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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雪眉毛半豎:"胡說些什麼,好端端的就想這些有的沒的。"

  "主子,奴才能不能單獨和您說說話?"

  曦雪聞言,示意茗煙茗佩二人暫時離開。

  "主子。"二寶子的話像是嘆息一般深沉:"奴才知道您心腸軟,見不得別人受委屈。飲公子是這樣,茗佳是這樣,沒想到連奴才自己也有這樣的福氣。"

  說起茗佳的擅作主張,曦雪就有些窩火。口氣不jin冷了一些:"二寶子,你放心,我一定找人來給你治。"轉念問道:"你怎麼知道飲落的?"

  二寶子笑道:"這宮裡資歷老一點的宮女太監,有誰不知道驚為天人的飲公子?主子這些日子在那邊,奴才自然又是留意了些。"話鋒一轉,竟有些懇求:"主子,您也別去怪罪茗佳,是奴才求她不要說的。"

  "為什麼?你難道自己不想治了?"

  二寶子聞言,無力的聲音里添了一份急切:"主子,您來到冷宮的這些個日子,心性大變。奴才知道,或許是娘娘的輪迴盤的劫數到了,您已經不是從前的主子了。"

  第二十八章(9)

  曦雪一睜開眼,便瞧見崇仁殿的院子裡已經披了一身素裹……

  入冬了呢。

  "不知道飲落的衣服夠不夠啊?"以防萬一,讓茗煙找了兩件棉衣,悄悄帶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飲落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

  一種溫暖的氣息。

  穿過崇仁殿的後門,就可以直接來到飲落住的地方——一個狹小寒冷的地方。

  那纖細的身影,依舊是穿著一襲顏色難辨的單薄袍子。只不過他人比那衣服還要薄上兩分。

  他輕輕的掃著院子裡的積雪,每一步都像是出塵的仙子。

  他太美了。

  ,濃密的睫毛,還有眼裡那份執著。

  他在執著什麼呢?

  曦雪上前為他披上手中的棉衣,奪過他的掃帚,刷刷的開始掃雪。

  她不過是心疼了。

  莫名其妙的不同尋常的心疼。

  飲落此時卻笑道:"別掃了,再掃過一會兒還是會堆起來的。你一大早就來了,吃過東西沒有?"

  曦雪在現代雖然是個宅女,卻是事事親力親為的。不過這貴妃的手卻是吃不消了,沒一會兒就起了水泡。

  飲落過來將掃帚放到一旁,邀請她進屋。

  曦雪不知道,這屋子裡卻是別有洞天——生著地龍,屋裡也有宮女侍衛。但是卻有著一點點異常,好像,好像太安靜了。

  "他們都是聾啞人。"飲落笑著邀她入座:"怎麼今天又來聽故事了?"

  他的眼神溫暖如同溫水,曦雪臉上飛上兩塊紅雲,囁嚅道:"我是擔心你沒有厚衣服,所以來看看。"瞧瞧環視比崇仁殿豪華百倍的宮殿不好意思的笑道:"看來是多此一舉了。對了,你這宮裡一應俱全,怎麼你從來都只是穿一套衣服?"那麼破破爛爛的衣服,還以為他很難過呢。

  飲落屏退左右,笑問:"你叫什麼?"對於剛才的問題卻是不回答。

  "曦雪。"

  飲落搖頭:"你不是她,你是誰?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曦雪曾經說過她是輪迴命盤,有九世劫難。算算時間,差不多了。"

  曦雪瞪大眼睛疑惑:"你怎麼也知道的?"見飲落不置可否的笑笑,認真的說道:"我不是李曦雪,我是夏曦雪。或許是因為姓名一樣,所以才會代替她吧。"

  飲落卻是毫不驚奇,再問:"那你記得多少事情?"

  曦雪挫敗的雙肩一塌,哀叫:"像是個三歲小兒,除了可以說話之外,什麼都不記得了。現在在學呢。"

  飲落來了興致,臉色越發溫和:"說說看,都學了些什麼?"

  "咦,你今天怎麼會對我那麼好?"曦雪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飲落失笑:"怎麼,我那天對你很壞麼?"

  "那是當然!你那天就是這樣"曦雪食指將兩邊的眼角往上一拉,惡狠狠的說:"你怎麼會在這裡?"放下手一派天真的笑道:"現在卻是那麼好脾氣。"又挑眉怪叫:"你該不會也不是原來那個吧?"

  飲落把臉湊近了些,"那你仔細看看是不是原來那個。"

  曦雪臉色變得可以滴出血來,心裡只差拍自己兩掌:夏曦雪啊,夏曦雪,你怎麼這麼嫩?

  飲落見她逞強的怪叫:"懶得看。"心情大好。

  那是一種複雜的感覺,見到李曦雪那亘古不變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實在是一件奇事。

  修,你把她安排到崇仁殿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你知不知道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李曦雪了呢?

  五個指頭在眼前不停地晃動。飲落回過神,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一時走神了。"像是想起什麼,問道:"現在還記得怎麼寫字麼?"

  糟了,這個人不會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精絕天下,無人見過的李曦雪的字吧。

  飲落只見曦雪很沒心機的笑笑,寬慰道:"我既然知道你不是她,自然不會試探你。你今天來,我就不和你說故事了,不過可以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飲落壓低了幾分聲線:"李曦雪的字,是我教的。"

  原來這就是那個幕後的高手!

  曦雪在震驚中尚未恢復過來,便聽見飲落又爆出一條新聞:"你既然已經不會習字,想來琴藝也是忘了。看來,我這個師傅,要繼續教你了。"

  原來,原來這京城雙絕中的李太尉府/data/k2/355png

  的琴藝也是飲落教的!

  "這是我的名字"飲落指著白絹上行雲流水的兩個字。這哪裡是茗佳口裡的三四分像——只怕是差之千里了。

  "來,我教你。"飲落輕輕握住曦雪的手,抓起一旁的竹枝:"這起初習字,在沙盤裡練習時最好不過的。"這點倒是和茗佳教的一致。

  手腕一振,被微涼的手掌牽引著——曦雪二字,一氣呵成。

  這才應該是精絕天下的字。

  像是妙齡的少女,卻少了那份膽怯;像是怒放的牡丹,卻少了那份張揚;像是絢爛的煙火,卻少了那份短暫。

  深冬了。

  在飲落這個天才般的老師教導下,曦雪的字和琴藝有著突飛猛進的進步。

  飲落看著曦雪最新寫的一篇,笑道:"恩,現在寫的有些過去的樣子了。"又喚人斟茶,拉著曦雪坐下:"累了吧,好好歇會兒。"

  曦雪很自覺的半靠著飲落,竄進鼻尖的是一股冷香。

  比花香,比雪冷。

  "飲落,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那麼好?"

  好到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教她,就算是再好的老師也沒有那麼強大的耐心吧。

  飲落過了半響,低低的嘆道:"因為你很像一個人。"

  曦雪坐直,奇怪的看著飲落。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像芸夕,我的妹妹,夢北的六公主,聖元曾經的皇后。"

  第二十九章

  細細綿綿的大雪,愈發大了起來……

  一頂軟轎從皇宮的西門,繞過昭陽殿直奔丹霞閣。

  下了轎,淑妃正好從轉角出來,見到剛下轎的景修,揚起大大的笑臉:"二殿下來了?"

  景修揚揚眉毛,淑妃繼續說道:"二殿下可是滿臉喜氣啊,看來太子的寶座定是非您莫屬了。"

  "這話可是胡說不得的。"景修很是無害謙恭的行了一禮:"淑妃娘娘,母親找我有事,得空一定帶上些好禮去咸陽殿瞧您。"

  淑妃天香國色,聞言愈發笑的花枝招展:"得了,殿下是個忙人。天天就往內懲院跑,也不知裡頭普那個飲落是個什麼來頭。"她淑妃自然知道飲落是個什麼角色,現在不過是想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自己膝下無子,卻是和五皇子的皇后為一黨。自然是找著時間便羞辱一番。

  景修臉色未變:"娘娘,兒臣不過是奉了皇命。只怕內懲院做事不公道罷了。"景修上前兩步,神色越發恭敬,語氣卻比這大雪天還要冷上三分:"淑妃娘娘,八弟的事情,兒臣可是聽聞了一二呢。"

  謀害八皇子的事,是和皇后秘密進行的,他怎麼得了消息?

  淑妃神色一僵,只能愣愣的看著景修揚長而去。

  ,正好看見自己的母親元妃用膳。本想在外頭等,卻是被元妃叫住了。

  "既然來了,就坐下一塊兒吃些吧。"元妃拍拍身邊的空凳子:"咱們母子好久沒在一塊兒用飯了。修兒,快過來讓母親瞧瞧。"景修應了一聲,坐到元妃身旁。宮女將走到他的身後,開始為他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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