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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還帶上了兩名庶女,一同搭乘馬車去了林子裡面。
已經入秋了,林間的樹葉泛出了金黃的顏色,馬車行駛在路上,車輪碾壓葉片,會發出脆生生的聲響。
“聽說這林子裡面景色極好,待會我們瞧瞧,前面還有一條河,聽說曾經仙女在裡面洗澡呢!”五娘頗為興奮,一邊掀開車簾往外面看,一邊興致勃勃地介紹。
時映菡安靜地聽著,什麼表示也沒有。
走了許久,突然聽到了有馬蹄聲,五娘當是二郎他們,便興致勃勃探頭去看,卻與人對視了一眼,當即忍不住咒罵了一句:“倒了八輩子霉,出來還能瞧見她們!”
時映菡看到五娘如此神色轉換原本還有些不明白,很快就聽到了外面有女子凌厲的聲音:“喲,這窮酸的馬車,一看就是時家的,嘖嘖,沒想到秋遊也能碰到他們。”
“聽說他們家裡晦氣著呢,來寺廟裡面拜佛來了吧?”
“那個一向倨傲的時大娘還不是成了連青樓女子都不如的貨色嘛,還有臉出來呢!”
時映菡一聽就明白了,一見時家人,就罵得這般凶的,定然是薛家的姑娘們出現了。
其實這種時候,裝成沒聽見,不跟她們計較,錯開也就得了,偏五娘不肯吃虧,扯開車簾就開始罵:“我當是青天白日出女鬼了呢,丑得那般模樣,還有臉出來騎馬招搖!”
這一下子就燃起了火花,兩邊當即沒了郊遊的心情,彼此對罵起來。
在這種時候,只要看到對方,就是壞了興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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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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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映菡當即哀嘆了一聲,暗道倒霉,轉而一想,薛三郎會不會在附近?能不能請他來將妹妹們清走?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到了“噼啪”之聲,隨後,就覺得馬車劇烈地搖晃了一番,竟然斜斜地倒了下去!好在車廂沒有就此翻倒,只是車子斜了斜而已。
“哈哈,九妹妹好鞭法,直接卸掉了他們一個車輪,看他們還怎麼回去!”有女子朗聲讚嘆了一句,引得五娘大叫出聲:“你們這群野蠻女子,真真是過分,一句不合,就出手禍害他人!”
“哼!對待你們時家的人,我們需要講理嗎?”
“可不就是,我若是時家女子,定然會躲在家裡沒臉出門!”
五娘還要反駁,卻被時映菡拽住了手腕,將話收了回去。隨後,時映菡從歪歪扭扭的車廂之中走了出來:“莫學他人不知朝暮,走遍鄉野說三道四,引惹惡聲多招罵怒,辱賤門風連累父母。”
這是女子成長之時,家裡都會教給女子的禮儀規範,時映菡此時說起,卻暗罵這些薛家女子不過是鄉野村婦般說舌,辱賤門風。
眾女子見幾個人出來了,當即更加凌厲了,偏時映菡神色淡然地掃視了她們一眼,隨後嘆氣:“不成教養。”
“你有教養了不成?”有一女子手中持著鞭子咒罵,“你有教養,就好好留在這林中,培養你的教養吧!”
薛家眾女子說著,揚長而去。只聽馬蹄聲陣陣,竟然是走得極為瀟灑。
其實這些女子之中,曾有女子與時映菡鬥嘴,最後敗得顏面無存,後來漸漸的不願意與時映菡鬥嘴了。因為時映菡簡直就是將一些女戒、女論語背得滾瓜爛熟,且理解得極為到位。隨便說一句話,都能被時映菡抓住錯處,從而狠批。被她說,會啞口無言,且自己沒有面子。
曾與時映菡在大庭廣眾之下鬥嘴的薛七娘,可是到如今都被人指著脊梁骨。罵是沒有規矩的女子。
能與薛家女子鬥鬥嘴的,也只有五娘與時映蓉了。二娘與時映菡一向不愛搭理她們。庶女沒有底氣,就這兩位戰鬥力強。
時映菡瞧著壞掉的馬車,不由得發愁,扭頭去問車夫:“能修嗎?”
“車輪那裡的木頭乾脆是斷了,安不上了。”
“如此一來,我們只能步行回去了。”時映菡自顧自地念叨著。“但願二哥他們能路過這裡。”
五娘一聽,當即就急了,大罵:“不是吧!這多遠的路程呢。坐馬車都走了大半個時辰。”
時映菡抿唇一笑,指著不遠處的林子:“剛巧來了也是看風景的,不如我們直接踏著葉子看風景吧,不也挺有意思嗎?”
五娘不情願地看了看周圍,知曉也沒有其他的法子,只能是同意了。
二娘好似剛才磕了手臂,此時手臂有些發青,不由得埋怨:“五娘你也是,非得與她們鬥嘴,有什麼可斗的呢,冤冤相報何時了?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兩家誰占了什麼便宜。”
“誰讓時家時運不濟呢!”
“就你多嘴!”
五娘吐了吐舌頭,隨後挎著二娘的手臂:“那我們沿著路看風景吧,帶來筆墨紙硯就好了,讓三姐將我們幾個畫下來,反正有的是時間。”
時映菡聽了不由得也跟著笑,指著不遠處一處景色頗好的地方說道:“你們幾個先去那裡站著,我好好看看,回家我再畫下來。”
幾個人聽了,歡喜地到了林間擺姿勢,讓時映菡瞧。
時映菡丹青好在時家也是出了名的,不過時映菡向來只畫山水、動物,很少畫人物,能讓她畫一副掛在家裡,也是一個不錯的裝飾。
幾個人嬉鬧間,又有馬蹄聲傳來。
二娘探頭去看,當即招呼幾個人:“來的是名男子,我們莫要被發現了身份。”
規矩一些的人,都不會主動去招惹陌生人,所以她們幾個只要不說話,躲開些就是。偏那人騎馬到了馬車前停下,端詳起了壞掉的馬車,隨後掏出一個袋子來,丟給了車夫,似乎是在與車夫說什麼。
五娘來了興趣,當即湊過去看,隨後就小小地驚呼了一聲:“是薛三郎,好像是過來賠馬車錢的。”
另外幾個女子也湊過去看,只留時映菡無聊地蹲下身,撿起樹葉仔細端詳形狀以及脈絡,這樣也好回家之後將其畫下來。
薛三郎也瞧見了幾個人,目光一掃,注意到了蹲在地面上小小的一團,當即縱馬過來,站在稍遠處喚道:“時四郎。”
時映菡聞聲抬頭,看向薛三郎,突然覺得,薛三郎坐在馬車上俯視她的時候,當真有幾分英姿颯慡。
“嗯,薛三郎。”時映菡頗為冷淡地應了。
“你隨我來吧,到寺院之中再叫一輛馬車來接人。”
不難猜出,薛家幾位娘子回去之後碰到了薛三郎等人,將此處的事情與薛三郎說了,薛三郎過來善後。這讓時映菡對薛三郎的印象變好了一點,瞧了身邊的另外幾個人,見她們都有所期待,便也起身走了過去。
薛三郎伸出手,似乎想要將她拽上馬去與他同坐,時映菡當然不同意:“我跟著你走吧。”
薛三郎一怔,隨後說道:“這與你們一同走回去有什麼區別?”
時映菡也被問得沉默了。
薛三郎翻身下馬,輕盈地落在了時映菡的身邊,示意道:“你坐上去吧,到了不遠處,我再向家裡人借一匹馬。”
時映菡依舊有些拘謹,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踩著馬鐙子上馬。薛三郎的馬頗為高大,不像時映菡之前學習馬術時那樣的小馬,以至於上去較為吃力。薛三郎身高手長,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腰,便將她送了上去。誰知,時映菡居然觸電一邊地閃開了,狼狽地坐在馬背上瞧著薛三郎,半晌才調整好表情。
薛三郎一怔,還未待他有什麼反應,五娘居然跑了過來:“由我去吧,四郎他馬術不是很好……”
薛三郎看了五娘一眼,隨後十分清冷的回答:“幫你們,也只是因為他而已。”
說完,便牽著馬走了。
時映菡坐在馬背上頗為不自在,好在薛三郎一直牽著馬,同時安撫著馬,讓她十分安穩。
“謝謝。”時映菡終於開口說了
了一句。
薛三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纖小的手中捏著一片完好的樹葉,當即說道:“將樹葉夾在書本裡面,可以做書籤。”
“嗯?”時映菡有些不太懂,卻還是點了點頭,“哦……”
薛家人在不遠處的河邊玩耍,完全沒想到薛三郎會帶回來一個人。有一位郎君湊了過來,仔細打量時映菡,問道:“這位是……人質嗎?”
“五郎,我借你的馬一用,你與其他人共乘回去吧。”薛三郎說著,上了一匹馬,便與時映菡一同去了寺院的方向。
薛家眾人瞧著,同時沒了言語,待人走遠了,才有小娘子開口:“三哥不會將時三娘當成男子了吧?”
“想不到三哥其他方面都機靈,這方面這麼遲鈍,萬一出了什麼感情,我們怎麼辦?”薛五郎說著,自己都覺得可怕。
“天啊,可別啊,我們姐妹裡面,沒誰能說得過時三娘,她若是做了三嫂,三哥就更可怕了!”
幾個人議論紛紛,最後終於有人插嘴:“放屁,只要那女子姓時,就永遠與三哥沒戲!”
這是大家都承認的事情,便也就無人反駁了。
這邊,時映菡與薛三郎同樣安靜,兩個人馬速並不快,就好像五娘說的那樣,時映菡的馬術一般,讓她舞文弄墨還行,騎馬真是不行。薛三郎為了遷就,跟著放慢了速度,時不時會扭頭看她一眼。
“時家男子不參加騎she活動嗎?”薛三郎問。
“嗯,也參加……不過我身體不好,並不如何參與。”
“哦。”
“嗯。”
須臾,薛三郎才又問:“你可會she箭?”
“不會……”
“五郎是這方面的高手。”
時映菡瞧過印五郎手指上的繭子,當時就瞧了出來,不過,她還是問道:“你呢?”
“我……更喜歡用弓弩。”
“弓弩並不常見呢!”
“其實好的弓箭更不常見。”
“說來也是,我們用的大多是一般的,像許多武將,用的才是好箭。”
提起武將,薛三郎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突然說了一句:“之後大唐的軍隊,也只會越來越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