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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領他的小兵,剛剛脫了奴籍,聽殷破敗如此一說,有榮與焉,心中萬分得意,只說:“將軍不知,師長大人定了軍規,條條細緻,連修葺插柳也算細末之功,功勞滿了便能脫奴籍,脫了奴籍又可成商民,娶妻生子,更有甚者,還能接妻兒老母過來!”

  殷破敗問:“戰奴拖家帶口,要怎的安置?封父也不過是小地方,安置八十萬戰兵已然擁擠,又有三教九流,哪裡還放得人下?”

  那兵笑道:“將軍有所不知,賢王乃是執開城通令而來,特意來開那昆吾!恰巧昆吾又近,人也少,便能安置在那兒!”

  殷破敗又說:“昆吾的確人少,但卻是破敗貧瘠至極,倘若人太多了,吃食該如何?”

  那兵答道:“將軍瞧這邊整整潔潔,無人生事,連同昆吾,我等也一併照看,種些糧食,又去好生修葺,吾再撈些功勞,過了這年頭也能成商民,是時便能接妻兒過來!眾人皆如我這般想,為家室造好城池,以便安身立命,哪裡不細緻做好?定然是要將那昆吾破敗貧瘠盡數消除,得一片泰安,將來也是好在自個!”

  殷破敗詫異:“你方才說功勞?怎的來算功勞?”

  那兵道:“修葺橋樑道路亭屋,一日記為十,每日按令出行練兵,恪盡職守者,記為十,能解莽夫紛擾,解民憂者、開荒者、種出糧食者,按事件大小計十至一百不等,諸如此類,累計至一萬者脫奴籍。又有定遠行賑災之功,出戰之功等等!但若是違了軍令,便又有細末規則,扣分、鞭刑、軍丈、降為奴、殺頭等等刑罰!”

  殷破敗疑惑問道:“仿佛記得那時我讀過軍規,那時還無人執行,只拖拖踏踏,皆是不曾在意,怎的今日來看,眾人皆是變了模樣?竟比朝歌大軍還要恪守!”

  那兵被殷破敗如此一說,更是得意:“師長日日看著,又有洪錦總兵以身作則,事事操勞,再有人人牢記軍規,哪裡能不好?況且,師長頗為不易,我等皆是猜測,師長定然為我等付出辛勞,才能制定此軍規,此軍規條條是為我等鋪路!若不是師長,這些年頭,遙遠年前更前,成湯六百年,哪裡有奴隸過得如我等一般?我等也不是傻,怎的不珍惜?!”

  殷破敗遙遙望向著偌大封父,深吐了口氣,忽的一大嘆:“果真是賢王!”

  那兵不明所以,只見殷破敗將馬狠狠一打,快馬奔走,那兵只在後頭追跟,只聽殷破敗大聲說道:“師長乃是大賢之人!比之伊尹有過之而無不及,朝歌有大事要用他!你等將由我看住,切莫讓他擔心!”

  那兵喊道:“那是必然!”

  隨即趕了上去,將殷破敗帶進軍營!

  軍營兩旁有兵站得筆直,恪守崗位,通報不過一息,便見殷守身著將服,掀簾出來!

  殷破敗剛想細說緣由,只見殷守翻身上馬,與他說道:“吾已猜到出事,見將軍來更是確定,將軍且看好封父,必然不讓小人插手,吾將連夜趕回朝歌!”

  殷破敗:“賢王放心!必然不負所望!您定然要小心為上!朝歌仿佛要出大事!”

  殷守拱手,只說:“將軍不必擔心,殷守曉得!”

  那成冰與洪錦聽見動靜也一併出來,成冰與殷守喊道:“大人帶我!末將可與大人照應!”

  洪錦又說:“末將習得道術,將軍可帶我去!”

  殷守想了片刻,只與洪錦說:“你乃總兵,封父事關重大,不得無人帶領!非你不可!”

  洪錦一怔,而後慢慢垂眼,也不在爭,片刻後將他看住:“末將定然不負所望!必不讓將軍為封父憂心!”

  殷守溫言道:“那便是好。”

  隨後他朝成冰一招手,令人為成冰牽馬過來,二人只將馬一拍,那夜色茫茫,霧氣漸起,二人身影只是兩息,隱於其中,將掩將蓋,隱隱約約,而後便再也不曾看見。

  遠遠傳來更夫敲鑼,洪錦抬頭仰望虛空,自語道:“寅時已到。”

  殷守與成冰快馬加鞭奔向朝歌,成冰緊緊跟住,問:“大人!可是出了大事?”

  殷守不答他這話,只說:“你要時刻保住自己,切莫丟了性命!”

  成冰見殷守語調嚴肅,暗暗心驚,又見外頭一片漆黑,只緊緊跟住殷守後邊,他仿佛是盞燈,不舉火把卻總是能尋見路,看著便是安心。

  四下仿佛要出甚妖魔鬼怪一般,十一月的天寒風呼呼怪叫,吹得人皮肉生疼,但成冰心卻是放下了,這位賢王,就像能保佑所有人一樣,封父是,他也是。

  寅時還未過,天黑得像墨,遠遠卻見了一簇亮光閃閃爍爍,成冰一怔,只聽前方殷守開口:“成冰拔刀!此時白虎最猛,小心!”

  白虎乃是凶獸,寅時最猛,喻凶事。

  成冰只見殷守將滅魂一拔,金鳴聲不止,殺氣畢現,馬不停蹄,奔得更是加快,如一飛蛾般,直直衝進那火光!

  只聽那光亮之處有人嘶聲大喊:“取賢王首級者,賞萬金——”

  當下殺氣騰騰,殷守往暗處過來,那光亮將他身形一照,光與暗驟然交替,將他面容照出深刻陰影,伴著那殺氣,一如傳說中凶獸白虎、玉面殺神!

  他將滅魂一揮,罡氣如一道颶風,那火把七零八落散落一地,刺客們或是被殺,再是被驚,一通亂了陣法,殷守遠遠看去,刺殺者不下百人,還不算暗處之人!

  殷守將劍一掃,又滅了幾人,只凶斥道:“爾等竟然刺殺當朝命官!哪個派來的?!”

  有人喊道:“吾等自發組織,殺你這昏君走狗!”

  殷守冷聲一喝:“吾已看出爾等乃是戰奴,我大商戰奴,不在朝歌,便在封父,吾從封父出來,你等定然自朝歌而來,養戰奴者無非權臣貴族!說出你等主子,饒你等不死!”

  為首者大笑,只說:“諸位將你傳成三頭六臂,我看你不過是大話小兒,饒我等不死?你已死到臨頭,竟是說了胡話!”

  殷守盯住那人,忽的跳馬去擒他,那人只覺一股滲骨殺氣驟然襲來,驚得退後兩步,連忙祭起大刀躲避,兩旁又有人來助他殺殷守,然而殷守執劍快如閃電、呼吸間晃出虛影,令人眼花繚亂,戰奴不過是將兵出身,功夫也是尋常、兵刃皆是普通,不過幾十息,圍攻者十幾人,皆是被殺倒在地!

  殷守將劍一橫,直直去取那為首者!

  那人破開喉嚨驚喊:“放箭——”

  他仰頭一往,不知怎的,兩邊埋伏的眾多弓箭手,如死了一般,已然一絲聲息也無。

  那人退後兩步,前方火光重重,百名刺客胡亂慘叫亂倒,鮮血朝天潑灑,殷守面容被火光映的虛晃,他還未來得及棄刀奔跑,便被濃烈殺意籠罩,身體已是片刻也不能動彈。

  這便是沙場裡修來的血氣殺意,朝歌惜命戰奴、嬌橫貴族,怎能及?

  殷守將那人面罩一取,只見一張驚恐蒼白哭臉。

  “你是六宮官亥子的庶子!”殷守盯住他:“亥子身為王戚,竟然遣子謀害於我!”

  那庶子張張口,唇齒發顫:“吾為王戚……你不能殺我!”

  殷守眯眼瞧他,嘲道:“本王怎會如你等一般下作?!必然是帶你回朝歌,聽聖上發落了!”

  那庶子臉色更是慘白。

  殷守將劍上腥血一甩,插入劍鞘,輕蔑看他:“省的髒了本王寶劍!”

  成冰目瞪口呆過來,只見一地屍首,殷紅血跡一片,殘火要息不滅,那殷守立於,殺氣未消,仿佛一尊冰冷天神。

  成冰有些畏懼,不敢過去,只見殷守將他望住,朝他下令:“將他困住帶回罷!”

  成冰一怔,再看去,見殷守不過是氣質稍冷,與平常別無二致。

  兩人快馬進朝歌,寅時已過,卯時剛去,正好辰時,朝陽緩緩升起,朝歌於一片金色里,人聲漸起。

  早朝已過,殷守押住那亥子家庶子於九間殿前求見大王,只將那鐘鼓一敲,只聽‘嘭’‘嘭’‘嘭’的一聲一聲、一陣一陣,遙遙傳進深宮,慢慢響徹朝歌。

  大臣們聞聲一怔,趕緊穿起朝服,皆是往九間殿趕去,遠遠的聽見門從太監遙遙唱調——

  “鳴鼓升殿——”

  “聖上開朝——”

  第43章

  大王上坐, 群臣跪伏唱調,禮畢,紂王問:“何人敲鐘鼓?”

  群臣面面相覷,也是茫然不知,眾人只聽那鐘鼓響得急切, 便匆匆趕了過來, 這會大王一問, 皆是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但聽殿外腳步聲咋起, 群臣往後一看,只見殷守將一人一扯,押上大殿,跪伏口呼萬歲!

  紂王見他, 溫言問道:“賢王何時回了朝歌?孤正十分想念, 想派人去請, 今日見賢王仿佛知孤心腹所想一般,應念而歸!真是大好!”

  大王說此話,顯然十分看重賢王, 當下有人站立不安,費仲、尤渾二人對眼相看。

  殷守抬頭仰望聖顏,口答:“微臣也時常思念大王, 願大王一切安好,今日見大王上朝,雖說是喜,卻眉宇間隱有愁色, 不知大王有何憂事,臣願為大王分憂!”

  那梅伯聽賢王此言,心中卻急得發燙,二相商容、比干,連同一眾大臣,聽聞大王十分聽賢王之話,又有殷破敗保證賢王乃是位好臣,便令殷破敗去請他,誰知他急急趕回,卻是先與大王拉起了家常,當眾旁若無人相互恭維,真是急人!

  要知道,那妲己可是大王心尖上的寵妃,又病得大急,傳言是熬不過三日,必定要食七竅玲瓏心才能痊癒,否則十成歸西!如今已過去一日,賢王神色卻像是不急!

  那商容卻只低首,面色如常,一言不發,只細聽事態發展。

  只見大王一聽賢王問憂,便是大嘆:“賢王有所不知!孤的蘇妃病重,如今危在旦夕!真是急人!”

  殷守忙問:“那可如何是好?可是令太醫瞧了?穩住病情否?”

  大王又一大嘆:“太醫是瞧了,卻無人瞧出名堂,蘇妃口言自幼心疾,已然好多年了,昨日突發,孤問是否有治,愛妃說曾遇一仙道,遇七竅玲瓏心便能痊癒,從此以後再無心疾之痛!”

  當下朝堂鴉雀無聲,梅伯只盼著這位賢王能講些道理,令大王迷途知返,大王句句不離‘蘇妃’,字字皆是妲己傳授,哪裡有半句是自我思量?群臣見大王如此模樣,顯然已是對那妲己沉迷至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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