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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止住了,目光移向了彭城腳下的郊區,自從被趙無恤逼著對皇瑗行刑後,十五歲的樂茷一下子成年了,昔日他臉上常有的歡快不見了,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美景和奇觀外,也多了許多他過去忽視的東西。

  彭城本來是宋國東部一都會,但因為戰亂的緣故,肥沃的田野上少見農人,遠處的鄉、里亦多人煙稀少。

  趙無恤對此很滿意,比起他那不學無術的父親,趙無恤覺得此子勉強能擔當一點責任,所以也存心扶持他。

  「彭城原本人煙稠密,而今卻十室五空,孤回師時所經過的諸邑很多都是空蕩蕩的,只見老弱,不見青壯,有的甚至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唯見雜草生室,狐兔出沒。唉,彭城如此,可知戰爭罪劇烈的芒碭山、蕭邑是怎樣了。」

  樂茷也心聲憂慮,不過他也樂觀地說道:「自打入冬以來,倒是有不少百姓歸來。」

  他說的沒錯,通往商丘的大道上不斷有衣衫襤褸的流民陸續歸來。十月入冬,天已微寒,好在趙無恤和樂茷身上狐裘保暖,但能夠穿皮毛衣裘服的畢竟少數,在大戰之後,無衣無褐者要熬過這個漫長的冬天可不容易,所以趙無恤已經讓樂茷出糧去賑濟。

  不過從目前情況來看,回來的只是一部分,還有更多的人寧可躲在山林里,也要等待局勢徹底穩定下來。

  畢竟以南子瑕疵必報的性格,這些天一直在鼓動天道巫祝索拿「叛賊」,逼迫他們承認子商的統治,而且這種秋後算帳還株連開來,只要一個家族中有一個人不信奉天道,就全家問罪,甚至鄰里也要受牽連。

  「故而戰亂雖平,但民心卻仍然未定啊……有些事,寡人不得不做,有些人,寡人也不得不敲打敲打了。」

  一念至此,趙無恤也對宋國的未來,有了主意。

  他將手放到樂茷肩膀上,笑著說道:「茷,汝與汝祖父頗似,是一位仁德主君,彭城在戰亂凋敝之後,急需與民休息,恢復生產,寡人有意讓你移封地於彭城,常駐此地,你可願意?」

  ……

  十月下旬,趙無恤又從彭城回到了商丘。

  與彭城的百廢待興不同,商丘依然是那個模樣,只是趙無恤感覺城裡的宗教氣氛,比自己五個月前來到這裡時要更濃郁了幾分……

  他不動聲色,帶著羽林侍衛進入宋宮,讓他們停駐於外,過不多時,南子就風風火火地來見他了,懷裡還抱著已經一歲半的「子商」。

  「君侯……」因為哺乳的緣故,南子比從前豐腴了一些,在趙無恤面前褪下巫袍後,更顯幾分風姿。

  一見面,二話不說,南子就索取歡愉,直到完事之後,與趙無恤調笑了一番,她才突然抽泣起來,眼睛微紅,神情裡帶著委屈,不知是因為趙無恤遠征方歸,還是因為其他?

  「誰欺負你了?」趙無恤心裡有底,卻故作不知地問道。

  「誰敢欺負下妾?」南子冷笑著反問,隨即收起她習慣性咄咄逼人的姿態,幽幽地說道:「要欺,也是君侯欺我。」

  濃情蜜意結束,南子很快就進入了正題,她趴在趙無恤的枕邊,輕聲問道:「妾聽聞,君侯將彭城及整個宋國東部都給了樂氏,此事當真?」

  PS:《世本》:「涿鹿在彭城,黃帝都之。」

  《漢書·刑法志·注》,「鄭氏曰:涿鹿在彭城南。」

  《史記正義·輿地誌》:「涿鹿本名彭城,黃帝初都,遷有熊也」。

  第1089章 王侯盡北望(中)

  趙無恤和南子都已經年過三旬,年輕時那濃濃的愛恨糾纏被時間慢慢滌盪,雖然偷情時看著聖潔的巫女穿著巫袍羅衫半露的樣子,依舊十分刺激,但激情過後,更多的只剩下政治上的相互需求。

  然而隨著宋公糾之死,隨著皇瑗和司馬子牛的覆滅,這種政治上的相互需要也有些鬆動。南子在宋國的敵人一掃而空,這讓她產生了一種幻覺,那就是宋國自此以後進入由她主導的時代了,她甚至摩拳擦掌,準備效仿婦好,大幹一場了。

  但在趙無恤這裡,這種打算卻落空了。

  趙無恤雖然是後世人,卻並非一個女權主義者。入鄉隨俗,他在個人上尊重南子,但是在政治上,他讓南子的權欲一頭撞到了高高的南牆上——在趙國主導的中原,女主臨朝、神權至上只是權宜之計,而非宋國的真正未來!

  面對南子的質問,趙無恤直言不諱:「子商成年之後,寡人當然會讓他做宋國全境的統有者,然而現如今東方有許多貴族和國人不服天道,不服你,你當如何做?」

  「殺!」南子咬牙切齒,她一直認為,這些試圖對她和她兒子不利的人,有多少殺不多,溺死、戮殺、車裂、腰斬、火刑,總之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百!

  這就是趙無恤不放心把整個宋國交給這個女人的原因,護犢心切的她很容易陷入偏執和瘋狂,宋國東部數十萬人,總不能殺光了事,若是趙無恤不護著,只怕連樂氏也遲早遭了其毒手。

  所以,還不如將樂氏移到彭城去,讓樂茷與南子各治一邊。

  「寡人決定讓宋國變成兩個郡,一個是彭城郡,一個是睢陽郡,以芒碭山為界,汝與子商治睢陽商丘,樂氏治彭城。」

  對於這個劃分,南子自然是有意見的,她認為趙無恤偏心,不顧自己和兒子,偏向外人,但趙無恤心意已決,任她軟硬皆施,都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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