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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看著這雙眼睛,清風就覺得自己的心軟成了一攤水。他只知道,無論這雙眼睛的主人說什麼,自己都會努力為他達成。

  “嗯!”清風鄭重地點頭。

  火球先一步躥入石道中,在前方引路。

  沒了火球威脅,跟在他們身後三四步遠的吸血花猛然往前一躥,兩條花精直接略過清風的頭頂,朝雍懷撲去。

  清風抬頭,嘴巴微張。

  吸血花仿佛知道他嘴巴會噴火,機警地顫了一下,蔫蔫地縮了回去。

  雖然沒有了吸血花的阻撓,但清風進石道的時候還是遇到了小小的麻煩。如果這條石道的大小設計就是為了人能夠側身往裡進的話,那麼設計者一定沒有考慮到孕婦的心情。

  像清風這樣的情況只能吸氣吸氣再吸氣,努力縮小肚子的存在感,硬生生地將身體塞進石道,然後屏住呼吸,一邊挪動一邊感受著肚皮摩擦石壁時的清涼以及摩擦後留下的灼熱。

  石道很短,從入口到出口只有六七米。

  有火球在前面開路,雍懷一眼就能看清楚前面的情景——這是一條往上走的石梯,旋轉著往上,普通得就像雍懷以往所見的墓室和地宮一樣。

  但是在這裡,他一點都不敢大意,每一步都像踩在懸崖峭壁上,拿出十二萬分的小心。

  火球飄到石梯頂端,沒了路,停了下來。

  雍懷看著頭頂那塊方方正正的石板,回頭對清風道:“讓火球讓一讓,我探一探路。”

  清風見吸血花沒有追出石道,才放心地揮開火球,讓它在雍懷的身後照著。

  雍懷推了推石板,一下子就推開了。

  “噓——”上面響起一聲仿佛用生命吹起的口哨,口哨中夾雜著焦急、擔憂、關心以及……強烈的絕望。

  雍懷的心沉下去。這是他們用來提醒同伴危險的暗號。

  第六章 死斗!消逝者的誓言!

  上面黑漆漆的空間猶如厚重的雲層,蘊藏著難以預知的危險。火球燃燒的光芒在濃重的黑暗面前如螢火般微不足道。

  龍角撩了下雍懷的頭髮,雍懷回頭就看到清風雙手扒著他的腰,好奇地問:“有人在尿尿?”

  習慣了他天馬行空不著邊際的想法,雍懷沒有任何驚異,輕聲解釋道:“這是我們用來通知對方危險的暗號。”他一邊說,一邊拿出匕首,躡手躡腳地往上走。

  “等等。”清風將雍懷往身後一扯,自己擠到前頭,仰起頭,一隻手伸入嘴巴里摳著什麼東西,過了會兒,塞了一個東西給他。

  “什麼?”雍懷納悶地看著手裡兩個巴掌大的銅鏡。

  鏡子上有根繩子。清風把繩子掛在雍懷脖子上,再把鏡子往他懷裡塞:“這是護心鏡。我從大毛手裡搞到的。”

  鏡子貼著胸部,竟然不覺得涼,反而帶著微微的暖意,雍懷訝異道:“你從喉嚨里摳出來的?”

  “這不重要。”清風嘴巴咕噥了一句,轉身往上一跳,火球嗖地躍到他前頭為他照路。

  火光下的清風猶如頂住雲層的天神,縱然身上穿著的是薄薄的外套,不是戰甲,可威風凜凜的氣勢卻驚天動地!

  雍懷愣住了。他是大師兄,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要好好照顧師弟、師妹。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身先士卒,突然被挪到受保護的位置讓他有那麼一絲絲的不適應——當然,只有一絲絲,更多的是感動和溫暖。內心的暖意和護心鏡的暖意夾著身體,竟讓雍懷熱血沸騰起來。仿佛只要看著前面的身影,他拼命掩飾的恐懼和擔憂就會被沖淡,哪怕在絕境中也能感受到希望。

  他彎著腰,正要往上走,上面威風凜凜的身影突然被什麼東西捲住,一晃而逝!

  “清風!”脫口而出的呼喊如寂靜古墓中的一道驚雷,劈醒了沉睡的惡魔。

  雍懷左臉頰刺痛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地被卷了起來,重重地甩在牆壁上。

  “啊!”

  “唔。”

  一強一弱的痛呼聲同時響起。

  雍懷的後背撞上一個比牆壁柔軟的物體,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已經被彈落在地。

  不遠處,清風怒喝道:“吸血花,我要生氣了!”

  雍懷勉強抬頭,就看到原本只有腦袋大小的火球突然暴增了五六倍,烈火熊熊照耀,墓室里亮如白晝,四周的情景一覽無餘。

  吸血花怯了,怏怏地縮回花枝,偽裝作風鈴,貼著牆壁微微顫抖。

  見識過它猙獰一面的清風和雍懷當然不會被它的小媳婦兒樣給蒙蔽。雍懷揉著胸口站起來,呼喚道:“阿思,阿想,小……”

  “這……這,”後腦勺處傳來極為虛弱的呼喚聲,“師兄……”

  雍懷猛然轉頭,阿思、阿想被一橫一豎地捆在他身後的石壁上。

  阿思直直地貼著牆,脖子、手臂和大腿的傷口不斷滲出血珠,不及匯聚成流就被吸入吸血花的花精里。阿思眼睛死死地盯著雍懷,嘴巴半開半合,下唇微微抖動:“走……快走……”淚水從眼角滑下,很快被吸血花接住,吸入花精。

  阿想橫躺在邊上,頭抵著阿思的腰,樣子更加糟糕,兩眼發直,嘴巴張著卻是出氣比入氣更多。

  雍懷用匕首割斷擋在前面的吸血花精,才邁出一步,去路就被重新合起來的花精擋住了。眼見花精組成重重牢籠將阿思、阿想困在裡面,他終於按捺不住了,手探進懷中,掏出那瓶“神奇水”。

  孫賦生石化的樣子歷歷在目,付出的代價也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喝了這種水並不能無敵,但比起現在的肉身凡胎,沒有血的石頭人顯然更能對付吸血花,至少能夠為他贏取救人的時間。

  沒有時間猶豫了。

  他打開瓶蓋,仰起頭,瓶口扣在嘴邊,液體正要流入口中,手肘卻冷不丁地被撞了一下,瓶子脫手飛了出去。

  “呵!”雍懷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衝出來朝瓶子的方向追去。

  撞了人猶不自知的清風一把揪住他,邊躲閃邊道:“出來做什麼?這裡很危險。”

  “我……”

  “人我會救的!”高大老頭和矮小老頭死不死他沒什麼感覺,但是阿思、阿想不一樣,他們叫過他“師嫂”,看著他們被吸血花吸得奄奄一息的樣子,他竟然覺得有點難過。

  “吸血花,放開他們!”清風對著吸血花噴出一口火球,瞳孔在火光的映照下,明燦得仿佛燃燒起來。火球在他的指揮下撲向牆上的花精。

  吸血花纏起阿思、阿想當作人質,繞著石室內唯一的石柱躲閃,躲不過去的時候就用阿思、阿想擋一擋。

  雍懷趁機掙脫開清風的手,身體靈活地朝地上的瓷瓶撲去。他撲的距離不夠,指尖剛剛碰到瓷瓶。瓷瓶被指尖一推,朝更遠的地方滾去。“該死。”他看著流了一地的水,心急如焚,全然沒注意一根吸血花精悄悄地潛過來。吸血花如毒蛇般審視雍懷的後背,思量哪一塊更容易下口——髮根下方的後頸肉脫穎而出,它對著他的後頸一口吸了下去!

  趕巧雍懷又一個前撲,目標偏移,吸血花只吸到他後背上的衣服,不滿地晃了晃。

  “放開雍懷!”戰鬥中的清風注意到後方失火,急急忙忙地趕回來,一腳踏在那根搖頭晃腦的花精上。

  花精吃痛回縮,瞪著他,不明白為什麼平時很友好的小龍會對付自己。

  雍懷重獲自由,飛身去撿瓷瓶。

  吸血花不知道雍懷在幹什麼,但是“敵人想要的東西就是我想要的東西”的意識在它懂得什麼是意識之前就已經存在了。所以當雍懷的手指再次接近瓷瓶時,瓷瓶被吸血花卷到半空中,好奇地翻轉過來,用力地晃動。

  殘留的液體在晃動中化作星星點點,很快消失得連液體自己都找不到。

  雍懷眼睜睜地看著,面色刷白,如遭重擊。

  “你想要?”清風劈手去奪。

  吸血花下意識地用阿思來擋。

  清風見狀也不管瓷瓶不瓷瓶了,爪子一伸,扯住阿思的褲子。

  嘶啦一聲,褲子被撕成兩截,露出兩條大腿,上面還有四五道淺紅色的爪子印,是清風激動下不小心留下的。

  阿思本來暈乎乎的,已經快厥過去了,腿上的涼意又把他的意識拽了回來,憤憤地想:他都做好從容就義的準備了,就想要一個稍微正常一點的遺容……他都不敢指望光鮮了,這么小的要求,怎麼也不給滿足?

  “阿思!”清風大喊一聲,追著他的身體繼續想扯。

  阿思腦袋又清醒了幾分,眯著眼睛看向清風,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差點直接魂飛魄散!清風的爪子竟直接奔著自己的小弟弟來……

  “住手……”喝止聲如呻吟,連他自己都沒聽清。

  眼見褲襠的破布擋不住來勢洶洶的爪子,阿思暗叫一聲:歹命,吾家小弟弟休矣!

  說時遲,那時快。

  清風的爪子並沒有落在阿思擔心的地方,而是向左一拐,直接扯下了被吸血花遺忘在邊上的阿想。

  清風救下阿想,就想丟給雍懷,一回頭卻發現本應該跟在自己身邊的雍懷不見了。這一驚非同小可,如果說剛剛他對吸血花是小小的不滿,那現在是大大的不滿!

  “雍懷!”他邊扯著嗓子疾呼,邊抱著阿想四下亂轉。

  他一轉,吸血花也跟著轉。

  清風找了一圈沒人,急了,連著吐出三個火球,連帶之前那個,鎮住四個角落,將吸血花逼得無處可逃,惶急地搖晃起來。

  清風冷著臉對吸血花吼道:“你動他一根頭髮,我就把你連根拔起!”他剛才志在搶人,至多用火球驅趕它,並沒有真正動手,但如果它傷到雍懷,就別怪他不顧念多年同墓而居的情誼了。

  吸血花看出清風生氣,也生氣了,弓起的花精頓時挺直,居高臨下地衝著清風猛烈搖擺,花和葉子跟著張牙舞爪,猶如潑婦罵街。

  清風噗了它一口。

  吸血花嗖地閃開。

  清風用手背抹了抹嘴巴:“只是吐口水。”

  “……”吸血花繼續搖擺,繼續罵街……

  “救……”打斷他們的是阿思。吸血花忙著和清風玩躲貓貓,沒空吸他的血,倒是給了他喘息的機會。只是他顯然不知道這個機會也只能喘息而已:“救……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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