。

  陸長亭也並非那等死板之人,半點不懂變通,若是有利的事,用這等手段也無不可。

  “二哥讓我好好瞧瞧。”陸長亭低聲道。若是能通過此法拿下白蓮教的人,對於陸長亭來說,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當然,還是一種新的挑戰。或許,還有個好處,那就是日後朱棣上位後,至少不用為白蓮教作亂而頭疼不已了。

  種種思緒飛快地從陸長亭腦子裡掠過,然後他再度往外看了出去,只是這一次懷著全然不同的目的。

  正好這時候掌柜親自領著夥計來上菜了,那掌柜在看見朱樉和陸長亭耳語的姿勢後,不由目光微閃。

  掌柜殷勤地笑了笑,道:“殿下慢用,小人告退。”

  陸長亭盯著那掌柜看了一會兒,低聲道:“二哥,這回我倒是瞧出些不同來了。”

  “什麼不同?”朱樉微微挑眉,實在有些驚訝,畢竟方才陸長亭還說自己什麼都沒瞧出來,怎麼突然間又瞧出來了?

  “擅風水的人,多少會瞧一些面相,會起卦算爻。我粗粗觀他面相,乃是見血之相。”

  朱樉不解:“這是何意?”

  “就是說他從前殺過人。”

  “這……這都能呈現在面上?”朱樉嘖嘖稱奇。

  “自然能,殺過人的,和沒殺過人的,面相大有不同。一個酒樓掌柜,好端端的,怎麼會殺人呢?那自然說明他有異了。”陸長亭淡淡道:“不僅如此,我還覺得這個掌柜會點兒風水。”

  “這也能看?”朱樉更覺得驚奇了。不過若是陸長亭所為,似乎就算做再多驚奇的事也都不奇怪。

  “這不是看,而是……怎麼說呢,味道,靠味道辨別。同行的,身上自然有同樣的味道。”

  朱樉點頭:“這倒也是有幾分依據,初時我手底下的人懷疑上這裡,便是因為察覺到這酒樓里的人,有沾過人血的味道。我手底下的人,都是宰過人的,自然對這方面也更為敏銳。”

  這大約就跟前世,幹了許多年的警察,能一眼認出來小偷、吸。毒。者和殺人犯一樣。因為長期與之打交道,所以已經形成了自身的敏銳反應。

  陸長亭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低聲與朱樉道:“白蓮教也有風水師,便要棘手許多了。”而且白蓮教是除了佛教、道教以外的又一重要宗教,他們信奉彌勒佛和明王。一般在這樣的組織之中,風水師怕是只會多不會少。甚至還有可能其他方面的能人。

  之前陸長亭沒想到這一點,還是那掌柜提醒了他,此時陸長亭難免有所擔憂。不過擔憂歸擔憂,並不代表他就此畏懼了。

  朱樉笑了笑:“豈能難倒長亭?”

  陸長亭也跟著笑了笑,不再看酒樓,而是低頭專心地吃起了飯。

  整個酒樓內部和外貌都已經印刻在他的腦海之中了,自然不用再花時間去細看。

  這酒樓之所以會生意火爆,也是有原因的,至少食物的味道的確是不錯,而且這裡價格不貴,所以稍有些錢便都能到這裡來用飯,而不用受什麼限制。人多起來之後,秦。王。府的人也的確很難判別,究竟哪些才是白蓮教的人了。同樣的,來的人多之後,誰也不知道這麼多人,是否會在潛移默化之中,被白蓮教所影響。

  百姓們都是很容易煽動和蠱惑的。

  這處酒樓都快成為朱樉的一塊心病了,但是為了不打糙驚蛇,他始終都不敢對這裡採取什麼措施。直到陸長亭為他提供了一條新思路。風水稍有疏漏,便可用以害人……有些人受其所害,最後卻連原因都找不到。實在是不動聲色便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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