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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美貌,那一舞,美得驚心動魄;她的眼神,像是水一樣;還有她的心,像是開在塵埃里的花,小心翼翼的在這宮裡頭活著。

  憐惜她,就像憐惜飲落一般。

  頓時警覺,什麼時候,自己居然會把她放在和飲落同一個天平上了?

  不,好像又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對飲落,憐惜他,嬌縱他;但是對於她,卻是想愛惜,想要擁有!

  是的,那是一種來自本能的獨享。

  就在這個空當,曦雪雙肩一塌,期期艾艾的說道:"我輸了。"

  景烈在一旁看的,本就呵欠連連,曦雪這一認輸,卻讓他來了幾分興致。拍掌笑道:"這下好了,也該我罰罰你了。"

  "哦,贏了還有彩頭?"

  曦雪連忙答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誰輸了寫一幅字就罷了。"狠瞪景烈一眼,方緩緩和景修說道:"您別聽景烈胡謅。"

  景烈哪裡去理會那記白眼,笑道:"這次總輪到我罰你了!就罰你······"

  還未說完,景修從後面拎起他的衣領,"這是朕贏的棋,哪裡輪得到你來要彩頭!",把他扔到門外,攔在外頭。

  景烈卻是急急攔住,低聲和景修道:"哥哥,我瞧得出來,你心裡也是有幾分她的位置。她說的對,愛一次不容易,宮裡頭能遇上個帶著心的人不多。你那些個妃子,人人都算計著,她那般專心愛你的,可是沒有的。不如這次把說開······好好······"

  還沒說完,景修就把門"哐"的重重關上了。

  第二十八章(6)

  趕走了景烈,景修施施然的迴轉。

  曦雪站在原地,好似有幾分無可奈何的味道,又有幾分雀躍和欣喜。

  看著他漸漸走來,似乎每一步都是踏著chunguang而來,氣息變得越發的急促不安。

  景修有些好笑的看著她。發現她的手不安的抓著垂下的衣角,手指頭挨個的攪在一塊。她不會知道,自己這個動作有多麼的撩人,瞬間,他忽然懷著一種極端欣喜的感情打量起眼前的可人兒。

  如果可以,他希望時間久靜止在這一刻,只是那麼單純的站著。呼吸著帶有她特有味道的空氣,四處瀰漫著的是她愉快和跳躍的心情。

  曦雪臉色通紅,垂著眼,低低問了一句:"你要我寫什麼?"

  景修的目光有若實質,好像一雙手在把她層層剝開,咬著她的骨頭不放。曦雪一邊問,一邊藉故快速移動腳步,在黃花梨大木櫥前停下,取出文房四寶。

  "寫什麼好呢?"景修在她磨墨的時候,從她背後悄悄靠近。

  兩人都知道那研磨墨汁的專注出於假裝,完全的不堪一擊。距離一點點縮短,空氣從兩人之間被緩緩擠壓出去,曦雪察覺背上痒痒的,似乎和一開始被他的目光刺穿的感覺有所不同,一會兒後,聽見景修在她身後低笑,"猜猜這是什麼字?"

  他用指尖在曦雪背上輕輕劃著名,寫得很快而且潦糙,寫完後,隨意地繼續在曦雪背上繼續打了幾個圈圈,仿佛一點也不打算住手,等著她猜他的謎。

  但曦雪一直都在沉默,低頭磨墨,就像壓根不想和他玩這個無趣的遊戲。

  景修瞧著她紅的可以滴出血來的脖子,笑道:"我再寫一次。"輕鬆自如地又在她背上寫了一次。

  "······"

  "猜到了嗎?"

  他的唇又貼到曦雪耳廓後了,她不得不陪他玩。

  其實也不是很難猜。

  曦雪也是常玩這類的遊戲,低低喃道:"偶。"

  "哪個偶?"

  "無獨有偶的偶。"

  "錯。"景修輕輕的糾正:"是佳偶天成的偶。"

  曦雪手一滑,大滴的墨汁就那樣灑在白絹上。肩頭微微一聳,頭就要往後轉。"別動。"景修輕輕從後面攔住,好似帶著幾分哀求之意,"不要回頭。"

  他的聲音本就如溫水一般,如今仿佛有意識一般的低沉起來,更加熨帖著心。

  他的手輕輕換著她的腰,下巴輕輕的擱在她的肩頭。那麼信任的姿勢,那麼親密的貼近。好似這一刻,他不再是這帝國里高高在上的主人,而是一個擔驚受怕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捏緊自己手中的憧憬,怕它一去不復返似地。

  像個孩子一樣,輕輕的抱著她,仿若這一刻他不再是個可以扛起重任的帝國心臟;不再是眾人口中聰明睿智的陛下;他真的只是希望自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只有孩子,才沒有人會把他放的錯誤記在心上。永不原諒。

  但他已經二十四歲,大到可以做一個皇帝,負起天下蒼生的重任,隨意處置一條人命。

  "你的字,如今練得幾成熟了?"景修一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毛筆蘸了墨汁,隨意的在白帛上勾了一筆,隨後緩緩放開了她的手。

  "曦雪,朕是用心待你,你可知道?"也不等她回答,似乎也不用她回答,在耳邊緩緩一嘆:"寫一幅字吧。"說完,連同環在她腰間的手一同的滑了下來。

  曦雪只覺背後的暖源瞬間被移開了,一抬頭,發現景修已經到了門口。

  忙問道:"寫什麼?"

  "隨便你,回玉容殿去寫,寫好了,讓小路子去拿。"

  曦雪垂著眼聽著他的叮囑,沒有動靜。半響,才抬起頭。

  景修已經走了。

  曦雪有著淡淡的喜悅,但更多的是一種孤寂。

  男人的強勢,女人的卑微,自己胼手胝足只想博得一份安穩,卻是異常艱辛。

  這宮裡沒有傳奇,沒有那種整飭的純粹美。

  到了玉容殿,低嘆一聲,走到案前,拿起筆,思襯著該寫什麼字?

  一個人影,忽然貓著腰,從門外竄了進來。

  "誰?"曦雪看清楚眼前的小丫頭是綠浮身邊侍女之後,笑道:"怎麼進來也不知會一聲。茗佳她們果真是不會辦事兒了。"數落一句,才問:"綠浮姑姑讓你傳什麼話來?"

  小丫頭恭恭敬敬的低著聲說道:"奴婢是奉姑姑之命,請主子去後花園賞景。"

  "好端端的,去哪裡做什麼?"曦雪只覺此時並非那麼簡單,面上也歷練出一些,笑道:"可是你這小丫頭長了本事,誆本娘娘來著?"

  曦雪自是親近之人,宮裡的人都知這位主子沒有架子,極好說話。這個小丫頭半大的孩子,入宮不久,又時常受曦雪的照顧,心下也有些不忍,多著嘴說了一句:"娘娘,奴婢不敢誆您。"眼睛四下瞅瞅,把聲音壓得更低一些道:"是闌國的將軍悄悄入了宮,拖綠浮姑姑約您見一面呢。"

  第二十八章(7)

  接下來的審訊像是走過場一般。飲落打死不承認,李大人有了二皇子的"建議"自然是不敢再用刑逼供。隨便問了幾句,就押回牢房待審……

  "卑職恭送皇子回府?"李大人總算是熬到頭,立馬想要送走這尊大佛。

  "誰說我要走了?這案子是聽完了,牢房卻是沒有看過的。李大人,還麻煩你帶路了。"

  這李大人哪裡還敢帶他去原先飲落住的那間又破又冷的牢房。直接帶到上等的房間,又暗中再命人重新布置一翻。

  "挖一條地火龍。"景修轉了一圈:"這房子太冷了,飲落一向不能耐寒。"

  "這間房子有壁爐。"李大人指著一個角落:"奴才可以讓他們準備足夠的炭火。"

  景修的臉覆上一層寒霜,"怎麼,你手底下那麼多人,三天還挖不出來麼?"

  李大人心尖一跳,賠著笑臉:"不,不。一天半就夠了。"

  劍一樣,打橫一掃:"那些床帳的掛鉤也撤了。"

  "是。"心裡雖然十分奇怪,面上卻不敢在這個人面前露出一二。

  "很奇怪吧?"景修表情極其豐富,此時微微皺眉:"飲落,是個執拗的人。遇到事情,很容易就想不通了。"

  李大人聽到這裡,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挖地龍而不用明火,還要撤下床帳的掛鉤——原來是擔心他尋死啊。

  "二皇子放心,奴才馬上令人撤下這裡所有尖的或是金屬製品。"

  "還有,在牆上掛幾個鐵環。"

  "鐵環?"

  景修冷笑:"怎麼,內懲院的總管還沒見過鎖人的東西麼?"

  李大人連連搖頭,"皇子放心,奴才一定連鐵鏈都準備好。"

  "不要鐵鏈。你去找上好的軟筋繩。"

  "軟筋繩?"

  "辦不到?你這總管是不是老糊塗了。"景修的話一句比一句犀利,稍有不慎,大有撤了他官職的衝動。

  李大人深諳這點,諂笑:"主子放心,奴才一定辦妥當。"這一聲主子,喊得十分忠心,只差再加一句,肝腦塗地,在所不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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