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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以為自己如今已經風度翩翩、玉樹臨風,儘管年少,但也已經能有幾分俊公子的模樣……誰知道一個冬天下來,竟然胖了。

  不過似乎……似乎也不奇怪。

  昨日正午的時候,他還吃了四碗飯呢!吃完還睡覺去了。

  朱家兄弟們一走,他就病了,一病就是小半個月才養好,那段時日裡沒人揪著他起來練功夫練字了,陸長亭自己也就忘記了,一偷懶偷到現在,之前練的估計全還給師父了。

  陸長亭不慡地轉頭就走,臉頰跟著鼓了鼓。

  大娘還在身後陶醉於捏軟肉的手感之中,“哎呀胖了真好啊……胖了好啊……”

  陸長亭往著安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去瞧瞧安喜。安喜可比他要胖多了,待會兒他就捏捏安喜的臉。這麼一想,陸長亭覺得心頭舒服多了。

  待走近了安家大門,陸長亭隱約瞥見門外不遠的地方,似乎站了一個人。

  陸長亭歪了歪頭,那是誰啊?站在安家門外,卻又不進去。

  陸長亭加快了步子,誰知還不等他走上前,那人突然轉過身來,然後拔腿快步朝著陸長亭的方向而來,陸長亭瞪大了眼,還不等他將對方看個清楚,那人已經長臂一攬,將陸長亭攬在了懷中,還抱了起來,“長亭可有想我?”

  這話特別像昨日陸長亭在話本里看見的,流氓公子調戲富家小姐,流里流氣地問她:“小月兒可有想我?”然後被那小姐呼了一個大耳刮子。

  昨日陸長亭還覺得這個話本挺清新脫俗的,和外面的套路完全不一樣。

  但是問題來了,他現在要不要呼這個人一個大耳刮子呢?

  “長亭?”

  “長亭?”

  “長亭難道真沒有半分想過我們?”那人鬆了松懷抱,目光緊緊地盯著陸長亭。

  陸長亭回過神來,仔細看了看對面這張面孔。

  “……朱……四哥?”陸長亭驚覺自己差點把人家的名字喊出來了,於是趕緊吞了,隨後又在緊張之下喊出了這個久違的名字。

  其實也不算久,才四個月而已。

  才四個月……朱棣就回來了?他真回來中都了?陸長亭的腦子陡然拐過了這個彎兒,導致陸長亭好半天都沒能理清楚腦子裡的思緒。

  朱棣將他抱在了懷裡,幾乎將陸長亭整個人都夾住了。

  朱棣的臂力又漲了,他現在抱著陸長亭,似乎絲毫不費力氣。陸長亭忽然覺得有點心酸,朱棣都更強健了,而他卻只是多出了許多的軟肉,比之過去都不如了。陸長亭的眼底寫上了“難過”二字。

  朱棣頓時就接收到了。

  他親了陸長亭的臉頰一口,笑道:“看來是想了,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陸長亭被親得有點兒懵,他沒見過朱棣這樣熱情奔放的時候,難道是成了親、有了兒子的男子就是不一樣?

  陸長亭忍不住皺眉,嫌棄地道:“四哥別拿我當兒子一樣親。”

  朱棣抱著他往另一個方向走,一邊走,一邊道:“我可沒你這樣的兒子。”走了沒幾步,朱棣又補上了一句,“你怎麼變沉了?”

  陸長亭:“……”

  他真的有胖很多嗎?胖到大家都不能無視他身上的肉了嗎?

  陸長亭抿了抿唇,道:“我長高了。”

  “嗯,是高了一些,不大好抱著走了。”朱棣說著鬆開了他,轉而像之前一樣牽住了陸長亭的手,“走吧。我找了你很久,之前走的時候,也忘記問你住的地方了,待到回來之後,卻是四下都尋不到你,便也只有在安家門外等你了。”

  陸長亭心底頓時有些怪異。

  朱家兄弟對他……有這樣看重嗎?看重到,從應天府回來之後,哪怕是用這樣的笨辦法,也要等到他?

  “現在去哪裡?”陸長亭忍不住出聲問。

  “回老屋。”

  “那……”那他們呢?陸長亭有點想問,但又有些說不出口。

  而朱棣已經善解人意地為他解答了,“他們這次沒有來中都,家中離不開人,便留在家了。”朱棣言簡意賅地道。

  陸長亭已經默默在心底補足了。

  應該是去封地了吧,而年紀小的,比如朱橚,或許是因為母妃疼惜,不忍他再來吃苦,便留在應天府了,唯有朱棣還是來了中都。

  陸長亭心底忍不住生出了一點,隱約的悵然若失。

  再也見不到朱樉三人了……

  正想著呢,他突然又被朱棣抱了起來,朱棣將他塞入了馬車,程二回過頭來,沖陸長亭笑了笑,然後等朱棣也上了馬車之後,便立即一抽鞭子,駕車出城了。

  老屋已經被收拾出來了,等陸長亭下了馬車,重新站在老屋門口的時候,他往裡面看了兩眼,恍惚間仿佛還是從前的模樣,似乎都沒有怎麼變過。而這次朱棣帶來的下人和守衛中,也有兩三個熟面孔,也有兩三個生面孔,唯一相同的是,他們對待朱棣更恭敬了。

  恭敬得,陸長亭這個眼尖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人仿佛都是忠於朱棣的人。換句話說,這些人未來可能都是朱棣的臂膀。

  “燒水,去買食物。”朱棣一邊拉著陸長亭往裡走,一邊吩咐道。

  有個不起眼的男人應了聲,隨後便轉身出去了。

  陸長亭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老屋外那棵燒焦的樹。如今就剩下朱棣一人了……他當初勘這處風水的時候,算不算是無意中勘破了朱棣當皇帝的原因之一呢?

  “看什麼?”朱棣低聲問。

  陸長亭搖了搖頭,他沉默了會兒,出聲道:“我的東西還在城中,我今日不能久留。”

  朱棣立即將還在套馬的程二叫了進來,“程二,去將長亭的行李都搬過來。”說罷,朱棣便看向了陸長亭,“地址?”

  陸長亭抿了抿唇,只得報上了地址。

  程二笑道:“好,我會記得順便將小長亭的屋子也給退了!”

  陸長亭:“……”

  程二說完,自己笑了笑,然後便快步出去了。

  陸長亭看了一眼晃動的門帘,程二的身影已經走遠了。他收回視線,看了看朱棣,低聲問道:“四哥你們回去是作什麼的?你們長輩逼你們娶親生孩子了?”朱棣總不會是剛有了兒子,又父心泛濫,這才又將他納到羽翼之下來照顧吧?

  朱棣道:“三哥娶了妻,五弟長輩賜了婚。二哥沒娶,在鬧脾氣。我……我也沒娶。”

  沒……娶?

  “難道是四哥早娶好了?”

  朱棣揉了一把陸長亭的頭,“小小年紀操心兄長的婚事作什麼?”

  陸長亭好奇極了,這怎麼跟歷史不一樣呢?於是他躲開了朱棣的手,理直氣壯地道:“就是因為你是兄長,所以我才操心啊!”

  朱棣面上的表情驟然柔和許多,他道:“我並未娶妻,前來中都,也沒有女子願隨我前往。娶親生兒子,那你得問三哥去。”

  “那你……也沒生兒子?”陸長亭疑惑地問道。

  這不對啊!

  是歷史驢了他?還是他記錯歷史了?又或是,他當初就把這群人的身份猜錯人?這人根本就不是朱棣?不不不,不可能……陸長亭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而此時朱棣已經忍不住又揉了一把他的頭,“你說什麼笑話呢?我還未成親,哪來的兒子?”

  陸長亭只得將話題扯到了朱樉的身上,“那二哥呢?為什麼鬧脾氣?”

  “他不喜歡長輩賜下的女子。”

  陸長亭敏銳地捕捉到了“賜”這個字,一般人應當不會這樣用吧?所以他之前的猜測應該還是沒錯的,畢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巧合。

  再仔細一想,朱樉的正妃王氏,不就是元朝時河南王王保保之妹嗎?因為倚天屠龍記中趙敏的原型來自於此,因而陸長亭當初記得極為深刻。

  朱樉不滿意她,倒也是有可能的。

  朱棣見陸長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道:“想要嫂子了?”

  陸長亭搖了搖頭。

  他上輩子可是個成年人,現在披著孩子的殼子,和朱棣住在一起倒也沒什麼,可若是朱棣娶了妻子,帶到中都來,陸長亭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同他們住在一處,那會尷尬至死的。

  朱棣見狀,便也不再多說了。

  他面色一肅,轉而問起了陸長亭的學業和功夫。

  問也就罷了,他還當即讓人取來了紙幣,讓陸長亭寫字,陸長亭的字跡比之從前,已然有了很大的進步,朱棣剛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卻就發現陸長亭的手臂顯得有些虛浮無力。

  朱棣眯了眯眼,眼底迸she出一道冷光,“長亭,你是不是近來鮮少習武?這才沉了許多?”

  陸長亭一僵,“有嗎?”

  “過來。”

  陸長亭沒動。

  朱棣就乾脆站起身,去將陸長亭拎了起來,實在是熟悉的動作,熟悉的配方。朱棣就這樣揪著他出去練武了。

  四個月不練,什麼都讓陸長亭給丟了。

  朱棣氣急,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抓著陸長亭的手臂,又像當初一樣帶著陸長亭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練。對待陸長亭的架勢,越來越像嚴厲兄長了。

  程二回來的時候,正趕上陸長亭在蹲馬步。

  程二面色有些奇怪,他拉著朱棣到一邊耳語去了。這會兒,陸長亭抓心撓肺難受極了,他也想知道程二跟朱棣說了什麼。

  那邊朱棣的面色也變得有些奇怪。

  朱棣走上前來,拍了拍陸長亭的腰。嗯,本意是想拍腰,奈何陸長亭又長高了啊,這一拍又拍上屁股了,陸長亭蹲馬步手腳都軟了,這會兒被一拍,也就破罐子破摔地往下倒了,他知道朱棣會從後面接住他的。

  事實上,朱棣也確實伸手從背後接住了他,陸長亭被朱棣直接抱進了屋子裡去。而後程二將陸長亭的行李提了進來,還從中抽出了一本……話本?

  自從陸長亭看話本看得太頻繁之後,他就不買,改租借了,他記得他的話本才剛剛還回去不久啊……

  這個是從哪兒來的?

  程二將話本放在了桌上。

  朱棣一拍桌面,“長亭,這是什麼?”

  陸長亭定睛一看,那不是他之前買錯了的那個不和諧的……船戲話本……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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