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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赦呵呵一笑,拱手道:「主君才是一葉障目,未見泰山啊,這王侯的紫氣,還有這霸王之宅,當然是應在您身上了!」

  第1169章 自古誰能辨忠逆?

  「臣不單會望氣,還能識人面相,當初臣來到淮南,先隱匿於街巷,待主君路過時,窺探主君容貌。卻見主君面豐耳正,雙臂修長,須直而密,鼻樑如鳥喙,此乃鳳顏,嘴闊有力,神韻內收,精氣極旺,有氣吞山河之氣魄,此乃王侯之相也。主君的面相,頗似當年的晉文公,雖然前半生多有坎坷,但後半生當順風順水,尊貴無比!也因如此,臣才願意投入到主君幕下效犬馬之勞。」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今日主君又途徑此地,見紫氣西來。要知道,這冶邑除卻風水極佳外,雖然看上去很小,但主君請看,大江當其前,西有石頭山為屏障,東有金陵山為倚重,憑高據深,形勢獨勝,是作為都城的好地方!君乃游鳳,恰遇霸王之宅,這不是巧合,是昊天的安排啊!」

  高赦在滔滔不絕地蠱惑著白公勝,但白公勝似乎不為所動,冷笑道:「子置,以你的謀略,當不至於勸我學當年周攜王起兵自立之事吧?」

  周攜王是周宣王次子,在驪山之難後周平王東遷,他卻留在宗周,自立為王,與周室分庭抗禮,造成了兩個周王並立十餘年的局面,最後被晉文侯所殺。

  白公勝不是傻子,雖然他坐擁淮南、群舒、丹陽三四十萬人口,水陸兵卒三萬,但相對於整個楚國而言,依舊十分弱小。更何況他的地盤北有強趙,東南兩面有勾踐,在這裡割據自立,無異於四面受敵,自尋死路,若是高赦用這麼漏洞百出的計謀來勸他,要麼是瘋了,要麼就是……

  「汝究竟是何人,竟欲置我為死地!」

  白公勝的劍應聲出鞘,橫在了高赦的脖頸前。

  誰料高赦面對閃爍寒光的利刃,卻渾然不懼,反倒向前走了一步,笑道:「臣的心是紅是黑,主君莫不如親自剖開看看?但臣就算要死於此地,也得將話說完。若是單憑淮南,自然不可,但若主君成了楚國的王呢!?」

  白公勝一愣,高赦卻已經抓住機會說了下去。

  「郢都捱不過國人對主君的愛戴和敬仰,不得已召主君入郢為左尹,倘若主君以為這樣便是順利推行淮南的新法,那便大錯特錯了。主君想必早已認識到,郢都的貴人們已經腐朽不堪,依附在楚國身上喝了幾百年血,只知有家,不知有國,手頭的利益又豈能說放棄就放棄?主君入郢後,必然會面臨重重阻力,與羋姓貴人們起無數衝突,若是鬧大了,令尹也不得不在主君和楚國的親貴之間做抉擇,到時候,變法一事必然功敗垂成!」

  「楚國的朝堂,已經從頭到尾爛了,唯獨淮南這片枝葉在主君主事下還是嶄新的,倘若主君能移花接木,取而代之,成為楚國的王,如此方能讓楚國重現生機!」

  白公勝將劍收了,沉吟不語,高赦繼續鼓動道:「依臣看來,主君不如藉口獻俘,帶著大軍歸郢,然後伺機控制楚王,盡殺楚國舊貴,再逼迫令尹、司馬行廢立之事,正式稱王。主君本來就是故太子之子,楚平王嫡長孫,既然昭王一系幼弱無能,主君奪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何不可?如此一來,則楚國內外均為主君之壤土,可以做的事情,豈不是比區區縣公、小小左尹更多?」

  「到時候繼續以江漢為基礎,推行新法,同時開始經營冶邑,在這裡建立一個陪都。這冶邑外連江淮,內控湖海,舟車便利,田野沃饒,實為東南要會,經營四方之本,到時候郢都為頭,冶邑為尾,整條大江乃至於江東越國都將為主君所有。也只有整合南方,主君方能與趙侯平起平坐啊!到時候西引荊楚之固,東集吳會之粟,以趙國之強,也不敢貿然行兼併之計。」

  白公勝緘默良久,左思右想後,依然對高赦的計策嗤之以鼻,認為風險太大。

  「按你所說,縱使僥倖成功,楚國至少要陷入數年大亂,趙無恤哪能如此好心,給我留出如此長的時間?到時候兄弟鬩牆,外辱已至,我便是楚國的千古罪人!」

  他的聲音很大,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何況我王孫勝之志,僅僅是做一位如同孫叔敖一般的好令尹,讓楚國恢復強盛,而不是要做居心叵測的斗椒!」

  斗椒是楚國最大的公族「若敖氏」的族長,若敖氏的斗、成兩家世代為令尹,幾乎控制了楚國上下權柄,以至於楚莊王繼位之初只能裝作荒淫無度,三年不飛,三年不鳴。其中斗椒在楚莊王九年殺死政敵司馬蔿賈后,知道楚王必然不會姑息他,遂率若敖氏族人發動叛亂,企圖顛覆王權。叛軍人多勢眾,席捲小半個楚國,斗椒也身先士卒,他的箭矢都射到楚莊王車上了,但最終被楚莊王鎮定自若的指揮擊敗,若敖氏族幾乎盡滅。

  自此之後,楚國的公族被趕出了權力中心,令尹、司馬開始進入王子王孫更替擔任的時期,但公族貴族們離開朝堂後,卻在地方紮根,楚靈王雖然試圖翦除卻失敗,楚平王靠著地方貴族的力量奪得王位,開始縱容他們,遂成尾大不掉之勢。

  白公勝這是在表示,自己絕不會行叛亂之事!

  他揪著高赦的衣襟,厲聲勒令道:「今日的謀逆之計,我左耳進右耳出,汝不可再言,否則,我手裡的劍決不輕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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