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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妃指著一盤烤鹿肉吩咐:"修兒最是愛吃那個。"又親自夾了一份,放到景修的碗裡。

  "兒子謝過母親。"景修象徵性的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

  元妃也不吃了,吩咐人收拾。

  "去溫兩壺酒來。"元妃還沒說完,景修恭敬的截住:"母親,兒子一會兒子還要去父皇那裡,喝了酒怕是會誤事的。"

  元妃也不強求,拉著景修在暖閣里坐下。

  景修也不說話,不過是把玩著手裡的摺扇。

  元妃一旁冷眼瞧著,也不好開口。

  這個兒子雖然是她親生的,可是中間卻是像隔了一層冰似的,面冷心冷,就連自己這個做娘的,心裡也是懼他三分。

  茶水都換了三盅,景修卻依舊是沒說一句話。

  他就是有這個本事,一定可以讓你比他先開口。

  "剛才在門外遇見淑妃了?"元妃輕咳一聲,打算進入正題了。

  景修低垂著眼,輕輕的"嗯"了一聲。

  "前些天,你父皇身邊的小路子走了消息,說你的太子之位八九不離十了。現在可是關鍵,兒子,你可是一步都不能錯。"

  元妃見景修很不合作的低著頭,打算直接拋出問題的核心:"現在宮內皇子眾多,八皇子算是敗了,如今你打算怎麼對付皇后一黨?"

  景修聞言,眼神一冷,元妃只覺四周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幾分,拉拉兔毛衣領,"修兒,你可是為娘的希望。娘這一輩子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熬到你二十歲,現在你差皇位就只有一步,可別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什麼亂子。為娘知道你和皇后的兒子一起長大,感情也還過得去,可現在不是講什麼情面的時候吶!"

  景修斂去神色,溫順的"嗯"了一聲。

  元妃見狀只恨眼前這個不是自己的小兒子景烈。

  說來奇怪,都是自己生的兒子,偏偏景修的活潑溫順全部留給了景烈,自己永遠都是一副陰狠的樣子,他這性子以後只怕是誰也無法掌控的。

  或許皇上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打算選他來繼承這江山吧——也只有他這樣的無qingren,才能坐的穩。

  無情嗎?

  元妃輕輕一嘆,想起內懲院,試探道:"修兒,飲落這孩子母親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有的事情想來也不需要我這個宮裡的老人絮叨。只是他······也算是個皇子,對夢北也是一種侮辱,只怕是······"

  景修卻是不答話,眼睛看著窗外的雪景。臉色如常,元妃卻是不敢再往下說了。

  她這個做娘的卻是清楚地很——那個飲落,是修兒的忌諱。就算他再怎麼掩飾,眼神依舊會泄出無邊無際的炙熱。

  若是景烈出了這樣的事,關起來打罵一頓,也就算過去了。偏偏是眼前的這個,只怕是誰也沒有這樣的膽子……

  她生養的,她了解八分。依他的執拗性子,看得上眼的東西少,看上眼的——只怕是不死不休了。

  景修見元妃輕輕嘆氣,溫和的笑著:"母親大可放心,內懲院的事情我自然會處理妥當的。"

  元妃知道,有了這句話,景修算是變相讓她住嘴了。

  "母親自然知道這些個小事定然是不用為娘的操心。"抬起茶碗,輕抿一口:"不過有件事你必須給母親辦妥了:你父皇前些日子說要讓烈兒去封地,你得空和你父王說說,讓你弟弟留在京里。你們是兄弟,他留在京里,好歹有個幫手。"

  景修嘴角一彎,三分瞭然三分譏諷:"烈出去歷練歷練也是好的。"

  元妃神色一愣,過了半響冷哼:"你該不會是真打算留下那個夢北國的質子吧。我可是聽說,你待他可是沒有一份情面的。"見景修臉上覆上一層冰霜,自知失言,慈祥的笑道:

  "你弟弟年紀小,不懂事。你做哥哥的,多帶帶他;還有母親也不捨得,他從小沒有吃過什麼苦,如今正是刀光劍影的時候,擱在身邊安全一些。"

  景烈,又是景烈。

  從小宮裡的所有人都寵愛他。也對,他那性子對誰都是一副隨性的樣子。碰上不曾見過的生人,嬉笑打鬧一番立馬就混的很熟了。

  連宮裡的下人都說這小皇子琴和寬厚,是個親近的主。

  反觀自己卻成了個陰狠毒辣的角色,若是看著誰或是對誰笑一下,那人定會像是受到驚嚇一番,匆忙告退。

  自己和這個弟弟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身高樣貌差不了多少,怎會有這麼天差地別的待遇?

  憑什麼自己就必須都參與皇權之爭,自己就是殫精竭慮心狠手辣的那一個?憑什麼他就是被保護的很好,乾乾淨淨長大的那一個?

  景修陰鷙的臉色稍霽,在宮裡最怕的就是別人知道你在想什麼。景修點點頭,"恩"了一聲。

  元妃似乎不放心,追問:"你什麼時候可以把這個旨意求下來?"

  景修笑道:"母親方才不是才說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能出亂子麼,父皇的態度很重要的。兒子盡力而為,最多······兩個月吧。"

  元妃立馬反駁:"不,兩個月太久了。七天之內吧。"見景修眉頭微皺,懇切道:"你現在向你父皇求這個旨意不是什麼難事,烈兒在京里也算是了卻我心裡的一樁掛念。"

  景修深深地看母親一眼,隨後點頭答應。

  元妃了卻心頭一樁事,自知不好再說什麼。一時尷尬非常。

  坐了一會兒子,景修起身告辭。

  剛出門,心腹小北上前說道:"殿下,剛出小路子公公傳了皇上的旨意,說改日再召。"

  景修點點頭,剛想說回府,心念一轉吩咐道:"去內懲院。"

  第三十章

  接下來的審訊像是走過場一般。飲落打死不承認,李大人有了二皇子的"建議"自然是不敢再用刑逼供。隨便問了幾句,就押回牢房待審……

  "卑職恭送皇子回府?"李大人總算是熬到頭,立馬想要送走這尊大佛。

  "誰說我要走了?這案子是聽完了,牢房卻是沒有看過的。李大人,還麻煩你帶路了。"

  這李大人哪裡還敢帶他去原先飲落住的那間又破又冷的牢房。直接帶到上等的房間,又暗中再命人重新布置一翻。

  "挖一條地火龍。"景修轉了一圈:"這房子太冷了,飲落一向不能耐寒。"

  "這間房子有壁爐。"李大人指著一個角落:"奴才可以讓他們準備足夠的炭火。"

  景修的臉覆上一層寒霜,"怎麼,你手底下那麼多人,三天還挖不出來麼?"

  李大人心尖一跳,賠著笑臉:"不,不。一天半就夠了。"

  景修眼神像是利劍一樣,打橫一掃:"那些床帳的掛鉤也撤了。"

  "是。"心裡雖然十分奇怪,面上卻不敢在這個人面前露出一二。

  "很奇怪吧?"景修表情極其豐富,此時微微皺眉:"飲落,是個執拗的人。遇到事情,很容易就想不通了。"

  李大人聽到這裡,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挖地龍而不用明火,還要撤下床帳的掛鉤——原來是擔心他尋死啊。

  "二皇子放心,奴才馬上令人撤下這裡所有尖的或是金屬製品。"

  "還有,在牆上掛幾個鐵環。"

  "鐵環?"

  景修冷笑:"怎麼,內懲院的總管還沒見過鎖人的東西麼?"

  李大人連連搖頭,"皇子放心,奴才一定連鐵鏈都準備好。"

  "不要鐵鏈。你去找上好的軟筋繩。"

  "辦不到?你這總管是不是老糊塗了。"景修的話一句比一句犀利,稍有不慎,大有撤了他官職的衝動。

  李大人深諳這點,諂笑:"主子放心,奴才一定辦妥當。"這一聲主子,喊得十分忠心,只差再加一句,肝腦塗地,在所不惜了。

  景修厭惡的皺皺眉,吩咐道:"罷了,我三日後再來。"

  三日後,雪下得極大。

  飲落雖然住處換了個地方,手指原先的傷口卻是發了炎。這幾日沒有再提審,樂的躲在房裡休息。

  只不過,無時無刻的不再擔心被幽靜的景烈。

  恍惚中見一個人影出現——那麼的熟悉。

  "烈,是你麼?你沒事了?"飲落渾渾噩噩的半躺在床上,朝離自己尚且有三步遠的人影喊道。

  只見那人一頓,下一秒卻是一個箭步衝上前來,狠狠地捏住飲落的肩膀:"你就那麼擔心他?"

  這分明是景修的聲音,飲落神志清明了大半。別開眼,過了半響悶哼:"怎麼,今天皇子又來審案子了?"言語間全是嬉笑嘲諷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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