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誰吃誰的醋
「你在家裡等，我到門口給你打電話，夜深外面不安全。」
夏霆洋的細心如潺潺流水，不知不覺流淌進小容蓉的心扉。
青春期感情懵懂的小女孩，最需要的是關愛。夏霆洋完美的正中下懷。
坐在副駕駛，將手機擱在一旁，讓夏霆洋送她去簡訊中的地方。
「幕夜」酒吧。
人潮湧動，節奏感超強的音樂震耳欲聾。
容蓉進門一瞬間便死死捂住耳朵，眼珠巡視光線忽明忽暗的酒吧深處。
「你朋友在哪？」夏霆洋臉上划過不耐，極其討厭這種場合。
容蓉搖搖頭，「我不知道。」
舞曲埋沒了容蓉的聲音。夏霆洋又開口：「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知道。」容蓉喊的嗓子沙啞，拍拍胸口，咳嗽不止。
夏霆洋拉著容蓉出了酒吧。馬路上安靜多了。
「打電話聯繫，人那麼多去哪找！」
容蓉聽話的撥了裴煜號碼。
「喂，容小姐你過來了嗎？」接電話的依然是剛剛的男人。
「在酒吧門口，裡面太吵了，我又不熟悉環境，你出來接我們吧。」
「好的，好的。」男人痛快答應，說馬上就來。
「等等？」夏霆洋語調高亢，很不情的樣子。
「你要是著急走就行，這邊沒事了，謝謝。」
容蓉回頭瞟了眼酒吧門，內心焦急。
她承認自己根本放不下裴煜，大半夜的，特別擔心他。要不然也不會想盡辦法跑出來。
夏霆洋有種被人利用完甩了的感覺，意味不明的哼了聲：「我走你們怎麼回，難不成住酒吧？睡沙發嗎？」
「打車唄，耽誤您休息了，不好意思。」
容蓉假裝感恩，彎身給夏霆洋鞠躬。
「三鞠躬，送我上路得了。」夏霆洋調侃到。
「哈哈，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那意思。」
兩人說著鬧著，酒吧內走出一位打扮時尚，頭髮五顏六色的年輕人。
那人直接奔著他們過來。容蓉猜測是和她通過電話的男人。
夏霆洋不露痕跡的扯扯容蓉，用身體擋在她前面，保護意圖十足。
細微的小動作，弄的容蓉心裡暖暖的，唇角勾起一抹淺淺地弧度。
剛她趕他走，說的是反話。夜深人靜，身旁沒個人陪伴，她可能會嚇死。
非主流男眼眸細長，看長相不難猜出此人甚是精明。
雙方近在咫尺，誰也沒開口說話。
容蓉有夏霆洋做擋箭牌，清清嗓子問：「咳咳，你認識裴煜嗎？」
非主流男操著一口外地口音，「當然，你不是讓我出來接你嗎？」
「嗯，是的。」容蓉承認，有電話為證，對號入座。
「這位是…？」男人眸光不善，忽然對夏霆洋有了敵意。
「我朋友，一起來接裴煜的，他在哪，能帶我們進去了嗎？」
容蓉的解釋似乎沒讓非主流滿意。
三人立在原地沉默。好半晌，非主流才開口：「跟我走。」
容蓉暗地裡罵裴煜，怪他有事沒事總撩撥她。
打個巴掌給顆甜棗，是裴煜最拿手的，同時也是容蓉戒不掉的。
裴煜就是抓住了她的小心思，所以次次致勝。
隱蔽的卡座，裴煜醉得一塌糊塗。潔白的襯衫上沾染著污漬，整個人顯得凌亂不堪。
夏霆洋無語，他今年不過二十五的年紀，但卻無法理解容蓉周圍朋友早熟的程度。
看著他頹廢的模樣，容蓉心疼。撲過去拉起東倒西歪的他。
小手覆上裴煜額頭，為他揉捏太陽穴，想讓他舒服些。
「容蓉，是你嗎，你來照顧我了？」裴煜眯著眸子。
酒後的他沒了往日的高冷，多了分該有的孩子氣。
「嗯，我來接你回家，等你清醒清醒再走。」
他們普通的對話在夏霆洋看來很彆扭，他沒來由的不喜歡容蓉接近別人。
走上前，一把將她拉開，他主動攙扶裴煜。
「再等天都亮了，你爸媽若知道你半夜出來瘋，後果會是什麼？」
「是啊，家裡有門禁，我…」容蓉遲疑。
看看手機。凌晨兩點整。
非主流男和夏霆洋一起，半拖半拽把裴煜放進車子后座。
夏霆洋用后座安全帶不友好的捆綁了裴煜，美其名曰為他著想。
裴煜在後邊躺著，容蓉只好鑽進副駕駛。
車子未動，容蓉發愁，「去哪啊，裴阿姨肯定睡了，深更半夜不想驚動她。」
「你給地址，我只負責接送，我成計程車司機了。」
「好嘛，改天請你吃飯，認識時間不久，倒麻煩你這麼多次。」
「我不缺飯錢。」
夏霆洋用她在盛世豪庭說的氣話堵她。
容蓉語塞。這男人，心眼兒小的厲害。
考慮一番，望望街道兩旁的酒店，容蓉做出決定，「前方調頭，送我們去對面，今晚在酒店湊合一夜算了。」
夏霆洋順著容蓉的視線看過去，當即反駁，「你們兩人半夜酒店開房，是嫌你老爸家法不嚴嗎？」
「說這麼難聽，我們只想找個安身的地方，你思想太不純潔了吧。」
容蓉怒斥，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睨夏霆洋。
「不如我幫你找，那地方保證安全，而且還有傭人。」
「好啊，謝謝。」容蓉順從的答應。
后座的裴煜嘟囔的說著什麼，前面兩人沒有理他。
兜兜轉轉，他們回了別墅區。
熟悉的景色，容蓉疑惑越來越重，「你來我家什麼意思，不會要送煜哥哥去我家吧？」
「聰明。」夏霆洋繞著彎子，逗弄容蓉。
「你瘋了？停車停車。」
就在容蓉緊張到崩潰時。夏霆洋扭動方向盤，車子避開路中的轉盤，方向與容家別墅相反。
「你到底在做什麼？領著我們滿別墅區遛彎嗎？」容蓉不解，語氣跟著表情變動。
「這片別墅被你們容家承包了？誰規定別人不可以買。」
夏霆洋踩下剎車，車子前是和容家裝修相仿的一棟三層洋樓。
「你房產還不少，這裡不常來吧？以前沒見過。」
「嗯，我住郊外那邊，你那天去過。」
「那讓煜哥哥下車。」
容蓉懶得再和夏霆洋糾結這些，打開車門，試圖勸裴煜回房間睡。
裴煜醉的基本不知天地為何物，哪聽的進去容蓉講話。
最後還是夏霆洋吩咐傭人，將裴煜打橫抬進了客房。
安頓完，容蓉倚著客廳牆角，眼皮打架，站著都能睡著的慵懶樣子。
「好睏，我得回家。」
「你回家，你的煜哥哥怎麼辦，扔給我嗎？」
夏霆洋用裴煜當藉口，他不想容蓉離開。
「對哦，可是不回家，爸媽找不到我，追問緣由的話，我就完蛋了。」
容蓉小臉皺成一團，大腦飛速運轉，考慮如何兩全其美。
「夏哥哥你最好了，你幫我這次，日後有機會我再回報你，好不好？」
硬的不行來軟的，容蓉嬌嬌地搖晃夏霆洋胳膊，柔弱氣一覽無餘。
「幫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有條件。」
夏霆洋手臂環胸，優雅地坐在半米高的小柜子上。
條件？容蓉心中響起警報。不如隨機應變，先答應下來，到時候不從，他能奈她何？
聰明如夏霆洋，他穿過容蓉外表，已洞察她內心想法。
鬼靈精怪的小丫頭，你的小心思怎麼可能逃得過我的法眼。
看破沒說破。夏霆洋隱忍笑意，薄唇輕抿：「後天陪我出席個商業聚會，必須到場，敢跑路我就去你家逮你。」
「啊？商業聚會，我爸不去吧？」
「小公司請不動你爸那樣的大佛，你過去幫我說話，不需要技術，沒問題吧？」
容蓉撇撇嘴，「我害怕。」
「呵，商業大亨的女兒會怕商業聚會，你倒不如直說不去，我從不強人所難，不去算了，請你把你的煜哥哥抬出我家。」
夏霆洋賭，用裴煜堵容蓉同意。
果不其然，容蓉臉色瞬間變陰寒，低咒：「卑鄙。」
「去還是不去？三秒鐘回答我。」
「三、二、一…」
容蓉急的跺腳，她不想去，可房間的煜哥哥，她也不忍心不管。
「去還是不去？」夏霆洋又問了一遍。
他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機會。轉身推開客房門。
「我去。」容蓉沒骨氣的妥協。
身體背對著容蓉的夏霆洋，嘴角勾起勝利的笑容。她答應，他不怕她逃跑。
「走，送你回去睡覺，嘴封嚴，明早起床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傻。」
夏霆洋神色自若的摸摸容蓉頭頂，她髮絲順滑，觸感很是舒服。
第二天清晨，裴煜頭部脹痛，渾身酸軟。
睜開眼眸，入目一片陌生。
東張西望，依然分不清哪是哪兒。
摸索手機。口袋中，床頭櫃，到處找不到。
穿上鞋，去了客廳。
整潔明亮的房間中空無一人，向窗戶外的建築看過去，才分辨出這裡是容家別墅附近。
明白自己身在何處，裴煜懸著的心落地。
張開口，「有人嗎？」
回復他的是寂靜。
「奇怪，我記得容蓉去酒吧接我，怎麼把我送這兒了？」
裴煜自言自語。
夏霆洋神清氣爽的從二樓走下來。
「蹬蹬蹬。」腳步略重，砸的地板沉悶。
「你說的沒錯，容蓉是去接你了，然後把你安置在我家，你大概猜的到因為什麼吧？」
裴煜扭頭，往聲源處看去。
晨曦微光中，男人身材挺拔，氣質中透著一股不屬於他那個年齡的穩重。
都是聰明人，只對視一眼，便心有瞭然。
裴煜隱隱覺得，面前的男人手段不凡。不知道容蓉什麼時候認識他的，自己沒聽她說過。
靜默好半晌，裴煜換個站姿，挺胸抬頭，不屑的問：「什麼原因？抱歉我猜不到。」
「她不敢領你去她家，這個理由足以說明你的地位，你和她家裡人也熟悉吧？」
裴煜暗暗嘆息，這男人知道的不少，若光憑猜測，他佩服。
「我和她哥同班同學。」
他省略現在，說出以前的關係。
「那就對了，追女孩不單單要對女孩好，還要顧全她家人，你在這方面，做的可不行。」
夏霆洋說的隱晦，略帶鄙夷之色。
吩咐傭人上早餐。裴煜推辭，道謝後大步出了門。
走到白色別墅外，想起自己手機不見了。一部手機不值錢，可那裡儲存了許多資料、音頻以及容蓉的照片。
轉身，原路返回。
「叮咚，叮咚。」
夏霆洋剛執起筷子的一瞬，房門鈴大作。
他淡然等待上門人。
「你怎麼回來了？餓了坐下吃。」
裴煜直接道出來意，「我不是來吃東西的，而是想問你，昨晚有沒有見過一部墨藍色的手機。」
「手機？你的？」夏霆洋語調波瀾不驚。
「對，原本在口袋裡，可今早醒過來就找不到了。」裴煜拍拍褲子一側，空空如也。
夏霆洋筷子一甩，舒展胸膛靠向身後的椅背，「你的意思是說我偷了你的手機？」
「我沒那樣說，是你說的。」裴煜底氣十足。
沒錢人家的孩子怎麼了，沒錢的孩子一樣可以挺直腰板，光明正大的做人。
要他受氣，想也別想！
「我沒見過，也許你在來別墅之前已經丟了呢？找我索賠嗎？」
夏霆洋心中對裴煜有敵意，說出口的話很是難聽。
「我只是問問，你沒看到就算了。」通過他對自己的態度，裴煜更確信他和容蓉之間沒表面上那樣簡單。
破財免災，裴煜安慰自己。
「等等。」
他走出餐廳的剎那，夏霆洋叫停。
「說你號碼我撥，聽聽別墅中有沒有你的鈴聲。」
裴煜雖未說什麼，但夏霆洋不願意讓別人認為他有權有勢，從而不講理。
「187……」一串數字過後，裴煜豎起耳朵用心聽。
夏霆洋耳旁的「嘟嘟」聲消失，等至通話自動切斷，他開口，「怎麼樣？有嗎？」
「沒有，算了，一部舊手機而已。」
裴煜放棄。猜想有可能在酒吧時丟的，畢竟那裡人多手雜。
反觀餐桌旁的男人，一頓早餐大概就花了他一部手機錢，人家沒必要拿他的。
「去別處找找，如果我發現，會交給容蓉，讓她轉給你。」
夏霆洋說的那般自然，好似他跟容蓉關係親密，近的不得了。
「謝謝。」裴煜口吻生硬，迫切的想見容蓉一面。
只有她親口告訴他，她喜歡別人，討厭他了，他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