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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皇商之家,三代之內不能入朝做官。”

  “至少也可以將你身上的殺人重罪抵消罷。你到時候也不用害怕那狗皇帝會找你算帳了。”

  馮紫英心中冷笑,大抵是明白巴扎的意思了,倒是沒想到他們向來認為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北蠻人也會使離間計,當下故作沉吟,虛以委蛇的說道:“這個我得好好想想。”

  巴扎見馮紫英已有些心動的模樣,心知這種事情也不能操之過急,立刻豪慡一笑,哈哈說道:“那薛小兄弟不妨慢慢的想。我先吩咐下面人弄些好酒好菜,為薛小兄弟接風洗塵。”

  馮紫英立刻說道:“能不能給我準備些熱水和換洗的衣服,我想梳洗梳洗。”

  巴扎對此嗤之以鼻,認為薛蟠果然是少年紈絝的性子,受不得一點兒委屈。當即大手一揮,開口吩咐道:“給薛兄弟預備洗澡水。”

  呼呼兒大眼珠子一瞪,有些不滿的說道:“大軍途中,哪來的洗澡水?”

  “那就將兄弟們的水勻出一些來給薛兄弟洗澡。薛兄弟是我們的客人,難道我們連客人這點兒要求都無法滿足嗎?”巴扎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馮紫英一眼,開口說道:“若真是如此,薛兄弟也不會放心同我們合作吧!”

  馮紫英輕勾嘴角,沒有應答。

  這廂呼呼兒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弄水去了。薛禮則湊到巴扎身邊,開口說道:“少東家一路風塵,想必也累了,我先帶他去營帳歇歇。”

  說著,壓低嗓音道:“順便也好好勸勸他。”

  巴扎滿意的點了點頭,賞了薛禮一個讚嘆的目光,這才派親兵押送薛禮和馮紫英兩個回了營帳。

  看著就在帳外把守的將士們,薛禮心中微嘆,從靴筒中掏出一支竹炭和一封宣紙鋪在几上,背對帳門口中說道:“幾年不見,少爺竟也長的這麼大了。”

  馮紫英低頭,看那宣紙上寫道:“可是馮家少爺?我是薛家西北商隊總管事薛禮,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同我說,我不會害你的。”

  馮紫英眼眸閃爍,口裡應道:“我原本想著就我們家過去的功勞,不過是打死了人罷了,又能怎地,豈料聖上還不依不饒起來。”

  薛禮見狀,又在宣紙上寫道:“我一家父母族人都在金陵老家,我的一個私生子目下正在馮漢將軍的帳下當差。我是自己人,我不會出賣你的。否則的話我見你的第一面,就和巴扎說你是馮紫英了。”

  馮紫英見薛禮指名道姓,如此坦蕩。不由得信了兩分,卻也未敢全信,只得寫道:“我們在打仗的途中與軍隊走散了,結果被呼呼兒當俘虜抓了來。我們要跑,唯一的機會便是等會子巴扎請喝酒的時候。你能不能幫我將蒙汗藥下到酒水裡?”

  口中依舊不忘和薛禮不咸不淡的“敘舊”。

  薛禮微微皺眉,在宣紙上寫道:“巴扎表面看起來很信任我,其實他對於漢人都非常戒備。我在營中一舉一動都有北蠻將士看管著,我根本無法接近他們的機密之地,也不可能在他們的飲食中動手腳。”

  馮紫英見狀,有些為難的抿了抿嘴。

  薛禮沉吟片刻,開口說道:“不過我能接近我們自己的貨物。我可以在我們的鹽磚中下藥。但是他們手上的鹽應該足夠,會不會用我們的東西,我也不知道了。”

  馮紫英眼前一亮,立刻寫道:“沒問題,你先將蒙汗藥下了,其餘的事情我們自己來。對了,你知道北蠻軍隊做飯的地方嗎?”

  薛禮點了點頭,將几上的宣紙撕成細碎的小條,然後放入口中全部吞咽。這才將北蠻軍隊起火的地方說給馮紫英聽。馮紫英見薛禮行事如此謹慎,不由得微微一笑,信任之情又多加了兩分。

  但也僅止於此。事關大局,馮紫英覺不會因為自己的感情用事而牽連到大家的安全。正在想著,忽然有人掀開營帳的簾幔,呼呼兒一臉鐵青的走進來,悶聲說道:“水弄好了,你可以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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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考題一節,純屬杜撰

  感謝蛛蛛扔了一個地雷╭(╯3╰)╮

  皮個埃斯——

  明天是母親節,親們別忘記給母上大人過節哦~~

  ╭(╯3╰)╮

  內容提要:下章小攻小受見面了~~

  然後:賴包子果然一三到底了嘎嘎嘎嘎~~

  .

  32沈軒建功竹馬相見

  翰林清貴賴瑾入朝,沈軒建功竹馬相見

  馮紫英見狀,故作高興的應了一聲。呼呼兒越發陰沉了臉面,示意將士將燒好的熱水抬進營帳。馮紫英作勢寬衣,轉過身來的時候卻見呼呼兒幾個依舊在帳內站著,不免一愣,開口問道:“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

  呼呼兒冷哼道:“看著你別耍花樣。”

  馮紫英大怒,發脾氣道:“這麼多男人看著叫我怎麼洗。你還不如找兩個姑娘過來倒好。”

  “你怎麼那麼多事兒?”呼呼兒挑眉說道:“別說大軍途中我上哪兒給你找姑娘去。不過一個俘虜罷了,你可別太囂張了。”

  馮紫英順勢坐在一旁的矮榻上,盤膝說道:“反正你們不出去,我就不洗了。”

  “你——”呼呼兒瞪著馮紫英,馮紫英好整以暇的說道:“等會子就這麼髒兮兮的見了你們的將軍,我就說你們如此怠慢,叫我心生不喜。合作的事兒也就罷了。”

  呼呼兒陰測測的說道:“你要是不同意,你也別想活著離開。”

  馮紫英滿不在乎的笑道:“我怕什麼。左右我立不了功,回大業也是一個死。怎麼死都一樣,只有一條,倘或我今兒在你們這兒出事了,你們這部以後也休想同我們大業朝的商人做生意。畢竟商家都是中立的,你們就因為我不肯與你們同流合污背陷大業,就要殺了我。今後還有哪家商隊敢同你們北蠻人做生意?”

  “老話說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呢!你們北蠻人做事兒也忒不地道了些。”

  呼呼兒被馮紫英說的進退兩難。沉吟半晌,方才冷哼一聲,帶著兩個將士出去守著。馮紫英這廂脫了衣裳在熱水裡泡一會兒,故意將水撩撥的哪裡都是,嘩啦嘩啦的聲響聽在外人耳中,倒是越發的安心。

  這廂馮紫英卻悄悄的穿好了衣裳,看著營帳四周的人影攢動,馮紫英微微皺眉,身形一縱爬上了帳上的天窗。但見營帳四周都是把守的將士,一隊隊手持刀戈的士兵巡邏走過,整個大帳被照的燈火通明。馮紫英越發為難的打量半晌,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當時他們幾個定下計策要魚目混珠,亂中取勝。所以馮紫英親為誘餌佯裝俘虜跟隨呼呼兒進了營帳。只想著隨機應變,沒想到因緣際會下竟然碰上了薛家的管事。

  馮紫英原先的計劃是趁著夜黑潛入北蠻的大營,縱火夜襲,殺其個措手不及。見到薛禮之後方才想到下藥的計策。不過說老實話他也未將下藥的希望全都放在薛禮的身上,而是想仗著自己武藝高強偷偷溜進北蠻的火頭營中下藥。只是北蠻的部隊防守太過森嚴,一時竟讓他無計可施。

  馮紫英在營帳上頭略打量了打量,便垂頭喪氣的下來了。這廂把守在外的呼呼兒等聽不見撩水的聲音,心中疑惑,也不免進來觀看。見馮紫英穿戴整齊站在大帳中央,不免冷哼一聲,開口說道:“既然洗完了,就同我去見將軍罷。”

  馮紫英頷首不語,跟在呼呼兒的身後去了巴扎的營帳。彼時巴扎的帳內已經安設酒席,擺好果饌。巴扎一身盔甲端坐在上首,其下左右分別坐著軍中各部首領。范正思坐在左手列的最末位,右邊第一張席位和第二張席位都是空著的。巴扎見到馮紫英的身影,眼睛一亮,越發熱切的說道:“薛兄弟快快坐下吃酒。”

  馮紫英微微抱拳謝過,轉身坐在右手第一張席位上。呼呼兒則坐在他的下面,其下又是一群不認識的北蠻將領。管事薛禮則坐在最末尾。

  巴扎打量著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的馮紫英,忍不住開口贊道:“天朝的風水就是養人啊。適才薛兄弟一身風塵也沒看出來,如今一瞧,果然是風姿卓絕,竟比我們糙原上最美的姑娘還漂亮一些。”

  這輕佻的言語一出,眾位北蠻將士們哈哈朗笑,皆用一種頗帶深意的目光打量著馮紫英。口中呼呼喝喝的應著一些不乾不淨的話。馮紫英心中不喜,面上卻毫無表露,舉起案几上的酒碗同巴扎說道:“我敬將軍一杯。”

  語畢,將碗中酒水一飲而盡。巴扎眼睛一亮,立刻舉杯笑道:“薛兄弟果然豪慡,在下也幹了。”

  於是眾人熱熱鬧鬧的吃起酒來。少頃,一群穿著北蠻服飾的少女魚貫而入,在營帳中央扭腰擺臂,挑起極富民族風格的舞蹈來。悠揚的胡琴和鏗鏘的鼓聲和諧奏樂,酒宴上的氣氛越發熱絡。北蠻將士們緊張了好些天,頗有些疲乏勞累。此番歌舞酒宴下來,倒是越發的盡興。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的熱絡當口,誰也沒留意坐在末尾的薛禮並未怎麼吃酒——也不是說沒有人,至少薛禮對面的范正思注意到了。

  范正思本就是漢人書生,心思縝密,城府頗深。見此形狀,心中一動,旋即放下筷箸,豁然起身道:“啟稟將軍,我懷疑這杯中酒水有問題。否則的話,那薛禮怎麼不吃酒,只吃菜?”

  巴扎心下一沉,立刻放下酒碗,衝著末尾的薛禮問道:“你怎麼說?”

  薛禮苦笑一聲,起身說道:“將軍與我相交多年,自然知道我是南方人,年歲又大了,向來喝不慣這種烈酒——其實范大人應該也是喝不慣的罷。不然的話大家都在忙著喝酒吃肉,怎麼還能留意到我是否喝酒呢?”

  巴扎聞言,看著范正思席上的酒水,果然一碗滿滿的烈酒沒怎麼動,范正思見自己忖度被薛禮輕易質問回來,只得訕訕說道:“我一介文人,不比將軍們豪放,自然喝不慣這樣的烈酒。”

  呼呼兒嗤笑道:“你們漢人就是軟綿綿的,沒個爺兒們性子。”

  眾位北蠻將士聞言又是一陣鬨笑。范正思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不敢多言置喙。

  巴扎見狀,只好大手一揮,開口說道:“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這般猜忌,痛快喝酒才是。”

  只是口中雖然這麼說著,手上的酒碗依舊沒碰,反而將筷箸放在了菜饌上,猛猛吃著。今日為了款待馮紫英,巴扎特地吩咐下面做了烤羊肉,醇厚的香氣瀰漫在營帳之中,眾位將士們為了打仗,也很久沒吃的這麼痛快了。一場酒宴直持續到月上中天,帳內的將軍們一個個有些迷糊的趴在了案幾之上。范正思見狀,心道不好,立刻起身想要喊叫。被一直留意他的薛禮上前一把捂住口鼻,范正思掙扎的越發用力,奈何薛禮出身功勳世家,又在西北戰場上所生意約有十來年,手上自然有些功夫。范正思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自然是掙扎不開的。兩人廝打之間,薛禮瞥見案几上的陶瓷酒罈,索性將范正思一把推到地上,范正思好容易掙脫出來,剛要起身叫嚷,只覺得頭上驟然一痛,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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