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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靜默。

  雍懷、阿思、阿想想的是:這肚子的確很古怪。為什麼會這麼大?

  清風想的是:這當然是肚子,難道人類這個位置長的不是肚子?哦!難道他們知道龍喜歡把寶貝藏在肚子裡?……不行,他絕對不能承認,至少不能對雍懷以外的人承認。

  小晴看沒人回答,追問道:“為什麼?”女人對肚子的問題總是很敏感。

  阿想用手肘撞了撞雍懷:“師兄……”

  小晴張大嘴巴,似乎聽到了什麼驚悚的事情,眼睛死死地盯著雍懷。

  “……”天殺的,他怎麼會知道這種問題!雍懷鎮定地點點頭道:“是,這個……嗯,肚子。”

  清風明顯鬆了口氣。幸好人類這裡也是肚子!

  阿思的沉默,阿想的吞吞吐吐,雍懷的結結巴巴以及清風急需肯定的焦急加起來,給了小晴足移的想像空間。對那些不著邊際的話,她還能當作玩笑,可挺起的肚子不會作假。少時共同成長的甜蜜回憶與雍懷幫清風穿衣時的溫柔景象不斷對沖,理智和感情同時支離破碎,碎裂出傷心委屈的淚水順著臉頰無聲消下。

  三人一龍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多愁善感地流眼淚。

  阿想湊在阿思耳邊輕聲道:“我們剛剛說了什麼感人肺腑的話嗎?”

  阿思道:“可能是師兄真摯的語氣打動了她。”

  ……

  扯淡!

  兩人同時想。

  雍懷若有所悟,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解釋,但一秒鐘的思索讓他改變了決定。他很清楚自己只當小晴是妹妹,既然不愛就不應該再給她不切實際的幻想。能藉此了斷她對自己的念頭,對她對自己都是一件好事。反正清風不用擔心閨譽,也不怕嫁不出去,實在是一塊再好不過的擋箭牌。

  可他低估了擋箭牌的粗糙。

  小晴淚眼婆娑地盯著情敵好久,最初的傷心和委屈隨著震驚的消逝慢慢退去,不甘和嫉妒冒頭,越看清風可愛卻不柔美的五官越覺礙眼,刻薄地道:“除了肚子,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女人。”

  清風疑惑地摸著肚子:“為什麼要像?”

  雍懷掩飾道:“這不是重點。”

  兩句話聽入小晴的耳里就是:清風是個不像女人的女人,但雍懷不介意,反正已經有了身孕。這無疑是撒在鮮血淋漓的傷口上的一把粗鹽。

  雍懷不想就這個快讓他繃不住麵皮的問題繼續糾纏下去,拿著地圖邊往前走邊道:“我們必須快點找到師父。”

  阿想道:“二叔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走?”撇開他吃獨食的行為不說,這個時候如果有個長輩在這裡坐鎮,多少能讓他們心裡踏實些。

  小晴黯然道:“叔叔受了傷。”

  阿思驚訝道:“什麼傷?”

  清風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脖子被吸血花咬了一口。”

  “沒事吧?”

  “小傷。”

  “哦。”

  一秒、兩秒、三秒……

  阿思、清風悠然對話後的靜寂三秒。

  小晴突然抬頭,驚恐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糟糕!露餡了!

  清風張大嘴巴,一雙眼睛緊張地眨個不停:“我……我……我是猜的。”

  “你……你怎麼猜的?”

  “我……我隨便猜猜的。”

  “你……你怎麼隨便猜猜猜的?”

  “我……我就是……”

  “你們非要這麼講話嗎?”阿想聽不下去,“喊大聲點就有回音,不用自己加!”

  墓道靜下來,一張張臉在火光中凝固。

  “哈哈,我猜得很準吧?”清風想用輕鬆的語調活躍氣氛,但是誰都能聽得出他聲音里快要龜裂的僵硬。

  小晴喃喃道:“這怎麼可能猜得到?”

  雍懷給了清風一個一會兒再算帳的眼神,乾咳一聲道:“我們之前遇到過吸血花,看上去很不友善,所以你才這麼猜的,是吧?”他瞪著清風。

  清風點頭如搗蒜。

  小晴將信將疑,卻礙於雍懷不敢反駁。

  阿想挨著阿思的耳朵,小聲道:“有沒有覺得小晴失寵了?”

  阿思捂住他的嘴巴:“噓。”

  他當然知道說別人是非要小聲,問題是,他已經很小聲了,再小聲的話,連蚊子都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阿想正要抗議,卻發現阿思關注的焦點並不是自己,而是雍懷他們身後那條黑漆漆的墓道。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小晴怯生生地抓著雍懷的袖子。

  阿思道:“好像有人在喊……”

  阿想也聽到了:“救命。”

  雍懷將手裡的燈交給清風,從懷裡掏出匕首,對小晴道:“你和阿思、阿想留在這裡,我和清風過去看看。”

  小晴激動地反對道:“我跟師兄一起去!”

  雍懷知道清風會保護自己卻不一定會保護其他人,扯了個藉口安撫:“我和清風跑得快,你和阿思、阿想跟在後面比較安全。”

  阿想深受打擊:“師兄!你是說我們比大肚皮跑得還慢嗎?”這太侮辱他們了,腳底抹油是他們的強項啊!

  阿思走過去,悄悄地比了比自己和清風的腿長……唔,算了。

  雍懷朝阿思、阿想使了個眼色:“有清風在,你們不用擔心。”

  阿思總算趕在雍懷眼睛抽筋之前領悟了他的言下之意,一把攔住還要爭辯的阿想,連連點頭:“沒錯沒錯,清風是探險、探親、訪友之最佳伴侶,最適合用來救人了。祝一路順風。”

  “我們先走了,暗號聯繫。有任何情況,你們什麼都不要管,只要掉頭跑!”雍懷急著救人,交代完畢拉起清風的胳膊就跑。

  清風雖然不知道跑什麼,但雍懷的主動接觸讓他心花怒放,跑步姿勢興高采烈得像去秋遊。

  小晴看著他們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憋屈道:“她不是懷孕了嗎?為什麼跑得這麼……不小心?”

  懷孕?

  懷孕!

  阿思看著阿想,阿想看著阿思。

  最後,阿思磕磕巴巴道:“你是說清風他……”

  “你們不知道?”小晴的懷疑越發加重。

  守墓怪有沒有懷孕這種事情他們怎麼會知道?他們又不是來接生的!可是清風不是雄的嗎?難道雌雄同體?怪不得他一直要找雍懷,原來是給孩子找母親!咦,懷孕的是清風,他需要的不應該是孩子的父親麼?難道清風他們族類是母系氏族?那也不對啊……

  阿想和阿思的思緒已經發散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

  小晴繼續試探道:“真的懷了孩子,就不該讓她去啊。萬一師兄有什麼事,也可以把根留住。”

  “噗!”阿想噴了阿思一臉口水。

  小晴一邊幫阿思擦臉,一邊盯著阿想道:“她太沒有當母親的自覺,怎麼可以帶著孩子做這麼危險的事!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她為什麼會在墓里?”

  “今天。”

  “以前。”

  阿思和阿想不約而同地回答。

  小晴審視他們的表情。不一致的答案加深了她對這件事真實性的懷疑。

  阿思總結道:“呃,是今天以前。”

  “這麼大的肚子,起碼有三個月了吧?”

  “呃,也許。”到底說還是不說呢?要是讓小晴知道清風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師兄的,一定很傷師兄的自尊心。可是他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師兄被守墓怪抓去?

  阿思、阿想糾結得頭髮都自動脫落了好幾撮。

  “那時候我們不是還在山上嗎?”小晴抓住疑點,“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被問得走投無路的阿想突然“啊”了一聲:“師兄他們不見了!”

  阿思立刻接口道:“我們快去找師兄!”

  兩人手拉手正要往前跑,阿思的手肘就被拉住了。

  阿思苦著臉回過頭來,結結巴巴地說:“小晴啊,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眼前的情景像一把鋒利的剪刀,硬生生地剪斷了他剩下的話。

  小晴提著燈籠的手輕輕地顫抖著,微腫的眼睛因為恐懼反而流不出淚水,只能驚惶地盯著阿思、阿想同樣驚恐的疃孔。

  火光搖曳,細小的光點在墨綠色的手背上左右彈跳。搭著小晴咽喉的這隻綠手動了動,慢慢移到她的肩膀上,像老友一般拍了拍:“不要害怕。”綠僵笑得和藹可親。

  跑?不跑?

  阿思、阿想無聲交流。

  “最好不要想跑,”綠僵真誠地建議,“跑不掉的。”

  阿想道:“其實我們是建墓學習小組,進來觀摩取經。這座墓建造得十分有特色,位置隱蔽神秘,墓道複雜難測,怪物種類齊全,只差機關了……哈哈哈,呃,我是說,我們的夢想就是建造一座這樣安全可靠的地宮。”

  綠僵右手中間的三根手指在小晴的肩膀上靈活地彈動:“其實你們來幹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們很有興趣。”

  “哪方面?”阿思、阿想同時看向他的肚子,以防步雍懷的後塵。

  綠僵上下打量著他們,嘿嘿笑道:“哪方面都很有興趣。”

  “……”阿思嘟起嘴巴,正要吹口哨示瞀,綠僵一巴掌已經呼了過來。

  阿想扶住被打蒙的阿思,對綠僵怒目而視。

  綠僵微笑道:“這是屬於我們四個的遊戲,呼朋喚友可不行。”

  呼救聲被濃密的黑暗包裹,陌生而縹緲,卻連綿不絕。

  清風和雍懷正躡手躡腳地朝前摸索,皮燈盞里微弱的火光指引他們的前路。皮燈盞耐燒, 火光卻不亮,光的邊沿與黑暗模糊地交匯著。他們一點點地攀緣上石階,深入一間空闊的畫形石室。石室高約兩米,平頂,四周牆壁繞著一圈雲雷紋。

  “救命……”聲音清清楚楚地從石室中央發出來。

  雍懷警惕地拿出匕首。

  清風提燈前照:“咦?這裡不是聊天室嗎?”

  室內,一個男人狼狽地坐在地上,雙手背在身後,雙腳被繩索捆著。清風認出他就是和雍懷一起進墓室的中年人,長褂下擺的那個結夾在他雙腿中間,隨著他的恐懼而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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