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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語。若他真的是別人派來的,那會是誰呢?直接抓我回去不就得了,用不著派淳過來。但是說是他自己找來的,也著實太巧。

  無所謂,就先留在身邊觀察吧。好像聽誰說過,把朋友放近你身邊,把敵人放得更近,之類之類的話。

  把淳從植物里解救出來:"你就跟在我身邊吧,但是不許告訴任何人我的身份。"淳點點頭,拉緊褲子,隨著我走進屋子。b

  沒走幾步,他有些遲疑地開口:"主人,你的手是……"我閃到他面前,指甲在他臉上劃出幾條血痕:"不想被我趕出去,就絕對不要提這件事。"淳又點點頭,眼睛有些濕潤。

  靠,我在心裡吶喊:我討厭愛哭鬼。

  退避

  深夜,我靜坐著,這就是最後的日子麼?

  燭光在眼前晃動。我皺皺眉,整個人懨懨地半躺在椅子上。初春的氣候還很冷,左手的血液流動不暢,整個冬天都是冰冷的。好像有一次,淳想給我暖手,被我順手抄起的物品砸中,似乎有點血流下來。

  我警告過他的,不許碰我。

  想到這,我把他叫進來。真的是快死的人,心比較軟麼?切,無聊的情緒。淳靜靜地站在我的一丈之外,我開口:"還記得我三百歲生日的前一天,那個男人讓我挑選近侍麼?我一眼就挑中你。"抬眼看淳,他看著我:"嗯。"

  "那時,我覺得你停忠心,模樣也不錯,長得人高馬大的。"勾勾手指,讓他靠近點:"我是你的主人對麼?"淳乖乖地靠近我,點點頭。

  我揚揚眉:"是或者不是。"

  他憋出一個字:"是。"

  靠,媽的,溝通有困難。我拽住他的衣領,貼近他的臉:"你效忠於我,是麼?"他張口:"是。"

  "你效忠我的靈魂還是我的身體?"

  他看著我,我能從他眼裡看出疑惑。

  "換句話說,倘若我的靈魂和另外一個人的靈魂調換,你效忠的是我,還是那具身體?"淳說:"靈魂。"

  我笑笑:"我的靈魂的想法,就是我的意願對麼?"淳的疑惑更重,但他還是回答:"對。"

  我摸摸鼻子:小羊兒入套了。高聲地提醒他:"記住你說過的。"淳點點頭:"是,主人。"

  我更滿意,決定給他最後一擊:"若我的意願就是讓我的身體死亡呢?"淳倒退一步,眼眶發紅:"主人……"

  我越發的滿意,淳果然是個聰明人,卻皺了眉,怒視著他:"你忘了你自己說過什麼?"淳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哭得我有些煩躁,所以說我討厭愛哭鬼。

  "哭夠了?說你的決定。你會幫我的靈魂呢?還是搶救我的身體?""主人……"淳又哀求,呃,應該是哀求,他的聲線都不怎麼變,有時候連我都聽不出來他的真實想法。

  我惡狠狠地說:"快點決定,否則你就從這裡給我滾出去。"四周安靜一會,淳說:"主人的意願。"然後,又一陣大顆大顆的眼淚流出來。

  我點點頭:"宣誓效忠吧。"

  他發了毒誓。我靜靜地看著他,想了解他的內心,不過,又失敗了。

  我漫不經心地嚇唬他:"若你背叛我,我上天下地也把你心中最寶貴的東西毀滅掉,相信我說的。"淳沒反應,事實上,他有反映我也不在乎。

  我告訴他自己的計劃:"後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在那天,喝下有毒的酒,不過這酒可不能差哦。"孩子氣地朝他扯個鬼臉:"要頂頂好的酒。毒我已經弄到手,不是那種吃下後,臉會發青發紫發紅的毒,那樣死得太難看。"我朝他一笑:"幫我去買酒,我要喝啤酒,據大家說是最好喝的酒。快去。"淳有些遲疑。

  我又笑:"怕我現在自殺麼?放心,我要等到生日那天再自殺,我還沒有和莫白莫黑告白呢。"淳拿錢出去。

  我迅速地設起結界。淳,我是在三百歲生日的當天挑中你的哦,不是三百歲的前一天哦。這裡的生日是逢百過的,就算我四百歲的生日因那個男人出使花國而沒有舉辦什麼慶典,但是淳,難道你就不會打聽打聽我的生日麼?這個近侍當得可真不合格。咦,貌似忘了說,不是明天,是今天哦,剛剛到的今天哦。

  結界已經設起,直徑只有一米左右。忘了給淳留言,我走出去,寫道:若我死了,一把火燒了我。還有,告訴莫白和莫黑,得分開一陣子。

  進入結界,有些酸澀地想,若淳回來,看見我在結界裡僵著,或者變成什麼沒有人樣的東西,會不會想到咫尺天涯這個詞呢?

  集中注意力,不再分心。劃開血管,用鮮血覆蓋整個結界。古老的咒語從口中溢出,在心裡謹慎地衡量每個字的筆劃,發出早已爛熟於心的音調。

  就讓我這麼的死去吧。

  月的一天(番外)

  早上。

  我睜開眼睛,有些失落、有些惆悵。昨天晚上的夢裡,沒有我的寶貝。

  雖然醒來,卻沒有起床,寶貝在的時候,會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撅著粉紅色的嘴在我的臉上烙下香甜的一吻,然後咯咯地笑。

  靜靜地在床上躺上一會兒,才起床。穿上衣服,衣服都是寶貝蹭過的,有他身上的香味。

  室內的擺設都和寶貝有關,寶貝喜歡的、寶貝用過的、寶貝摸過的、寶貝評論過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熱衷於搜集與寶貝有關的一切,放在房子裡。這樣,每一件物品都是一段寶貝的回憶。美好的回憶和現實的絕望交織在一起,我飲鴆止渴,深陷在絕望的沼澤不可自拔。這是我應得的,不是?

  出門。

  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窗外翻飛著花瓣。我停下批閱奏摺的筆,望著前面的鎮紙發呆。鎮紙是寶貝做的,一圈一圈繞上去的形狀,寶貝神秘地小聲地告訴我,這個鎮紙的名字叫"便便"。很久之後,我不經意地問起,為什麼叫"便便"?寶貝告訴我:"便便就是吃完飯後拉出來的東西。"見我一臉疑惑,他補充說:"不要問我為什麼是這種形狀,據我的研究,很難只靠人力拉出這種形狀。這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我愣著,無語。寶貝有時候很可愛,有時候又很……,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顯然,有自己的想法。

  想到這裡,我又提醒自己:是我,要把乖巧的寶貝送人。我時刻地提醒自己,在每一段的美好回憶之後。這個事實在我心裡劃出血淋淋的傷疤,我再一次再一次地把它劃開。

  習慣地解開衣扣,撫摸胸口的印記。那是種古老的禁術,我下在寶貝和自己的身上,在自己的心臟部位留下這個印記。若我的寶貝想我,它會變得暖暖的,若他恨我,它就會像傷口一樣隱隱作疼。不過,它已經好久沒有任何動靜,這讓我惶恐,讓我不安,讓我忍不住想:我的寶貝是不是出意外了?是不是……,是不是把我給忘了?發現這件事之後,我長久長久地不睡覺,怕錯過印記的任何一次變暖。

  手卻不小心划過胸口的敏感,想起寶貝還是嬰兒時,含過那裡,可能是餓急了。當時,我臉上有些躁熱。等寶貝長大點,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對他起了欲望。寶貝確實很可愛,我卻不想強迫他,一直告訴自己忍耐再忍耐。等到我的寶貝真的要我,真的以他的想法喜歡上我,再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

  目光掃過書架,心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沉,悲傷灌滿整個心靈。書架的後面以前有間密室,裡面關押著一個失明的人。世上有很多神秘的成為傳說的事,預言師是其中的一種,而那個盲人,就是預言師。打我記事起,他被關在裡面,為父皇一次又一次地預言,有些預言令父皇開心,有些令父皇驚慌。父皇曾嘗試改變被預言的事,有些成功了,有些失敗。我也同樣依靠它的預言做出好的、壞的決策,直到一天,他說我必須把我的寶貝送去花國作男寵,否則……他沒說否則如何,只是告訴我他看見死亡,我的寶貝的死亡。

  這很荒謬,我當時重重地打了他一拳。即使寶貝會面對死亡,我有能力保護他,絕對不會讓寶貝離開自己的身邊。

  我開始緊密地盯著寶貝,盡一切可能保護他,甚至給他找個近侍,淳。近侍是寶貝挑選的,很醜,讓我在嫉妒的火焰里煎熬的心稍稍地舒服點。我交代淳,盡一切保護我的寶貝,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他。我讓他起誓。焦慮的情緒慢慢平復,我的寶貝,我會保護你的,不惜一切。

  這樣的日子也沒過多久,我做了個夢,夢裡的寶貝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睛沒有生命的光彩,大量的血從手上被割開的血管流出,好多好多的血。我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地喘氣。

  此後的日子,我憂心忡忡,時刻注視著活蹦亂跳的寶貝,不讓他走出我的視野。焦慮和擔憂卻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溜走,我害怕著每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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