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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楊戩見他看他,便說:“你已然觀見那院裡布了陣,聽聞此院裡關住一隻妖孽,聽說那妖孽纏住師叔,一纏便是八年,真是厲害至極,師叔來西岐後,便是將她封在裡頭,以免她出來害人!”

  “但這不過是傳聞罷了,仿佛無人見過那妖孽。”

  楊戩見他還蹲在地上,作狗也作得順溜,便笑道:“你直盯那院,也盯不出甚花樣,你懷疑那院也無辦法,那院乃是師叔親手布陣,陣勢如一牢籠,柔韌而堅硬,里外不通,唯有師叔能破,你看也無用。”

  楊戩說完話,見殷守果真起來,跟住他身後,便是邊走邊說:“今夜太晚,且休息罷,明日我與你去尋一遭!”

  楊戩往前走了幾步,正是要回寢屋,忽的一頓,停住腳步,往後一看,那哮天犬已然無影無蹤了!

  “殷守!”楊戩焦急喊道,急忙尋找,將後來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忽的往樹從走去,見一雙眼睛將他盯住,他嚇了一跳,慌忙退後兩步!

  待看清來人,楊戩鬆了口氣。

  “哪吒?你在作甚?”楊戩看住哪吒,見他蹲在糙堆叢里,大半夜的不睡,像條鬼魂。

  哪吒扯出兩根糙,慢悠悠開口:“我覺著我該在土裡埋陣子才好,總覺著這蓮藕軀體太過笨拙,我師父說要開出花才好。”

  楊戩曉得吒犯了事,給龍王三太子抽筋拔骨,便是被父親逼得自殺,幸而魂魄被太乙真人接住,便直接用仙藕做了具軀體用著,又因西岐戰事緊急,便是遣他下山助周。

  他得那副蓮藕軀體時,一直見著師傅想尋株開了花的,但時機未到,蓮藕開不了花,又因西岐已然成了戰場,也是容不得多等,只得拿了株含苞的蓮。

  至此後,這哪吒仿佛生出了執念,整天想著要開花,不是泡在水裡,便是往泥里埋陣子,仿佛開了花,他便能從娃娃長成大人。

  那哪吒一對大眼將他看住,好奇問:“我見你仿佛在尋甚物?”

  楊戩也是糾結,那殷守始終是敵將,若是令他胡來在己方探查,可真是不得了!但他又說得如此誠誠懇懇,眼睛都不眨一眨,句句像是發自肺腑,態度和平溫和,又怎的會誆人?

  且此時夜深人靜,若是鬧事,又不揪住證據,也是無果。

  楊戩看了看天色,已然丑時了,只對那哪吒說:“在尋哮天犬,算了,隨他耍罷!明天且教訓他!”

  哪吒笑了起來:“好呀!我與師兄一同教訓他!”

  楊戩望了他一眼,只說:“你也休息罷。”

  哪吒笑道:“我再在土裡待會,師兄且先休息,明日好有精力教訓那哮天犬!”

  楊戩只覺著這哪吒仿佛腦子出了問題,向來不能與他正常談話,見他如此只能隨他。

  楊戩走兩步,向後一看,見那哪吒已然迅速挖出個大坑,只差將自己埋住了。

  他左右找了找,也是無果,又怕人看出端倪,便是回屋睡下了。

  一隻狗,夜深人靜,在哪裡都不奇怪。

  它蹲在地上,或許是睡了,或許是醒著。它胡亂走著,或許是在為主人巡邏,或許是管那閒事給貓拿拿耗子。

  殷守正是覆著個狗態,這狗態可維持五個時辰,足夠他在玉都晃上好幾圈。

  玉都正是戰事緊急,姬發接諸侯之位,大言不慚,封先父為文王,自立武王,正是隨軍而行,以振士氣。

  殷守左拐右拐,便是尋去那王帳,王帳里住著姬發。

  只見那主屋王帳,燈火通明,殷守用爪子往窗台趴開一條fèng隙,見一男子身著王袍,在燭火之中,鋪一卷質地極好的捲軸,緩緩地、用力的寫下兩字——

  ——天命!

  殷守眼皮一跳,那人顯然是姬發。

  只見那姬發眼眸微垂,觀不出他悲喜,只聽見他說道:“此二字,吾已寫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皆是不同,你說是罷?”

  殷守見他仿佛在與人說話,卻是不覺著有人氣息,又是趴在窗台偷窺,也不好將fèng隙作大,便只繼續聽著。

  “父親曉得算術,吾等得天命,然而得天命前是吃小苦,得後是吃大苦,吾生來便是為這苦。”

  那姬發再換一捲軸,又是重複寫那二字,說:“罷了,籌謀已久,以忍為始,以苦為終,得天命者向來如此,你如今如此模樣,反倒是福。”

  殷守眼瞼微動,月光眼石里晃出那姬發動作,見那姬發緩緩將那捲軸折好,他動作慢而細,丹鳳眼上挑,薄唇輕抿,極其認真,隱忍而沉穩,即使殷守站於帝辛一陣,也不得不讚嘆此人,梟雄之貌,王者之風,一舉一動皆是計算而來,從頭到尾,忍而偽,從無破綻,歷史上他得那天下,真是當之無愧!

  殷守認真一觀,此人果真生出帝氣!

  既已得帝氣,如今是殺不得了,只得先削其帝氣才是。

  仙神皆是以力量而斷輸贏,人心繁雜,陰謀詭計頗多,向來表里不一,但於諸仙眼中不過是螻蟻米粒內里歪扭擺了,一根手指便是能翻天覆地,便是能碾破他血肉,但正因為如此傲慢,不將人那內心放於眼中,才會捲入這局中。

  殷守將那fèng隙慢慢掩上,最後一刻,fèng隙合上之時,見那姬發慢慢起身,燭光之下,王袍漸漸肅整,他雙手抱胸,袖袍攤開,殷守眼瞼一怔,見他懷中居然抱了只雪白幼兔!

  那兔是伯邑考?可大王直接殺了伯邑考,又殺了姬昌,沒有吃子吐子一說,怎會是伯邑考?

  但姬發那話說來,便是將那兔當做了伯邑考。

  殷守眉頭緊皺,悄悄退下,又往那相府行去,往狗洞鑽進,從牆邊慢行,盯住方才那院,仔細瞧那陣。

  那陣確實精妙至極,硬是要破,還是能破開,但姜子牙必然會發現。

  殷守還想往前走一步,忽的身體一僵,他回頭一看,只見一隻手竟是摸住他尾巴!

  第一次當狗,完全不在意尾巴這玩意,又是靈力因身形而封,一時半會便是大意,居然被人摸住了尾巴!

  殷守回頭一看,居然是哪吒!

  “嘻!”那哪吒笑道:“抓住你了!”

  只見那哪吒忽的將他撲倒,在他身上嗅了嗅,說:“奇怪的味道,哮天犬怎會是這個味道?仿佛能令吾開出花!”

  殷守見那哪吒,已然是蓮花藕身,肉體無所波動,無法生長,修為卻是大增,竟是不在楊戩之下!

  殷守爪子微動,剛想將這娃娃撲壓桎梏,便見他忽的又是一笑:“那道人也是有這個氣味,待我去問問他,該如何開花便是!”

  那哪吒話畢,便是將這大狗摟住,殷守眼皮一動,也不動作,只隨他帶去,只見哪吒往地下一鑽,竟是鑽進了那院裡!

  這哪吒啥時候有了土行孫這本事了?!

  殷守當然不曉得,哪吒為了開花,在土裡埋來埋去,已然修出了道行,早早便將這土裡挖得四通八達,尋那易開花的泥土水源!

  眾人皆是曉得他這癖好,姜子牙也管他不住,不出甚事也隨他去挖,偶爾也發覺那陣觸動,幾次來看,皆見是哪吒,久而久之也就不再管他。

  這會兒哪吒往那院裡鑽去,姜子牙眼瞼微動,只翻了個身,再又睡了下去。

  殷守被那哪吒當做大狗摟住,往地下鑽去,忽的心中一跳,見那哪吒越鑽越深,竟是覺著眼瞼動了起來!

  他已然察覺,他那雙目,定然就在此處!

  那哪吒帶住他左右深拐,忽的停住,縱身一跳,跳進一條寬長的地廊!

  那地廊中間有一扇門,只見那哪吒在門中重重一踢,大聲喊道:“喂!道人!你說過給吾開花的!我帶了只狗過來!你來教我!”

  第68章

  那門緩緩開啟, 只見一黑袍道人坐一玉石上,盤腿修煉。

  殷守眼皮一動,這道人果真是申公豹!

  那申公豹見哪吒過來,心中不悅,不耐道:“小子!你有完沒完?”

  哪吒歪頭看他, 說:“你這兒有好水土, 怎的就如此自私, 上回不是說好了, 若是吾不與他人說你在此,便是與我開花麼?”

  這哪吒誤打誤撞在這兒與申公豹耍了一遭,申公豹便是誆他,說若是不與人講此事, 便教個法子給他開花。

  申公豹自打得了那雙眼之後, 便是處處遭人眼紅, 又有截教通天教主親自追殺過兩回,為了不早早身死,便只得躲起來修煉, 再者天命在西岐這頭,他便是選了西岐這塊寶地。

  他的好師兄姜子牙與個妖精有了糾纏,特意將那妖精封在院裡, 他金眸一轉,便是在這底下挖了個大坑好好藏起。

  這一藏便是五年,卻是前些日子被哪吒尋見!

  這哪吒又殺不得,若是哪吒死在此處, 他那師傅太乙真人必然心有感應,到時候十二金仙過來,他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申公豹金眸一眯,望見了那狗,問:“你帶哮天犬來作甚?吾乃修道之人,黑狗乃是忌諱,吃不得。”

  哪吒又摟住哮天犬脖子仔細嗅了嗅,說:“哮天犬好香,與你這邊一樣,仿佛能令吾開花!”

  申公豹完全不曉得這娃娃腦子怎的壞成這樣,甚開花不開花的,真像個生了執念的鬼魄,他又端詳了那哮天犬,見那哮天犬任哪吒抱住,奇道:“聽聞哮天犬只忠楊戩一人,居然還能與你耍?”

  哪吒樂呵呵笑道:“那可不是,我乃是蓮花童子,如那花糙,與這等獸類最是親近!”

  申公豹總覺著這哮天犬有些怪異,便是從玉石上下來,蹲在哮天犬面前,摸摸他腦袋,又奇道:“他居然不凶我!”

  哪吒見那哮天犬任申公豹摸頭,心中不悅,剛想拍那哮天犬腦門,便見那哮天犬往申公豹胸口嗅去!

  只見那哮天犬往申公豹道袍里一咬,咬出根紅線,他將那紅線一拖,居然拖出顆雞蛋大的琥珀來!

  那琥珀里以道法鑄就,晶瑩剔透,裡頭居然封住一對人眼!

  申公豹金眸一眯,笑道:“都說狗鼻子靈,果真如此!”

  哪吒也湊過去一瞧,見這那雙眼,好奇道:“這是甚物?好香。”

  申公豹又將那紅線往脖子掛好,將那琥珀塞進道袍里,忽的站起,俯視那哮天犬,說:“此狗甚好,正好與吾作伴。”

  哪吒趕緊將哮天犬摟住,凶道:“這是我師兄的狗,怎能與你作伴?”

  申公豹哈哈大笑,又摸了摸那狗,說:“我瞧他仿佛親近與我。”

  哪吒見那哮天犬果真親昵的蹭了蹭他手心,申公豹喜道:“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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