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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當那縷縷黑髮划過指間時,鳳遙重會想起曾經在夢中見過的那個孩子,那個繼承他們所愛的孩子,有著一頭漂亮的黑髮,像極了他深愛的神明。他要將那個孩子好好地留給所愛,在往後無盡的歲月中,陪伴在其身邊,不要將他忘記了。

  世界毀滅,世界再生,生靈繁衍,萬物向榮。終有一日,魔道會消亡而去,留下只有人類的世界,那時不論神是否依舊背對至高的太陽之神,也能回憶起曾經有生靈誕生在手中的感覺。

  鳳遙重是如此堅信著,在萬血邪籙開啟的那一天,他撫過枕靠在肩上的那一頭似夜下溪水的黑髮,忽然間意識到了一切不過是考驗,久遠時的歌謠迴響在耳畔。

  他輕聲哼著,然後低下頭去,吻在了神的臉龐。已不再有過去那樣美麗的形容,黑紋猙獰而醜陋,業力所散發的死氣儘是不詳。棄天帝卻依舊擁著他,待那個吻小心翼翼地結束,待一隻手悄悄地捧起散亂的黑髮,用指腹輕輕捋開時,在不經意間,將青年濕潤柔軟的唇瓣含在唇齒之間,掠取那一點點殘留在氣息里的青蓮華香氣。

  “在你心中,吾始終只是半身而已罷……”鳳遙重如此低聲問。

  棄天帝道:“是吾唯一的……”抓著一縷纏繞難分的髮絲,攥入在掌心中。

  神的心中沒有七情六慾,也無所謂愛,但卻已放入了他的半身。

  冥冥中,那紅瞳深處閃動的,是金色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挽月:啊——打不過,要死了!

  伏嬰師:你看,還是把操縱手柄給我吧。

  挽月(抱起操縱手柄就跑):略略略,沒門!

  伏嬰師:……雖然很生氣還是要保持微笑。jpg

  一蓮托生(吃瓜):你們開心就好,那個輸出你先頂一下,我撤退啦。

  斷風塵(憋笑):伏嬰師,你別動哦,千萬別動哦,站著讓我好好殺一次!

  伏嬰師:……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講。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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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棄總:你是吾的

  遙重(微笑):是

  棄總:孩子也是吾的。

  遙重(微笑):不記得的事不算數。

  棄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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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棄遙被寫得莫名甜,至少我自己都被甜到了~XD【你這甜點太低了

  ☆、第六十〇章

  水滴穿石,如沙漏倒懸落盡時間長河,一點一滴,敲在他耳邊。外面是如潮浪般時漲時落的雨聲,潮濕而冰冷,讓已感覺不到溫度的身體如墜冰窟。

  這種感覺,似曾相似。究竟是道魔大戰僥倖逃生的那次,還是一處無名的雪峰上?記不得了。那麼多紛繁複雜的記憶,像是走馬燈一樣在黑暗的意識中浮沉閃過,來不及看清就又沉下去了。他孤身陷落在深淵之中,一無所有。

  少年小聲說話的聲音響起,模模糊糊隔著生死一線的距離,從遙遠的河岸邊傳來似的,另一邊的岸上,兩道影子並肩立著,一者穿著水綠色的衣裙,一者拿著銅製面具,望著他笑了笑,又一同轉身攜手往遠處而去。

  分不清是誰的聲音,忽而是少年的青澀,忽而是女子的溫柔,忽而又是個小姑娘的稚嫩,他們都喚著他的名字,一聲又一聲。

  “伏嬰……”

  虛幻的錯覺被蔓延在周身數不清的痛楚所替代,雨聲漸漸大了起來,蓋過了河浪涌動的聲音。他隱約聽到了一蓮托生轉世的少年在說著什麼,但卻斷斷續續,聽不清楚。

  “挽月姑娘,挽月姑娘,你怎麼不說話了?”

  “再不救他,就真的死了。”

  “挽月姑娘,你別走啊,外面都是異度魔界的追兵,你去哪裡?”

  之後又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外面的雨滴飄落在他臉上,溫熱得出乎尋常。胸前的傷口被塗上了草藥,一圈又一圈細緻地纏著,最後冰涼的指尖觸在臉上,抹去雨水,又落了下來。如此反反覆覆了很久,指尖移開,改為托起他的頭,一點清水潤在乾燥不已的唇間,輕柔的女聲隨著外面雨水流淌的聲音飄忽。

  “喝點水。”

  他沒有會在失去意識時掛念的人或者名字,所有的過去埋葬在三關試煉的那一日,變作掛滿在朝露之城密室牆上無數的相同面具,變作指間一張張式神的符咒,最後,又變作戰鼓喧天的戰場上,濃重的血腥味,如朝露之城的夜霧,層層湧上,要將他徹底包圍。

  兀的,一隻如雪皓腕劃破霧障,執素釵而來,銀光凜冽,暗驚心神,卻在離他胸口一寸時猛然停下,幽遠的聲音溫柔如水雲川林初綻的桃花。碧色窈窕,遍踏屍骸。

  遺忘的聲音說:“走啊,愣著做什麼?”

  走不了了。救了不該救的人,死在不該死的時候,素釵環碧的絕名,被他一手葬送了。

  然而那手卻意外地執著,緊緊攥住他,不一會兒又變成了一隻小手,小女孩的聲音傳來:“別鬆手啊,我怕。”

  沒來得及攥住,那隻小手便從掌心中滑走了,他欲去抓住時,忽然一道灰藍瘦長的身影擋在前面,鈷藍花紋的銅面覆在半張面上,嘴唇緊抿。

  那人摘下面具,幽霧似的黑在眼中沉鬱難紓。

  “伏嬰,不要去了。”

  “銀鍠玄影……”

  從口中喚出的名字,是緊鎖在久遠記憶中的禁忌。外面的雨聲漸漸小了,木柴燃燒時發出的斷裂聲讓混沌的意識逐漸清醒,他緩緩睜開眼,坐了起來,身後的岩壁上是被拉得極長的影子,從山洞口投在上面,動也未動。

  火堆的對面,是正專注添柴的少年僧者,他一邊用木棍戳著火堆,一邊翻著放在膝上的古書,好像並沒有注意到他醒來。

  直到伏嬰師想站起來的時候,少年才頭也不抬地說:“別動啦,你一動傷口又要裂開了。”

  伏嬰師沉默著坐在那一堆乾草上,伸手摸上失了面具的臉。終年不見陽光的蒼白與陰冷,在沒有了那張銅面後的異樣之感伴隨著莫名的焦慮,最後不得不將注意力轉到少年在讀的書上。

  單看破爛不堪,松松垮垮快掉在火里的封面,伏嬰師就知道少年在讀什麼了——萬血邪籙。

  但是和他之前看到的不同,原本空白的書頁上此刻寫滿密密麻麻的文字,猶如詭異的舞蹈,一筆貫穿一行,時而如鐵筆銀鉤,時而如潑墨揮灑。

  伏嬰師忽然想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於是問:“萬血邪籙開啟了?”

  良久,少年僧者才抬起頭,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清亮的瞳里是縷縷血絲,看起來很久沒有休息了:“你知道那天之後過去多久了嗎?”

  “幾日?”

  “三日了。異度魔界的追兵……差一點就被外面飄來飄去的大眼睛給發現了,”少年僧者說著,合上書本,那上面不知何時被血染透了,而書名從之前的黑色變成極淡的金色,“幸好萬血邪籙開啟後,那些精銳魔將就被召走了,他們應該是去找第一根神柱的位置了,不過那些用來偵查的魔兵還徘徊在外面,要不是之前挽月姑娘冒險出去了一次,它們也早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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