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分鐘一千塊
容蓉心裡惦記裴煜，一夜沒睡好。畢竟將他獨自留在陌生的壞境中，是她做的不對。
她試想，大家起床，裴煜和夏霆洋正面對視，兩個居高自傲的人，不吵架就有鬼了。
餐廳。容蓉嘴中叼了塊雞蛋餅，背包要跑。
容皓軒手疾眼快，一把扯住容蓉衣領，將小小的她拎了回來。
「急急忙忙的去哪啊？」
容皓軒眸光認真，一瞬不瞬地盯著容蓉，很認真的打量她細微的表情，以防她說謊。
「出去玩，約朋友逛街呢，再晚點太熱。」
容蓉大言不慚，說謊話越發流利，甚至想都不用想。
「逛街急什麼，坐下吃飯。」顧瞳瞳發話，容蓉沒膽子不聽。
心中裝著事兒，她吃不下，磨蹭著等顧瞳瞳吃完，容蓉一溜煙跑了。
「翅膀硬了，一句實話沒有。」顧瞳瞳眼神探究，一直追隨窗外容蓉跑遠的背影。
「總有吃苦頭時候，不經歷風雨，見不到彩虹，您女兒什麼樣您最清楚。」
容皓軒倒是不擔心容蓉安全問題，在他看來，妹妹需要很多時間才能成長。被家人保護久了，自己闖蕩，見見世面沒什麼不好。
「媽願意放養，你們已是成年人，你們得學會對自己所做所為負相應的責任。」
顧瞳瞳嘆口氣，推開椅子上樓。
裴煜思慮再三，最終沒打擾容蓉。他獨自回了家，想著回去打電話再約容蓉出來。
等容蓉去夏霆洋家時，裴煜早到了他自己家。
夏霆洋開門見山，直接告訴容蓉，裴煜的手機丟了，而且裴煜還懷疑丟在了他家。
容蓉安慰一通後，商量夏霆洋送她去市區。
夏霆洋無語的拍打額頭，唇角泛著譏笑道：「你真拿我當你專職司機了是吧？去哪都得我陪著。」
「夏哥哥求你了，明天我家最好的那個司機從老家回來，有他日後就不用辛苦你了。」
容蓉眼神真誠又渴望，水汪汪地祈求夏霆洋。
一聲聲的「夏哥哥」，叫的夏霆洋身子軟，莫名感覺心酥了一半。
「為大小姐服務，算我榮幸，今天最後一次給你充當司機，等下有工作。」
怕容蓉多心，夏霆洋特意解釋他不能隨時陪她瘋的原因。
容蓉懂事的點頭。她理解，出身商人家庭，自家爸爸的長年忙碌她看在眼裡。
她這次學聰明了，沒說裴煜家庭地址，而是叫夏霆洋把車子停在一家超市旁，她下車。
隆重道謝後，邁著靈巧的步伐，落落大方地進入。
駕駛座的夏霆洋，俊臉閃過狐疑。別墅區超市很多，假如單單為了買東西，完全沒必要跑這麼遠。
機靈如他，將車子開向停車場，他揮手招了輛計程車，耐心等待容蓉出來。
公文包中的手機震動。
是辦公室秘書。
「餵。」夏霆洋解鎖，接聽電話。
對方女聲優美，聲調不快不慢，頗為優雅，「夏總，剛剛銀行行長打過來電話，他說中午想和您吃個飯，順便談談合同，讓我詢問下您的意見，您看…？」
夏霆洋望了眼車外，那個白色身影姍姍來遲。
「回過去，就說我今天中午有事走不開，改天主動邀請他們。」
「好的。」
秘書得到回覆，恭敬地掛了電話。
容蓉提著水果、禮物，站在路邊攔計程車。
興許是遇路口紅燈，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看見不載客的車子。
太陽微大，容蓉額頭冒汗。
東張西望，耐心一點點消貽殆盡。
容蓉跺腳，早知道先別讓夏霆洋離開多好，要不然也不至於熱死在太陽下。
「滴滴…」容蓉焦急中，她腳邊停了輛淺藍色的計程車。
簡直雪中送炭。容蓉拉開后座門便坐了進去。
「師傅，麻煩到奧林小區。」
「好的。」
司機踩下油門。車廂中流蕩的冷氣，吹拂在身上，漸漸撫平她內心燥熱。
裴煜房間。他正在看書，但似乎心不在焉。
裴麗手端著果盤，放在桌子一角，疼愛地開口：「兒子，天氣熱，吃點水果補補水分，換換大腦，一直學習會累的。」
裴煜拿起顆葡萄，「謝謝媽。」
裴麗欲言又止，擺明有話想說又不說。
「媽，怎麼了？」裴煜問到。
「容蓉…她好幾天沒來家裡了，上次你們鬧了矛盾，還沒好嗎？」
「好了，她懶，這天氣，估計不願意出來吧，等晚上我叫她來看您。」
裴煜說著好聽的哄騙媽媽，拖一時算一時，至於其它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行吧，那你忙。」
「叮咚！」
裴麗話音中夾雜門鈴。
「可能是鄰居來借東西，媽媽去開門，你吃水果。」
「嗯。」
裴麗走出臥房，面容平和的打開客廳門。
「呀，容蓉？你可來了，阿姨剛剛還在和煜兒念叨你呢，說曹操，曹操就到。」
拽著容蓉進門，裴麗又對著裡屋喊：「煜兒，你看誰來了。」
親熱的推容蓉坐到沙發上，看她買的禮物，裴麗不免一頓嘮叨。
嫌她總買東西，嫌她當自己是外人。
容蓉表面笑容甜甜，可內心苦的流水，她不是外人是什麼，裴煜從未表示過她的身份。
裴煜趿拉著拖鞋，一身居家短褲，手中拿著西瓜。
容蓉的到來，他不奇怪。
他猜到她去了那棟別墅，在那沒見到他，所以追到了這兒。
「煜兒坐下陪容蓉說說話，媽媽買菜去，中午給你們兩個做糖醋排骨，很久沒做這道菜，容蓉想吃嗎？」
裴麗站起身，拉拉衣服的褶皺，看樣子要出門。
「阿姨，我爸媽在家，午餐我回家吃。」
「不行，好不容易來一次，必須留下，要不阿姨生氣了。」
裴麗冷下臉，好似她不應她就翻臉的模樣。
「那…煜哥哥，我…」容蓉扭身結結巴巴的問裴煜。
「留下，確實好久沒吃我媽親手燒的排骨了。」
「好吧。」
容蓉甩給裴麗張大笑臉。裴煜讓她留下，那她就留。
裴麗喜氣洋洋的下樓，沿著路邊往超市走。
奧林小區外，那輛計程車在這停了好大一會兒。
車後排寬敞的座椅上，男人戴著遮擋半張臉的墨鏡，緊皺的眉頭似小山，溝壑明顯。
包中的手機「嗡嗡」顫動不停，他仿佛聽不見，一動不動地盯著距離不遠的淺白色樓房。
這個地址，夏霆洋心中瞭然，不用問也能猜出是裴煜，容蓉男神居住的地方。
垂垂眸子，閉著眼睛沉思。
片刻，吩咐司機原路返回，到剛剛上車的地點。
司機狐疑，看看倒車鏡，想問的話被夏霆洋身上發散的強大氣場生生噎了下去。
反正給錢不白坐。回就回。
夏霆洋一心想著容蓉和裴煜，那種叫人不舒服的感覺在胸腔翻湧，一波又一波。
臨近中午，裴煜家廚房極其熱鬧。烹炒煎炸，樣樣俱全，鍋子發著「撲哧撲哧」聲。
容蓉斜著身子，認真觀察裴麗做菜步驟及方法。
「阿姨，切青椒為什麼要用偏刀？」
「這樣口感不同，放進菜里更好看些，咱們色香味俱全，好看也很重要。」
裴麗不厭其煩，重複做菜的手法和每個調料的用法。
容蓉好學是好事，多掌握生活中不同的知識，對將來有好無壞。
「哦，阿姨我覺得今天我學到特別多，怪不得阿姨您做飯好吃，因為您用心在做，帶著感情的飯菜，當然比隨便翻翻的好吃。」
容蓉捏了塊西瓜紅，塞進口中。
裴麗聽著誇獎，開心地合不攏嘴，「我們家容蓉真會說話，阿姨願意給你做一輩子飯，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吃？」
「當然願意，多個人疼是福氣，阿姨您是我一生修來的福。」
容蓉從背後抱著裴麗，下頜抵住她背脊，真誠地說到。
裴麗心熱乎乎的，有兩個懂事貼心的孩子環在身旁，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聞著香噴噴的空氣，容蓉止不住流口水，伸手抓盤子中切好未拌的黃瓜。
「啪。」抓到的一瞬間，手背狠狠一疼。
容蓉抽回手，嘟著小嘴可憐巴巴的瞅瞅打人者裴煜。
「什麼習慣，洗手沒？」
裴煜假裝生氣，微低頭對視。
「洗了，人家餓了嘛。」容蓉反駁，唇瓣撅的越來越高。
裴麗關火，擦擦手，將炒好的菜遞給裴麗，匆忙說：「做的太久了，這個時間餓了對，快端去餐廳，咱們吃飯。」
這頓午餐好豐盛。三個人，十幾樣菜。
小容蓉毫不客氣，餓的幾乎眼冒綠光，裴麗說動筷子時，她大快朵頤。
「太好吃了，裴阿姨你做的比大廚的還好，今天我要吃三碗飯。」
容蓉嘴裡滿滿的食物，咬字不太清晰。
裴麗寵愛的笑笑，「好，吃五碗阿姨都養的起，你愛吃阿姨高興。」
「嗯嗯嗯。」容蓉低頭，吃相算不上好。
裴麗和裴煜眼神對到一起。裴煜無語的笑笑，嘴角分明帶著掩蓋不住的寵溺。
裴煜用盡心思，想叫他們重歸於好，多年的朋友，沒什麼不能說開，不能重新在一起的。
容蓉口氣比想像中大一半，吃了菜哪能吃的下去米飯，到最後，一碗米飯沒見底，剩了一小半。
裴麗哈哈笑了半天，說容蓉好養活，不費糧食。
在裴家客房睡了午覺，下午兩點，容蓉悄悄起床，動作輕輕地出了他家。
和裴煜聊了很多，容蓉也想通了很多。
如他所說，一切看緣分，他們再掙扎掙扎。
暑假的日子，她閒的發慌，好朋友不多，容皓軒學習，她一人孤寂無聊。
溫度依舊炎熱，馬路似冒火，街道空無一人。
容蓉滿床哀嚎打滾時，手機響起。
她胡亂摸索，閉著眼睛按了接聽。
「餵。」嗓音低柔，朦朧中連著纏綿。
聽的夏霆洋心動，想著她懶懶地小模樣，他想將他摟入懷中，緊緊抱一會兒。
「做什麼呢？不出來玩？」夏霆洋靠著老闆椅，目視窗外的藍天白天，好不愜意。
「去哪，外面曬死人，躺著睡覺才是唯一正確的生活方式。」
「呵呵，你倒是會享受，吹著空調睡著覺，小日子過的有滋有味，弄的我羨慕。」
「羨慕就對了，你找我幹嘛，閒嘮嗑不奉陪，本姑娘時間超級寶貴，如果想聊天請給我發紅包，按時間算，一分鐘一千。」
容蓉說真的，可在夏霆洋看來，完全當她開玩笑。
堂堂江陽城最富裕商業大亨的掌上千金會在乎幾千塊錢，這不是逗他玩嗎。
夏霆洋心中所想，但還是順著容蓉話茬接了下去。
「沒問題，一分鐘一千，現在開始，我來一百萬的。」
「哈？一百萬？」容蓉驚呆。
頭腦轉動，她全部過來了。一分鐘一千，十分鐘一萬，那這一百萬需要多少分鐘？
容蓉沒想到夏霆洋答應她的無理取鬧，趕緊問：「我收回剛才的玩笑，本姑娘最近是有些缺錢，但喪權辱國的賺錢方式我不接受。」
她說一大串，夏霆洋捕捉了幾個重點詞：缺錢，賺錢。
皺皺眉，收起玩味，語調嚴肅，說：「你缺錢？怎麼回事？你老爸凍結你銀行卡了？」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容蓉不知道從哪回答。
她諾諾的說：「不是，但這次花的需要隱蔽，不想老爸知道，所以不能動家裡的錢，我在考慮打工，明天起我趁著空閒時間出去找工作，再算上我私房錢，大概差不多了。」
「容蓉，你還小，不能脫離父母掌控，你想把錢用去哪，告訴我，合理的話我幫你。」
夏霆洋泯口杯子中的水，疑惑深深。
「你想幫當然好，就喜歡你們這種有錢人，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
「少貧，話說你答應我的聚會呢，時間在今晚，貌似你一點不記得。」
夏霆洋說出打電話找容蓉的目的。其實商業聚會他去不去都行，這些事宜手下秘書安排時，大部分排除在外，很重要的才會交由他做決定。
「啊？你玩真的？我去行，不白去，你至少得給我個出場費。」
錢說賺就賺。容蓉多聰明，在夏霆洋身上撈一筆，比出去打工強且容易。
夏霆洋無聲的笑了，「看你表現付你工資，我滿意的，還可以給你加獎金，但凡錢，都不是問題，你看…？」
來回踢皮球，他又把結果扔向容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