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街邊投懷送抱
清晨。
渾渾噩噩一夜的高文豪賴在被窩，明知道該起床了，可身體滾燙，沒一點力氣。
努力坐起，手臂一軟，又跌回柔軟的大床。
「高叔叔，您還好嗎，我進來了。」
聽到容皓軒的問話，高文豪想回答，只是力不從心。張張唇，喉嚨一陣灼熱。
門外的容皓軒踱步，思量再三。都是男人沒什麼不該看的。
推門而入，因天氣，室內略顯陰沉。
床上的毯子下，高文豪側身而躺，伴著咳嗽。
容皓軒伸手摸摸高文豪額頭，溫度很燙。他呼吸急促。
「高叔叔，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我去找家庭醫生，你忍忍。」
容皓軒出客房門，顧瞳瞳正好下樓。
「皓軒，你高叔叔呢，叫他起床吃早餐。」
「媽，是咱們大意，昨夜高叔叔淋雨時就該看醫生，他現在發燒，病的好像很嚴重。」
「啊？我看看。」
顧瞳瞳腳步匆忙，下樓直奔高文豪房間。
到門口，容皓軒有意攔著，不太願意讓她這樣進男人房間。
顧瞳瞳一巴掌拍在容皓軒肩膀上，手勁略大，「啪」地一聲。
「你這孩子，小腦袋裡每天想什麼呢，你高叔叔是媽媽的朋友，我們要是有別的感情，哪還能有你爸的事，躲開！」
容皓軒盯著顧瞳瞳，思考她這句話的真實性，可信不可信。
「躲開呀！」顧瞳瞳催促。
她臉上升騰怒氣，容皓軒才不得不聽話的讓路。
顧瞳瞳翻他個白眼。走到高文豪床上。
一探，熱度確實驚人。
「找醫生過來沒？」顧瞳瞳側目問容皓軒。
「嗯，打電話了。」容皓軒說著又扭頭看了看樓上。
「媽，容蓉還沒下來，我去叫她，要不一會兒遲到了。」
「嗯。」
容皓軒邁了幾步。又想到什麼，退了回來。
「媽，注意點距離，傭人們都在客廳呢。」
顧瞳瞳屏氣，咬牙切齒的低嗆：「再提這茬，信不信我揍你。」
容皓軒咧唇一笑，從容不迫的走開。
顧瞳瞳額頭飄黑線。她家兒子怎麼就認定她要做對不起容時的事兒呢，是她平時表現的對容時不夠好，還是和高文豪走的太近，讓他們心生迷惘了。
「小瞳，我給你添麻煩了，容時那邊，如果需要我可以和他解釋。」
高文豪雖體力不支，但頭腦清醒的很。容皓軒的每一個字他聽的清清楚楚。
顧瞳瞳尷尬，「孩子開玩笑，我和容時老夫老妻的，不需要你解釋。」
「嗯，知道你們感情好。」高文豪眉眼低垂，意味不明的嘟囔。
「我去催催醫生，你好好躺著。」
「好。」
兩人同處一室，可能和容皓軒說的話有關係，顧瞳瞳感覺彆扭，倒不如出來外面透透氣。
醫生來後，關上房門替高文豪檢查身體。
小容蓉胡亂噻了幾口麵包，和家人打個招呼便奔出別墅。
馬路邊，白凱澤騎著輛綠色的摩的，一臉悠閒的等著她。
容蓉圍著車子轉了一圈，興奮的說：「哇，這是電視劇中看過的摩托車，日本人開的，你確定咱們這樣出去，不會被群毆嗎？」
「沒事，這輛是國內製造，肯定沒問題，上車去學校。」
夏季的風吹在頭頂，清涼舒爽。
容蓉手臂大展，風灌進衣袖。她完美遺傳了顧瞳瞳愛飆車的心理。
車速越快，她越嗨。
「白白，周末騎這個帶我去爬山好不好，我好久沒俯瞰過江陽啦。」
「行。」
白凱澤喜歡和容蓉一起瘋玩。最期望她主動約她，她開口，他自然不拒絕。
校園門外。
裴煜遠遠看見容蓉和白凱澤，容蓉笑到發顫的身子證明二人聊的多開心。
撇過頭，等容蓉過來找他。
而容蓉想著周末出去玩，入校門的同學又多，她沒注意處在校門右側的裴煜。
反倒白凱澤餘光瞄見裴煜。他臉色不太好，不停觀察他和容蓉。
壞心思升騰，白凱澤唇角一揚，抬起手臂搭在容蓉肩膀，半摟著她。
容蓉彆扭的躲了躲，白凱澤挨著她耳朵說：「今天風大，刮跑你怎麼辦，我壓著，是保護你。」
「胡說，哪有風？」容蓉手扯著白凱澤，她的手搭在他手腕上。
在旁人看來，是她自願被白凱澤攬著。
他們的背影，令裴煜心生窒息。不禁懷疑，人是否真的得到了就不懂珍惜了。
這一天，他逃課了，沒請假，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容家別墅。
高文豪睡了好幾個小時，再睜眼，頭腦很亂，視線迷離，記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客廳傳來顧瞳瞳說話聲，他整理衣服下床。
忽聽容時名字，高文豪得知他們夫妻在通話。
避免不自在，等顧瞳瞳結束通話。他慵懶的伸伸懶腰出門。
「小瞳，麻煩你們照顧我，我得走了。」
「晚飯做好了，吃完再走，你回家又沒事。」
顧瞳瞳側頭挽留。
高文豪抿著嘴唇笑笑，「不打擾了，我回家吃康復藥，斷開怕效果不好。」
「對啊，你還在治療期，有事給我打電話。」
顧瞳瞳給他安排了司機，送他回家。
離開容家別墅的路上，高文豪感覺愈發依戀顧瞳瞳。她給予的溫暖，像冬日暖陽，別人無法比擬。
「叮鈴鈴…」
剛送走高文豪，擱在茶几上的手機第二次響了起來。
「喂，容蓉。」
「嗯，媽媽我今天晚回去一會兒，您別找我。」
容蓉擔憂地望了眼旁邊的座位，那裡空蕩蕩。
顧瞳瞳蹙眉，「為什麼晚回來，最近外面不太平，你想去哪？」
「我去裴阿姨家，煜哥哥沒來上課，老師沒接到請假條，我擔心。」
容蓉背上書包，走教室的後門。
「快去快回，讓哥哥陪你去。」
「不了，他們倆鬧意見呢，我找哥哥，也許他直接拖我回家，媽媽再見。」
容蓉生怕顧瞳瞳反對，匯報完便把手機放進了包里。
昨夜暴風雨，連帶今天天氣陰沉。
容蓉坐車到裴煜所住的小區，這個時間路燈已亮。
星星點點的小飛蟲環繞路燈，愉快的飛舞著。
輕車熟路爬樓梯，上至五樓。
「叮咚，叮咚。」容蓉抬手按下裴煜家門鈴。
「來了。」裴媽媽應道。
容蓉雙手拍拍臉頰，強裝精神。
裴麗打開門，驚喜道：「容蓉，乖孩子，你可好久沒來看過阿姨了，快進來。」
伸手拉容蓉進門。
容蓉含著笑，說了幾句客氣話。
「你這孩子太見外了，來阿姨家還給阿姨帶水果乾嘛，家裡什麼都不缺的。」
「裴阿姨，我的心意嘛，我很貼心的，是不是？」
容蓉依偎裴煜，小嘴甜甜的撒嬌。
「是，要不阿姨就喜歡你，做夢都想要你來我家。」
「嘿嘿，阿姨，煜哥哥呢？」
容蓉纏夠了裴麗，說出自己上門的真正原因。
「你什麼時候把阿姨放心裡，每次來都是找裴煜，你這樣，阿姨好傷心的。」
裴麗揪揪容蓉鼻尖，口吻中滿是憤憤不平。
容蓉晃晃小腦袋，眼珠一轉，「我來您家，一小部分是為了煜哥哥，大部分來看您，拎著那麼大一袋水果，手心勒的好痛呢。」
舒展掌心，手指肚上幾道長短不一的紅線。
「苦了我們寶貝了，下次來不許帶東西，有心阿姨就高興。」
裴麗揉揉她手指，看出她心不在焉，這才放她去裴煜房間。
裴煜房間沒開燈，窗簾拉的不透縫，沒一絲光線。
「煜哥哥。」容蓉輕聲喊。
既然裴阿姨叫她來這兒，說明裴煜在這。
「煜哥哥你睡了嗎，我看不見，開燈行嗎？」
客廳的燈光最遠照在臥室門口，裡面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沒人回應，容蓉不死心的掏出手機，點亮手機中自帶的手電筒。
進過幾次裴煜的臥室。這次家具放置方向和前幾次一樣。
裴煜躺在被子下。他聽到了容蓉的聲音，本想回答。
張嘴的那刻，腦子閃過清晨校園門口看到的傷人一幕，生生剎車閉嘴。
「煜哥哥，你怎麼了？生病嗎？今天都沒去學校。」
容蓉坐在床沿，像是自言自語。
「煜哥哥，阿姨叫吃晚飯，你起來吧。」
容蓉這次說的小心，神色緊張。
裴煜很少不理她，尤其兩人確定關係後，他對她很上心。今晚的狀況在她看來，莫名其妙，令人摸不到頭腦。
「煜哥哥…」
容蓉話音未落，裴煜直直打斷：「出去。」
空氣凝固，容蓉愣在那裡。
「煜哥哥，你…」
「聽不明白人話嗎，我讓你出去。」裴煜掀開被子，臉色冷清。
他眼神兇狠，容蓉看的心驚。
裴煜對她發脾氣，不止一次，只是這次由為嚴重。
「我做錯事了？你說出來，我改，行嗎？」
容蓉眼眶蓄滿霧氣，大眼睛拼命隱忍。
「你沒錯，錯的是我。」
我不該輕易給你機會，不該相信你會一心一意對我好。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何必苦苦執念。
容蓉沉默，淚眼婆娑的看了會兒裴煜。他堅定的態度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回去吧，有話改天再說。」裴煜終究受不了她的難過，語氣軟了一半。
容蓉吸吸氣，「好，有話我們當面說，任何事情我都依著你。」
轉身，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的出了裴煜臥室。
裴麗不在客廳，容蓉偷偷跑出門。
房門關閉聲，敲的她心碎。
陰風陣陣，小區街道空無一人。
路燈的光芒襯的她影子很長。
容蓉低落的按照來時路返回。
小小的她，內心頗為複雜。她情商不高，不會哄裴煜開心。特地上門關心，還挨了罵，怎能不委屈。
行走至街邊，狂風四起。
風打的容蓉睜不開眼睛，她拉緊敞開的衣服怒罵：「什麼鬼天氣，討厭死了。」
剛說完。
「砰…」猛然撞上一堵肉牆。
容蓉氣沖頭頂，捂著差點被撞歪的鼻子哀嚎：「啊，真倒霉，好痛。」
抬眸，定睛一看。
男人同樣捂著胸口嘟囔：「什麼東西，撞死我了。」
「你怎麼說話的，我是人，不是東西。」容蓉大聲反駁。
這口音，好熟悉。
夏霆洋低頭，朝身下看去。
女孩個頭剛到他胸口，蓬蓬頭，娃娃臉，皮膚粉嫩。最主要的是他見過她。
「是你。」四目相對，容蓉同時認出了他。
「嗯，是我，撞了我不該和我道個歉嗎？」夏霆洋手臂環胸，饒有意味的行注目禮。
容蓉憋嘴，「憑什麼，我還說是你撞了我呢，這麼硬，你身體鐵製的吧！」
說著，她還伸出手指頭隔著衣服戳男人胸膛。
夏霆洋抓住她中指，打趣道：「小丫頭不得了，才見幾面就敢和我動手動腳的。」
「不動了，你放開。」
容蓉縮手臂。只是他攥的緊。
「去哪？我送你。」
夏霆洋貌似感覺自己不僅不討厭面前的小女孩，反而她身上特有的芳香迷一般的吸引著他。
容蓉面露不耐，「謝謝，我不需要。」
男人對她的話罔聞，拽著她往停車場走。
風聲吹亂容蓉拒絕的語言。
今天他換了亮車，騷包的暖橘色。
推著容蓉坐上副駕駛。發動離合，車子飛速滑行。
車窗阻擋狂風，耳邊沒有了雜音，容蓉心情也平定了許多。
夏霆洋撥動按鈕，悅耳動聽的歌聲緩緩流淌。
容蓉戒備的把手腕靠向駕車的男子，嚴肅的說：「你看，這是我爸爸移植在我身上的跟蹤定位器，假如你敢傷害我，我爸爸饒不了你。」
夏霆洋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孩子，你想多了，我不缺錢，不販賣人口，沒原因害人啊！」
「真的？那可能強迫我賣身呢，你停車，快點。」
容蓉拉動車門，作勢跳車。
夏霆洋鎖著車門，自然知道她逃脫不了，但還是聽她話，將剎車踩到了底。
「年紀不大，懂的不少，我沒有強/幼女的愛好，你大可放心，我是怕你一人在馬路閒逛，遇上不軌份子，手無縛雞之力被人傷害而已。」
容蓉亂動的小手停止動作，目光炯炯，似乎在考慮他話的真實度。
夏霆洋舉起右手，「我發誓，你說想去的地方，我充當司機，以最快的速度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