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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兵皆為總兵默哀,洪錦幾乎要昏死過去,殷守回頭盯住他:“洪總兵,為了你這條小命請恪盡職守,切莫要本將失望,刻完字,再來領鞭罷!”

  洪錦乃是惜命之人,當然要保命刻字,好在他習五行,通奇門,刻字不再話下,又有武力道術在身,刻篇軍規,並不困難。

  當他刻第十篇時,嗯,好像也沒甚困難?

  當他刻第一百篇時,開始後悔,為何今日要去笑仙樓?

  當他刻第一千篇時,他開始懷疑人生,咦?我吃過飯了嗎?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當他刻第兩千篇時,已經想甩自己耳光,為啥要干諸多混事?

  當他刻第五千篇時,滿腦子都是:大人為什麼還不來抽我!?

  當他刻第九千篇時,只有一個想法:殺了我吧!

  當殷守拿到軍規時,仔細看了看,發現洪錦的字還寫得不錯,隨即命人分發下去,令人謹記,日日執行。

  而後又去看那總兵洪錦,按照三日前所說,待他刻完字再行鞭刑。

  成冰拿好軍鞭跟住殷守,殷守撩開門帘,往裡一看,發現那位不可一世的洪總兵,已然口吐白沫,暈倒在地。

  第40章

  申公豹騎虎從天而降。

  他在封父晃悠了一圈, 終於尋到了管制戰奴的軍營,他蹲在地上寫寫畫畫了好一會兒,突然感覺後邊站了一人。

  “道友遠道而來,怎的蹲在地上畫圈?”後邊那人開口。

  申公豹轉頭一看,見一名容貌姝麗的女子戒備看他, 二人相互盯了許久, 只見那女子先是皺眉, 而後睜大雙眼, 接著指著申公豹,試探道:“申公豹!?”

  申公豹不識得這女子,只問:“道友,怎曉得貧道?”

  那女子只將他左右看了數遍, 而後頷首笑道:“你也修成人形了?奴家曾在鸞鳳山見過你幾回!”

  申公豹眯著眼盯住那女子:“那時貧道渾渾噩噩, 也不記得前輩, 請前輩見諒。”

  那女子掩嘴嬌笑:“奴家對你印象可深,奴家那會剛修成人形,天天清早去舔那晨露, 便見你一條尾巴卷著樹枝,往斷崖上一倒掛,看著那朝陽盪起了鞦韆!奴家覺著有趣, 便去問了問大夥,原來你已是成名久遠,鸞鳳山上個個都曉得你叫申公豹!著實令人印象深刻!”

  申公豹嘻嘻笑道:“貧道還不知,原來貧道這般引入關注、遭人喜看, 可惜那時渾渾噩噩也不記得各位前輩老師,敢問老師仙號?”

  那女子又笑了一聲:“只管叫奴家妙仙娘子便是!”

  申公豹打了個稽首:“妙仙娘子。”

  申公豹見妙仙娘子還盯住他,便問:“妙仙娘子可是一直在封父修道?”

  妙仙只看住他笑,卻不答他。

  片刻後,妙仙才說:“你是闡教還是截教?”

  申公豹乖巧笑道:“貧道闡教,但也與截教多位道友交好,在貧道看來,闡、截、人三教本為一家,何必分得清楚,敢問道友是哪教?”

  妙仙娘子意味深長盯他一眼,說:“奴家截教。”

  “幸會。”申公豹說。

  “道友怎會來我封父?奴家見你在軍營外頭畫著圈圈,怎會有如此喜好?”妙仙盯住他好奇道:“莫非是甚有趣道法?可與奴家說說!”

  申公豹:“貧道向來喜好如此,只是看那地,黃土平坦坦一片,便忍不住去畫,望道友莫要取笑了!”

  妙仙娘子作出恍然模樣:“原來如此,真與那時一般有趣呢,道友如今在哪座仙山棲身?可讓奴家曉得,也好去串門打發時日,咱們好歹也是幾千年老友了!”

  “貧道正入世來耍。”申公豹說:“正在朝歌作個小官。”

  “甚官?”

  “貞人。”

  妙仙娘子笑看他:“在朝歌為官也頗不容易,不知聞仲道友與孔宣道友還在朝歌否?”

  申公豹垂眼答道:“貧道只專心作貞人,不曾與他人交會,只蒙大王賞識罷了!”

  妙仙娘子失笑道:“方才聽你說起,也與我截教門人交好,奴家還以為你也同他二人交好呢!正想打聽打聽孔宣道友下落,許久未見他了,真是想念得緊!”

  申公豹也有些詫異,問道:“難不成道友還與孔宣前輩熟識?”

  妙仙將他瞧住,不直面答他問題,只嫵媚一笑:“道友也是曉得的,孔宣道友,向來與我截教交好。”

  申公豹退後一步,抬頭望了望天色,說:“呀,時候仿佛不早了,道友也曉得貧道在朝歌作官,頗不容易,道友這貴地熱鬧非凡,又是井井有條的,真是個好去處,今日貧道無福來玩耍了,改日再來尋道友!”

  妙仙娘子笑道:“這封父可不是奴家的貴地嗷,今日這般整潔,多虧了幾月前來的那位賢王!那手段可真讓人好瞧!”妙仙將他眼睛盯住,嘴邊含笑:“道友往朝歌而來,那位賢王也往朝歌而來,道友可要與奴家說說,那位賢王各種事跡!奴家對那位賢王真有興趣!”

  申公豹金色瞳眸一閃,而後只笑道:“賢王地位尊貴,貧道不過一小官,怎會多有了解?”

  妙仙娘子失落道:“奴家還以為你曉得呢!奴家見你在這軍營旁寫寫畫畫,以為你是與賢王交好,特意來找他耍來著!哎!”說著便無精打采:“道友為官不易,奴家便不與你多扯了,你還是快回朝歌,免得遭同僚嫌棄罷!”

  申公豹說:“貧道也正想回去,貧道先行告辭了,改日再聚了,道友!”

  申公豹騎虎飛天,又轉頭遠遠俯瞰下去,只見那妙仙娘子依舊抬頭盯住他,她身後站了名紅衣男子,那男子修為高深莫測,他竟是半點也瞧不透,申公豹惱付:怎的小小封父也臥虎藏龍?截教諸位不是得了法旨閉門不出的嗎?怎的處處都能遇見?

  申公豹無精打採回到朝歌,無聊至極,便關起門來與雷公鞭來耍。

  他這頭是安安靜靜,但殷破敗那府里卻是鬧翻了天。

  且說那日殷成秀與一幫紈絝耍鬧,正吹噓在勁頭,他父親大喝一聲,擰著他耳朵,便將他揪了回去!

  殷成秀惱怒鬱悶至極,覺得自個在那幫公子哥兒面前倒了大面子,心中暗想:那幫混小子見我如此一定後頭哈哈大笑,認為我不過是一懼怕父親管教的小兒!必然又在腹議我那鐵錚錚的戰功是吹噓而來!當下越想越氣,整日悶悶不樂,也不給父親母親一張好臉,殷破敗問他只悶悶生氣,不言不語,雙眼朝天!

  殷破敗與夫人嘆道:“成秀這般模樣,仿佛是王將軍家那混小子這般年紀一樣,成天不務正業,還打不得說不得,也不曉得腦子裡想些甚物,真是令人氣悶!”

  夫人安撫道:“夫君不必憂心,過了這個歲數便好,我瞧成秀這些天也消氣了,待會妾身親自做些他愛的吃食,又與他好好說說,他向來懂事,必然能好好聽進去!”

  當夫人悉心的煮好吃食,想著軟語去喊殷成秀來吃飯時,推門一看,那懂事的殷成秀已然不知溜去哪兒了!

  那殷成秀往府里溜出去,便直直奔向朝歌紈絝貴公子們愛耍的那地,那地名為‘玄清閣’,平常公子們吃茶聽曲吹噓相聚,多半在此地。

  殷成秀遠遠看去,見著裡頭是人聲鼎沸,嬉嬉鬧鬧,便心痒痒的要去耍,但他好歹也是有戰功之人,過個了這年便是潼關的副總兵,忍力也是相當了得,便蹲在一旁,心想:我且偷偷去聽他們講話,看有人說起我名頭否,有無哪個在背後講我惡語!

  殷成秀躲在一竹叢邊偷偷聽著,聽了許久,仍未有人提起他名號,只做一堆嬉鬧,與他在這頭偷偷聽話、冷冷清清,簡直是天差地別,心中更是鬱悶,剛想顯出身去嚇他們一嚇,後頭忽的有人將他掐住,緊緊捂住他嘴!

  “別出聲!”那人凶道:“若是出了動靜,那邊玩耍的嬌氣貴族們,我一併給殺了!”

  殷成秀立馬給嚇著了,只順從的隨那人拖拉去一人少的巷子裡頭,才怒氣衝天,吼道:“黃天化!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來朝歌惹事!若是令人抓住,必然要你碎屍萬段!”

  黃天化毫不在意,只懶洋洋與他笑道:“哦!方才也不知是誰跟只病貓似的一聲不吭蹲在地上,躲在後頭偷偷瞧人家耍來著!?現在好大的威風!”

  殷成秀氣得滿臉通紅:“我不過是在聽他們說話,我可是人緣極好,正要與他們去耍,你這渾人卻來威脅我!偷偷摸摸的來我朝歌,定然是一肚子壞水,快說!你來作甚!?”

  “我自然是有事的。”黃天化神神秘秘,壓低聲音與他說:“是大事!”

  殷成秀一怔,左右看下,四下無人,又是十分好奇,又怕他說出甚要緊大事將他滅口,這黃天化的確是厲害,自己一回合都不敵,他又是得了戰功天天吹噓,完全荒廢了練武,思及此,殷成秀頓時心中後悔不已,只想快些脫身尋父親幫忙,再勤加練武!

  黃天化見他眼神漂浮,完仿佛全不好奇自己說那大事,又問:“你不想曉得?”

  殷成秀臉色不好:“不想,我母親今日煮了好吃食等著我,我出來許久了,她定然還在等我!”

  “哦。”黃天化說:“我去看過,你父親母親的確煮了吃食,見你房裡一空,二人大氣一頓,便不等你,將那吃食吃光了!”

  殷成秀欲哭無淚,只說:“英雄,現下姜氏已滅,你也不是主將,不過是去幫忙罷了,如今我倆也不是兩邊戰將,又不為敵,抓我何事?”

  黃天化噗嗤一聲,忽而大笑不止,將殷成秀的肩拍了兩拍,又忍笑道:“我不過是來尋你耍,想著朝歌我人生地不熟的,只識得你一人,便來拉你過來!怎的?那日在我手中吃了敗仗,嚇成這般模樣?英雄?嗯,真是不錯,再喊一聲!”

  殷成秀惱道:“你來朝歌有甚渾事啊!我可不是你熟人!要是令人見著我與東魯敵將渾在一塊,可是要殺頭的!”

  黃天化笑道:“咱們往牆根屋檐上走,專門往人少的地方去,哪裡會有人看見?你父親會來尋你?得了吧!我看那殷破敗已然氣得冒煙,暫時不想再氣一回了!”

  殷成秀被他堵了一遭,才正眼看他:“你說來朝歌有大事,那你說來與我聽,我且看看。”

  黃天化看住他說:“那武成王黃飛虎府邸,你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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