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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一落,眾人瞭然。

  最近印五郎可是徐州城的風雲人物,他拒絕接見的人數不勝數,這位大老遠從廣州來的,卻見都不肯見,人家不氣就怪了。今日來這裡這般叫囂,怕是也是想給印五郎添堵。

  情有可原!

  可是,他們真若是拍了這酒,豈不是招惹了印五郎?

  這讓大家犯了難。

  時映菡猜到了是這樣的場面,便也說道:“我知曉,大家來到這裡,就證明大家都是愛酒之人,而我,今日就是拿來好酒,讓大家品嘗的。我千里迢迢從廣州趕來,無功而返心中自然是有些不舒服,回去時的路費也是有些不足。不如這樣,這罐子酒,就算我拿出來籌集回去的路費,大家就算幫我這個異鄉人了。”

  這算是給他們一個台階下,買了這酒,不過是幫她籌集路費而已,而非與印五郎叫板。這樣說出去的話,印五郎也不能挑什麼理。

  更何況,這酒,是真的好酒。

  店小二機靈,當即拿著錘子上了台,吆喝著價錢。

  價錢從最初的十文錢,漲到了後來的十貫錢,漸漸有些漲不上去了,這時,居然出現了一女子,開口就道:“我出二十貫,你賣不賣?!”

  時映菡抬頭看去,居然是印七娘。

  如今印五郎、薛三郎、姚大郎皆醉得不行,她才放開了折騰,卻忘記了印七娘還在。

  印七娘出來之後,便無人再出聲了。

  “我買你這酒,你也趕快滾蛋回家,永世不得再來求見我五哥!”印七娘說著,聲音清朗,還真有些女中豪傑的味道。

  時映菡看著她,突然覺得有趣,當即嘆了一句:“難道,這是自給自足嗎?”

  印七娘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愣了半晌。

  這個時候,印五郎居然晃著身體笑呵呵地從上面走下了,走到欄杆邊,俯身向下看,隨後招手:“你過來與我說話。”

  印五郎居然當眾出面,就算有幾分醉意,依舊讓在場的眾人震驚,這般精緻的樣貌,簡直驚為天人!

  這可是天大的轉折,時映菡都掉了下巴,險些哀嚎出聲。

  “這酒我賣給這位娘子了,所以,按照她說的,我不會在見印五郎。”時映菡梗著脖子回答。

  印五郎“嘿嘿”地笑,嘆道:“你啊……你啊…著,又扭頭上了樓,還招呼印七娘扶著他。

  不一會,印七娘送來了錢,時映菡也就將葡萄酒送了出去。同時,她向外看了看,過去了兩柱香的時間,也不知彎娘能不能來得及。

  過了半晌,彎娘回來了,滿頭的大汗,一邊吆喝著:“快給客人上酒!還有,送得這麼晚,給客人加菜,要肉菜,給我忙活起來!”

  事情也算是過去了。

  時映菡到了裡間,將衣服換了,整理了一番,彎娘才進來:“可他娘的累死我了,我輕功全用在搬酒上了,師兄們知道得笑死我……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

  “我方才都緊張死了。”時映菡嘟囔了一句,從袖袋裡面取出了薛三郎送的東西,打開來看了一眼,當即愣住了。

  居然是鑲嵌碧璽珠子的蝴蝶金釵!

  薛三郎也知道她是女子了?

  也是,薛家的娘子們認識她。

  她哀嚎了一聲,有點不想回三樓了。

  時映菡磨磨蹭蹭地出了門,到了二郎所在的桌子,想要讓彎娘派人去通知印五郎他們,她先回去了。誰知,薛三郎竟然走了出來,看到時映菡之後徑直走了過來:“怎麼這麼久?”

  他說著,還看了二郎、三郎他們一眼,隨後說道:“你若是要回去的話,先與他們告個別吧。”

  時映菡無奈地點頭,隨後跟著薛三郎又走了上去,只留二郎他們氣鼓鼓地瞪著薛三郎。

  走在樓梯上,薛三郎突然開口:“你怎麼那麼能喝?”

  時映菡撇了撇嘴:“天生的吧?”

  “你與這裡的掌柜關係好像不錯。”

  “一面之緣。”

  “這裡的盈利不錯吧?”

  “我不了解。”

  “我覺得淚痣還蠻好看的。”

  “嗯?!”

  時映菡一怔,有點弄不明白,薛三郎已經推門走了進去。

  這幾句話略微有些莫名其妙啊!

  進去之後,看到桌面上的三罐子酒,時映菡不由得長嘆一口氣,最後,這罐子葡萄酒也要由她來喝嗎?

  姚大郎見到時映菡就開始拍桌子:“不醉不歸!四郎,喝不過你,以後我都叫你哥哥!”

  其實後來……

  姚大郎叫了時映菡三年多的……四哥。

  076 三年之後

  收徒宴席在上元節結束五天後便舉辦了。

  在之前,時映菡還有些擔心,生怕那一日自己應付不來。後來才發現,自己只需要在一側靜靜坐著就好了,大家在意的人多是邱遠之或者是印五郎,良久也沒有人多瞧她一眼。

  說來也是,她只如今的身份,只是時家名不見經傳的庶子,哪裡有人會在意他?頂多說兩句“恭喜”便又開始投入到恭維她師父的氛圍之中了。

  “我收時四郎為關門弟子,也是事出有因。”邱遠之按照之前安排好的,開始吹噓時映菡的畫,“我無意間得到一副令我極為驚艷的畫作,得知了畫作的作者,便尋來了時四郎,將他收為關門弟子。”

  “哦?不知時四郎的畫作有何驚人之處?”

  “不如讓我們見識見識,先生新徒弟的畫作如何?”

  這正中幾個人的下懷。

  有人從屋中搬出時映菡之前畫好的山水圖,在眾人面前徐徐展開,只見世間艷麗的山水色彩在圖面上展現,讓所有的人驚嘆出聲。這是許多人從未見過的美麗色彩,許多人甚至沒有想到過,這種靚麗的顏色,能夠鋪在紙上繪成畫作。

  大家嘖嘖稱奇,湊到畫前去看。

  “好畫!”

  “這色彩……簡直就是巧奪天工!”

  “我從未見過這樣艷麗的畫作。”

  唐代推崇彩色的畫作,宋代實行單色的水墨畫,唐詩宋詞也是大家知曉的。

  這個時候,終於有人開始注意時映菡,想要問問她是如何作畫的,又有人注意到後面還有一個捲軸,便慫恿著一同拿出來看看。

  那個畫是備用的,本是不打算取出來,不過今日宣傳的效果不錯,邱遠之高興。便也將這幅完全沒有他指點的畫作也拿了出來。其實他也沒看過,這裡面究竟是什麼。

  打開之後,就看到圖畫之上的百鳥朝鳳,又一輪的驚呼聲四起。

  “這種畫作,足以送到宮殿上,給皇太后賀壽用!”

  有人提議,眾人紛紛應和。

  這種百鳥朝鳳的畫作,大氣磅礴,色彩艷麗,象徵著吉祥。送到宮中。給予上位者最為貼切。

  印五郎也走過去端詳起畫作來,不由得暗暗點頭。

  時映菡的畫作水平可圈可點。還有著極強的可塑性,只需要指點一番,提升是極大的。如今時映菡的水平,已經遠遠地超越了他的預計,日後,真不知道時映菡的畫作會巧奪天工到什麼地步。

  自己的徒弟得到了大家的讚賞,邱遠之也覺得臉上有光。加上多喝了一些酒,便也開始跟著這些人的思路走:“好!我就將小徒的畫作送於長安!”

  當時的這個決定,無非是一個戲言,沒成想,這畫作當真被印五郎送往了長安,還在皇太后的壽宴上被展示了出來,得到了皇太后的喜愛。太皇太后賞臉看,當然是給印五郎的面子。沒想到,還真瞧上了這副畫。

  這一下子。時映菡根本無需斗畫,就已經一舉成名了,而時映菡製作的彩墨,也跟她製作的酒一樣,變得供不應求。

  一時間風生水起,時家也富裕了一把,這種彩墨使得時家揚名,讓時廣山去往長安的路途也順暢了許多。

  到了六月,時廣山帶著杜氏、時映蓉、六郎離開了徐州,去往長安做官,如今已經是五品官員了。人逢喜事精神慡,時廣山臨走時還特意照顧了時映菡幾句,讓她在家中代替他照顧好祖母。

  時映菡留在了徐州城,日子也趨於平穩。

  時常做做彩墨,釀釀酒。

  到了後期,彩墨的生意由她親自來接手,家中二嬸管家,不敢賴了時映菡的錢財,時映菡便也能夠在其中抽出些銀兩來供給自己來用,說是補充製作的費用,每個月核算下來,也能存下五十貫錢左右。時家存下來的,便有幾百貫錢了,這是時家曾經想都不敢想的。

  時廣山在外做官,很少給家中錢財,反而經常用時映菡製作彩墨換來的錢財在長安請客,擴寬人脈,每個月都要支走百餘貫,讓祖母生了一陣子悶氣。尤其是時廣山過年都不肯回來,更是讓祖母在府中生了幾日的氣,如何也不見消氣。

  時映菡的酒館開張不出一年,就已經回本了,且生意越做越大,成了徐州城首屈一指的店鋪,第二年,便開始是純收益,每個月給時映菡的帳目裡面,她都能存二百貫的錢,以至於她很快就將之前花少給她的憑帖還上了空缺,手中還多出了幾張憑帖來,算起來,也是有些積蓄了。

  時光荏苒,轉眼匆匆,三年便如此過去。

  時映菡已經很少在人前露面了,三年前身材如同豆芽的女子,也有了十五歲的年紀,身材發育了,胸口豐滿了許多,線條也流暢了,腰肢卻還是如柳般纖細。或許是之前的憂愁少了,反而讓她臉上不易近人的模樣減少,轉而也變得愛笑,面上的線條更改,也柔和了幾分。

  有幾次,時家眾人都在稱嘆,怕是如今就算時映蓉回來,時映菡也不會輸給時映蓉,當然,再胖一點就更好了。

  只是她臉上的淚痣依舊礙眼。

  她與姚大郎、印五郎、薛三郎還有來往,漸漸的,姚大郎也發現了時映菡是女子,卻還是笑呵呵地叫她為四哥,偶爾去邱遠之先生的府中,也會碰到薛三郎,兩個人偶爾聊幾句,便也匆匆告別了。

  沒有了杜氏等人,時映菡要自由了許多,她時常會去酒館裡面逛逛,心中估摸著,那三個滑頭怕是都猜出來她就是店鋪的幕後掌柜了,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進入店鋪,彎娘正在掐腰罵人:“去你奶奶的孤身一人,老娘有成群的男人陪著,用得著你來分一杯羹?滾你娘的蛋!”

  徐州城都知彎娘是樣貌不錯,有錢的俏婦人,一直不見她有男人,對她有想法的男人不少。彎娘一向潑辣,見到就罵,好像還真沒對哪個男人動心過。時映菡聽聞過幾回,彎娘曾經有心上人,是她的師兄,不過後來為了救她死掉了,屍體都沒能被找到,彎娘也至今沒有再找過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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