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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先生?”雍懷止步,試探道,“您怎麼會在這裡?”

  秦先生喘了口氣道:“我遇到了殭屍。你能不能先幫我把腳上的繩子解開?”

  雍懷看了看四周。

  秦先生道:“放心,他找你師父去了。”

  “……”他確定這句話是讓自己放心不是讓自己更加擔心?

  清風蹲在秦先生的腳邊,抓著繩結摸來摸去,然後在秦先生期待的眼神中放開手:“好複雜。”

  雍懷用匕首挑了挑繩結,眉頭微皺,眼角瞄到秦先生背在後面的手突然顫動了一下,室內機括發動聲,雖然細微,但在行家耳中,無異於驚天巨雷。

  “臥倒!”還在研究繩結形成原因的清風聞言毫不猶豫地撲倒了雍懷。雍懷被壓得差點脫力,正要推開身上的大山,就聽到迅疾的破風聲從清風后腦勺掠過,連續撞擊石壁。

  秦先生被捆住的雙腳突然掙開繩索,從背後抽出一把匕首朝清風后腦勺狠狠地刺下。

  清風回頭,眼珠子在注視刀尖的剎那變色,淺黃中泛起亮金,瞳仁放大的瞬間清晰可見。

  秦先生盯著那雙瞳孔,腦袋頓時空白,下手慢了半分,等回神時,匕首已經抓在對方手裡。

  “別……放手。”雍懷在“山下”努力喘氣,“踹他肚子。”

  清風側身,抬腿,鉤……鉤……

  “……”雍懷被壓住的右半邊身體快飛升了。

  “夠不著。”清風冷靜地收腿。

  秦先生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力氣的比拼上處於下風,放開抓著匕首的手,扭頭就跑。清風反應極快地甩尾,尾巴上的鱗片刮過他的小腿肚,割裂褲腿的同時劃破肌膚。   猝不及防的疼痛讓秦先生屈膝向前翻滾了一圈,又毫不猶豫地起身繼續跑。

  只是這麼一耽擱,雍懷已經推開清風沖了過來。

  皮燈盞落地的位置離他們有點遠,火光映照之外的所有景物都被濃稠的黑色覆蓋。雍懷幾乎撞到秦先生面門時才發現對方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下腳步,守株待兔般地等著他。

  秦先生口裡發出極輕的嗤笑聲。

  雍懷意識到不對勁想要回頭已經來不及,腳下堅實的地面突然塌陷下去。他屈膝落地後立刻向前撲倒,屏息等著又一波的攻擊。短暫的幾秒猶如千萬年般漫長。就在他懷疑海既枯石已爛的時候,一簇微弱的火光終於出現在他的上方。

  “雍懷?”

  雍懷大大地鬆了口氣,抬頭望著在塌出的洞口探著頭的清風:“秦賦生呢?”

  “結頭男?”

  “……對。”

  “從暗門跑了。”

  “你把燈往下照照。”

  清風聽話地伸長手。

  雍懷從地上抓了一把,用手指輕捻。在掉下來的剎那,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細細碎碎地打在身上,原以為是毒水,誰知是糯米。咦,糯米?這不是用來對付殭屍的嗎?難道是建墓工人知道有殭屍的存在,所以特地布置的陷阱?

  多餘的地道,建墓工人的日記,撒著糯米的陷阱……

  他總覺得這個地宮藏著什麼秘密。

  “下面怎麼了?”火光照著清風好奇的臉龐。

  雍懷若無其事地抬頭道:“小心他回來偷襲。你先拉我上去。”

  撲通!

  清風跳到他身邊。

  “……”雍懷看看他又看看三米左右高度的光溜溜的石壁,慢吞吞道,“我是說拉,不是跳。”

  清風道:“會拉壞的。”

  “……你可以拉得小心點!現在我們怎麼上去?”

  清風轉身半蹲:“雍懷,上來。”

  “……”現實總是壓迫得人抬不起頭,雍懷二話不說地趴在清風的背上。

  清風用尾巴搭著他的後背,用力地撲向石壁,手指如釘子一樣深深地扎進石壁上,迅速往上攀登。雍懷只聽見耳旁風聲呼嘯而過,睜眼時人已經站在洞邊上。

  “燈。”雍懷俯視洞中火光。

  清風二話不說跳下去,用尾巴勾著燈飛快地爬上來,來回不過幾秒。

  雍懷接過燈,朝洞周圍照了照,發現這個陷阱靠手工控制蓋住洞口的石板,機關 就在——他走到秦賦生剛剛站著的位置,抬手摸著室頂,果然摸到一塊凹進去的石板,他推了推,咔通一聲,洞口關了起來。他又推了推,洞口的石板無聲放下。

  “好神奇!”清風一臉驚嘆。

  雍懷道:“你不知道這裡有機關?”

  清風搖頭道:“從來沒見過。”

  他又跑回秦賦生佯裝被抓的位置,順著當時聽到的破風聲走到牆邊。牆壁上深淺不一的凌亂she痕和一地的鏽箭是秦賦生殺意的見證。

  “這個也沒見過。”清風拿起一支箭,好奇地擺弄著。

  雍懷腦海冒出無數個疑問:秦賦生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他知道連清風這個守墓怪都不知道的機關?他進地宮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害他?一連串問題的背後讓他感到一股無形而危險的惡意正藏在黑暗中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伺機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阿思,阿想,小晴!”他一邊往回跑,一邊吹起口哨。拖長的口哨聲投入漫長的走道中,不斷擴散出去,卻沒有一丁點的回音。

  雍懷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墓道比來時長了許多,他知道自己已經跑過約定的位置,阿思、阿想他們必然出了什麼意外,而且是來不及通知他的意外。

  “再往前是什麼地方?”他頭也不回地問,隨即發現跟在身後的清風也不見了。  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雍懷想了想,發現對清風的記憶是從跑出石室的那一刻中斷的,也就是說,清風很可能根本沒有離開石室。

  豆大的火光凝立在墓道中央,充滿未知的黑暗兩端像天平的兩端,不斷拉扯著中間的光明。

  雍懷從懷裡掏出小晴給他的地圖,低頭研究了一小會兒,毫不猶豫地繼續朝前跑去。

  他身後四五米開外,兩個身影在陰影中默然地並肩而立,眼睜睜地看著光明越來越遠,直到完全被吞沒在黑暗中。

  “撇去所有的禁忌,他依然沒有資格成為你的伴侶。”冷漠的聲音像冰刃一樣,毫不留情地刮在清風心頭,“他的心無法對你專一和忠誠。”

  第四章 飛僵(蠢龍)!別動我娘子(主人)!

  “唔,”清風甩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不是的!他只是走錯了方向。”

  “豬一樣的腦袋是硬傷。”

  清風生氣了:“飛僵!就算我們是很多年很多年的鄰居,你也不可以污衊他!”

  飛僵道:“你的表情就像被踩到了痛腳。”

  被踩到了痛腳?

  清風一邊揣摩這句話的意思,一邊迅速回擊:“你的表情就像踩到一坨豬糞!”

  飛僵伸出左手,豌豆大小的火苗在他的掌心中顫巍巍地抖動:“他在我心目中沒有這麼高的地位。”說完,他冷漠地轉身,從金冠垂落在臉頰兩邊的金色流蘇划過金色弧度,寬大的雪白長袖如扇子般帶起一陣風,掀起清風的髮絲。

  清風躡手躡腳地後退,剛退出兩步,就聽飛僵冷徹地宮的聲音在他耳邊嗡嗡作響:“再往後一步,你就會變成鰥夫。”

  官夫?關夫?觀夫?是關夫吧?被關起來的丈夫?

  清風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

  一隻白色長袖無聲無息地飛甩過來,水蛇一般纏住他的腰肢,猛然一收。清風沒站穩,向前撲了個狗吃屎。袖子的主人並未停手,腰上的袖子往上一拽,勒著他的胳肢窩繼續向前。

  清風怕拖壞衣服,連忙恢復龍身,用尾巴勾住掉在地上的衣服,由著袖子將他拖回石室。重重地甩在牆壁上。

  飛僵收起袖子,冷冷地瞄了眼藉故在地上打滾撒潑嗷嗷叫的清風,從袖子中掏出一支骨笛:“再吵就殺了他。”

  清風停下翻滾,歪著腦袋,一雙大龍眼水汪汪地盯著他,圓鼓鼓的肚皮正面朝上,尾巴輕輕地拍打地面,似彆扭又似撒嬌:“他會勸其他人離開,你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飛僵不理他,逕自吹響笛子。

  笛子的聲調極怪,稱不上悅耳,卻十分嘹亮,仿佛穿透地宮石壁,直衝雲霄。

  清風變回人身,光著身子跑到他身邊,緊張兮兮地問:“為什麼要召集大家?”難道聯合起來攻打雍懷?嗚,雍懷的娘家人都是廢物,根本沒有勝算。他擔心了一會兒,又興奮起來。其他人越沒用,就越能突顯出他的英勇霸氣!這樣雍懷才知道關鍵時刻只有清風才是最可靠的!無聊時構思的英雄救美情節終於能用上了。

  清風激動地抓著飛僵的袖子道:“能不能把雍懷綁在柱子上,你在十米外的地方拉弓?”

  “……”

  清風捂著臉,陶醉道:“我站在雍懷的身邊,等箭嗖的一下飛過來時,我就用身體做盾牌,擋住他!”

  飛僵道:“為什麼不背著柱子走?”

  清風愣了愣,表情沉重地點頭道:“唔,對,這根柱子不能被輕易拔起來,你記得插得深一點。”

  “你可以解開繩子。”

  “……那你在五米外的地方she箭,這樣我就來不及解繩子了。”清風握拳,用身體擋箭這個情節必須有,“還有,在she箭之前,你要先吼一句壞人會說的對白。”

  “‘你這個醜八怪’?”

  “不行!不能說雍懷是醜八怪。”清風雙手背在身後,尾巴輕輕地拍打腦袋,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了一句,“你就說‘哈哈哈,你就要被我這個大壞蛋殺死了’。”

  “很好,我會殺死他。”

  清風又緊張了:“不能真的殺雍懷!你只是假裝要殺他。等我擋住箭之後,你驚叫一聲‘清風果然是英雄英雄真英雄,你太有福氣了’之後就可以撤退了。接下來雍懷就會淚流滿面地抱著我的大腿說‘清風,你真可靠’!”

  飛僵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的意yín:“夢做得不錯,可惜我沒有箭。”

  “我有!”清風興沖沖地跑到牆邊,借著暗淡的光撿起地上橫七豎八的鐵箭,獻寶似的捧到飛僵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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