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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守連忙將他接住,好生看了看他那傷,真是慘不忍睹。

  “真是要命!”殷守皺眉道:“都快死了。”

  殷守給他療傷片刻,見他靈台已是不穩,已然難以治療了。

  殷守盯了虛空片刻,只往手腕一划,割破血管,給他餵血。

  “感激我罷,小子!”殷守將那血灌進他喉嚨:“這可是難得大寶,燈油所化,混沌出品,管傷管修為!莫要再這般性子了!”

  待那通天重傷大好,殷守已是臉色蒼白。

  他在靠著洞壁躺了片刻,想著養幾日,便去找女媧罷了,或是隨處尋個地好生耍耍,通天這傢伙,這個時期,果真不是人能與他待的,再待下去,他要生出依賴,永遠這般性子。

  殷守迷迷糊糊睡下,還不等他自個醒來,忽的覺著脖頸一疼,那通天竟是過來咬他!

  “孽障!”殷守罵道:“起開!”

  他那獠牙劃開他血管 ,咬住他魂魄,手指只死死按住他靈台,魂魄徒然被拉扯,殷守疼得幾乎尖叫!

  “吾怎的對你!你竟是要抹去吾神志!”殷守手指扣進他後心,扯住他血肉之下的骨頭,喊道:“通天——!”

  殷守修為高他幾段,即使魂魄被拉扯,本源虛弱,他道法還是洶湧噴薄而出,如利刀一般,直衝得二人道袍狂亂、青絲飛舞,只將通天那仙人軀體割得遍體鱗傷!

  通天雙手發抖,只朝他靈台重重一按,殷守厲聲尖叫———

  最後聽到的是,通天喃喃開口:“法寶皆是這般煉化,你修成人形便是要離去,你太強了,吾管不住……只要魂魄還在……只要魂魄還在……只要魂魄還在萬年後還是一樣的……”

  片刻後,那道法終於平息,世界一片寂靜。

  通天睜大雙目,呆呆看了他半晌,只感覺扣進他後心那隻手,無力垂了下去。

  通天咬破指尖按在他眉心,想令他認主。

  卻見殷守倒的地上,雙目無神,漆黑一片,那滴血往他眉心滑下,滲透不進,他脖頸那處一旁血紅。

  通天雙手抖得不穩,只咬破殷守指尖,擠出一滴血按住自個眉心。

  那血那手冷刺骨。

  “餵……”通天雙目通紅,渾身顫抖,摸了摸他臉,嗚咽一聲:“怎會如此……魂魄竟是碎了……不是燈麼,怎的連魂魄也碎了……”

  他渾身抖個不停,悲聲大喊,忽的後頸重重挨了一棒,他只覺著天旋地轉,所見之處緩緩漆黑,他掙扎著向後看去,只見女媧滿臉殺意,又重重將他靈台踢了一腳!

  他那靈台一陣哀嚎,頓時混亂不堪。

  他滿頭是血,渾身是傷,終於倒在地上。

  女媧跪倒在地,一邊流淚一邊仔細摸殷守魂魄。

  她只從他懷裡摸出那泥人,手指伸進他靈台,好生摸索,只將那碎了的魂魄一一拼湊,封進那泥人之中。

  “道兄莫要擔心,吾已然研究好那泥人輪迴,終有一日,你會好的。”

  女媧又將他渾身血液盡數抽出,片刻後,殷守那軀體漸漸消散,唯剩女媧手中那泥人。

  女媧冷冷瞧了眼躺在地上的通天,右腳踩住他咽喉,還不等她用力,外頭忽的有道氣過來。

  那道氣與通天同出一脈,顯然是三清之一無錯。

  “罷了,吾這道兄要緊,光陰還長著呢,要你這廝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來分析一下通天,從修士角度來說,這些人雖然活了很久,但是不像人一樣,每天接觸很多人,他們是修煉為主,努力悟道,生活環境很單純,大多時候,是獨自一人生活,性格會成長很慢。

  那個時候,然後突然出現一個人跟他玩,殷守對於他來說,就像一個小孩的重要玩具,一個孩子依賴的母親,一個丈夫喜愛的妻子。

  小孩是偏執、缺乏安全感的,丈夫是自卑的。

  這個玩具、母親或者是妻子,從來掌控不了。

  小孩認為玩具肯定一直是他的,認為母親是不能離他而去的存在。丈夫認為妻子得依附於他。

  可事實往往不是這樣的,玩具會丟失,母親可以再嫁,妻子比他收入高太多,追她的人一大把,無法掌控。

  這個時候該怎麼辦呢?我經常做錯事,愛我的母親一定不忍心再嫁。妻子需要什麼東西(也許也不是需要),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得到。也許丈夫潛意識裡知道,妻子也不那麼需要這個東西,關鍵是丈夫認為,他為了妻子在得到這個東西的過程,對,我受傷了,我為了你做了這麼多事,請你感動一下,我是個有用的丈夫,請你認可,請你一直屬於我一個人。

  但是這個認知一開始就是錯的,兩人存在不對等的關係。

  然後再分析一下殷守,殷守當然不認為他是一個玩具、一位母親,或者是妻子。

  他跟鴻鈞同時存在,看著這些人修道、聽道,又有未來與通天相識,他更像一個朋友,一個長輩。朋友和長輩,是完全獨立的,可以信任朋友,可以照顧小輩,但是並沒有職責一直跟他一起。

  他是燈嗎?是法寶?

  當然不是,不是可以被人掌控的存在,也不需要依附別人,通天潛意識裡知道,他高於自己,不僅僅是法寶,隨時可以走掉,但是這個玩具這麼好玩,母親這麼溫柔,妻子這麼賢惠完美,得想個辦法讓他變得可以掌控,不能離去,只屬於我一個人。

  那麼,偏執的小孩,缺乏安全感的的兒子,或者自卑的丈夫,會做出什麼事呢?

  沒有更好的參照,無助的獨自思考,還能有什麼更好

  的主意?只能更糟糕,只能做出令自己也發抖的事。

  女媧給了他一腳,混亂了他靈台,他記不得這段黑歷史,真是他大幸。

  第98章

  殷守緩緩睜眼, 所見之處昏昏暗暗,唯有虛空中一簇三昧真火照明。

  “你醒了!”

  通天見他醒來, 手指微動,仿佛要起來,連忙去扶他。

  殷守轉眸瞧了他一眼,他可不要扶, 自個也是起來了。

  殷守環顧四方,皺眉道:“通天,女媧呢?”

  通天手指一顫, 面色發白, 只故作鎮定,問:“阿守往常不是喊吾‘老爺’的麼?”

  殷守又瞧了他一眼, 那眼神無甚特別,他那眼珠乃是月光眼石, 看著便是璀璨通透, 十分漂亮,但通天卻是一窒。

  “女媧呢?”殷守又問。

  “女媧在裡頭獨室修煉呢。”通天答道,又看了看他神色。

  殷守張開雙手一瞧, 說:“修為仿佛回來了。”

  “吾不該憑空漲了修為。”他盯住通天, 說:“況且你傷也好了, 吾這修為定然不干你事, 想必是女媧。”

  通天張了張口,還想說甚話,卻見殷守已然去尋女媧了。

  殷守在一獨室見著女媧, 那獨室,高高的有扇窗,日光往外頭灑下來,女媧在那道光下打坐,渾身仿佛泛出柔光。

  她又恢復了原身,不再是童女模樣。

  “那年堆雪人時,寒風呼嘯,大雪紛飛,仿佛是暖的,今日卻冷了。”女媧抬頭望了眼外頭的日光,她又張開手,遮住那日光直she進他瞳孔,笑道:“吾已感知凡人冷暖,萬物皆向陽而生,吾也一般。”

  殷守過去摸住她手,只覺得已是冷得沒了生氣。

  “你大限快至了,原本該封神劫數過後才這般衰弱的。”

  女媧看住他雙眼,說:“道兄莫要不忍,吾心甘情願的,吾拿聖位,皆因道兄而起,吾當年修為那般弱,若是不早早成聖,想必也是隕落了,況且道兄那魂魄碎裂,吾已然決定好生修復,便是要完成,如今總算完成了。”

  “道兄莫要怪吾開劫。”女媧說:“吾就是恨那通天……”她望著殷守,怔怔說道:“若不是道兄忽的出現在此劫之中,十個八個通天也得隕落,還讓他這等嘚瑟?”

  “吾見通天少了一魂一魄。”殷守問:“怎的回事?”

  女媧笑道:“道兄怎的發現了?明明通天那魂魄完整。”

  殷守說:“那日往陣中出來之人,填補了那魂魄魄罷了。”

  “可惜。”女媧嘆道:“通天這廝向來運好,從前尋寶厲害,如今命也是硬。”她瞧了眼殷守,又說:“吾拿他那一魂一魄與你補全魂魄裂痕了。”

  “難怪你讓吾去採藥,將吾支開。”

  “吾怕你有所察覺,於心不忍。”她忽的又怒道:“吾不過是調和那魂魄走開一會,那廝仿佛上癮了一般,又去吸你本源!”

  “他那時與吾有協議,令吾還莫要多嘴提及往事!”女媧罵道:“他定然是以為吾即將要隕落,他可瞞天過海了!”

  殷守眼眸微睜:“你怎的會應他?”

  女媧頓時語塞,殷守看她說:“你開封神之劫,可是與那准提道人有甚密謀?”

  “那日誅仙劍陣,准提道人、元始天尊來的這般及時,你也不在。且通天那傷,你又說無甚可醫,陸壓說話,你又與他胡攪蠻纏。”

  女媧緩緩閉目,嘆道:“道兄既是猜著了,吾也不瞞你。”

  “吾開此劫,本來是要整那通天,准提也嫌西方太過貧瘠,想趁機收人,卻不曾想到,道兄竟是來了此地。”女媧皺眉看他,說:“你那魂魄,本該還要經多世輪迴,經萬物混雜慢慢調養,卻今世和整好了?”

  女媧忽的笑道:“想來是如此,殺陣中本來是要引怪,卻是招出了個通天,吾思前想後也想不明白,如今又想了道兄,才是恍然大悟!”

  “吾中覺著那鯀捐、句青奇怪,原來是你?”殷守說。

  女媧眼瞼微垂,不再答他。

  殷守又問:“玄都那般模樣,你可是參與?”

  女媧心虛道:“玄都那廝,也是老子有責,他卻全賴你……吾當時見他生出心魔,還不曉得他與你戰過……”

  殷守嘆道:“你又何必?你乃是聖人,這等因果,還要去沾?你造人乃是大功德,如今開劫,萬千生靈皆是捲入其中,此乃大罪!”

  “吾不怕這個。”女媧說:“開劫之時,吾迅速衰竭,吾已然感知因果罪孽往吾身上襲來,不過是隕落罷了,吾也活的夠久了。”她繼而笑道:“如今還遇見了道兄,也是值了,左右吾也活不了多久,索性將道兄魂魄好生補全,以償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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