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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

  牢中的紅髮王者忽然閉了閉赤火的目,似是回憶起往事,感慨萬千:“九禍曾對吾說起過,若不是當年魔源共生之術,碧女不會因早產命隕,孤月受伏嬰師蠱惑所用的咒術,本來傷不了她。”

  “碧女的死和魔源共生之術有什麼關係?”

  “玄影之病到後來也與你的情況相差無幾,魔源逐漸衰弱,碧女為了救他,向能夠查閱戒神寶典的九禍求取了魔源共生之術的施行之法。再之後,魔源共生之術被中斷,碧女命隕留下黥武,玄影后來也病逝了。”

  “碧女……”極其模糊的童年印象中,鳳遙重只記得一個年輕女性的背影,明艷的水綠色,還有偶爾與他母后交談時的笑聲,像是落在溪水裡的纖柔花瓣。

  出身鬼族,年少成名的女魔將,以暗殺奇襲而聞名。

  “魔源共生之術為什麼會被中斷?”

  “這些連九禍也不清楚了。孤月一直因為當年碧女之事耿耿於懷,吾卻沒來得及告訴她……也不知那日她被帶出魔界後如何了。”

  “挽月她沒事,”鳳遙重頓了頓,又道,“只是現在魔界的殺手都在追殺當日逃出異度魔界的人。”

  銀鍠朱武眉頭舒展了些:“這是自然。吾不擔心別的,只是擔心她會遇見伏嬰師。”

  說到這個名字時,銀鍠朱武便停了下來。

  “有你與吾的化體在,還有玄宗幫忙,伏嬰師要得手太難,更何況他還有萬血邪籙的事要處理,怕是無暇去找挽月。”

  “不,吾所擔心的,不是伏嬰師會殺她,”銀鍠朱武猶豫了一下,“遙重你還記得當初吾跟你講過的那件事嗎?”

  經他提醒,鳳遙重也才想起來,隨即意識到了銀鍠朱武的擔憂所在:“你是在擔心,如果挽月終於知道了……”

  “這件事是吾與玄影的過錯,”銀鍠朱武嘆息一聲,“有時候吾在想,除了表面的恭敬與謙卑,在那張面具之下,藏著他多少的怨恨。”

  鳳遙重卻搖頭道:“或許,在那張面具之下,還有藏有一點過去的舊情。”

  聞言,銀鍠朱武啞然失笑:“哈,你對他這麼樂觀嗎?”

  “有時候,他所說的話,太過矛盾,甚至有一種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相反意志在其中。如果通過三關試煉後便徹底捨棄了過去的自己,那吞佛,孤月,阿姐,你,為什麼魔的心中,還是有情?”

  “但是伏嬰師不同。沒有自我意志的魔者,所思考的永遠是異度魔界的最高利益,從他在年少時就選擇了忠於棄天帝開始,他的所有意志就是貫徹滅世的計劃。”

  鳳遙重反問道:“這樣的自我選擇,背後的動機又是什麼?”

  銀鍠朱武沉默下來,半晌,才道:“如果可能,吾願意相信你。”

  “還有一件事,吾想要拜託你……”鳳遙重聲音變輕了許多,像是怕被他們以外的人聽到似的,隨著黯淡的光線交替變換傳至銀鍠朱武的耳中。

  “遙重,你可知你在說什麼?”鎖鏈碰撞的聲音頓時此起彼伏。

  “吾知道。這是當初鳳翾沒有告訴過朱聞蒼日的事,現在吾必須要告訴你。”

  低沉的聲音驟然拔高:“即使你告訴吾,吾也不會……”

  不等他說完,鳳遙重便打斷道:“鳳翾會告訴其它人,他是吾之化體,吾的狀況他遲早會有感應,但屆時所造成的後果,就不是今日的一道逆反魔源之印。”

  接著,他又轉過身,是打算離開了:“其實阿姐見不到吾也好。現在這樣,她看到要生氣了……再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收到消息的人來救你,吾若還有餘力也會盡力配合。”

  青年的聲音從幽深的隧道中傳來:“吾要走了,朱武大哥,保重。”

  銀鍠朱武便就這樣看著投射在石壁上拉得斜長的影子漸漸消失在了轉角的通道處,到最後,他竟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在與朱聞蒼日合二為一後,他記憶中多出了當年在中原重新見到復生的少年的驚喜,那個從前就被他視為親弟的少年。而現在,他又要與九禍一樣,再次面對當年的重演。

  他們兩個都有著極其相似的命運,皆是作為容器而生,一者被拋棄,一者被重視,最後他擁有了掙脫宿命的機會,而另一個卻將在他推出後,轉身走入更深處,再也尋不回了。

  而此刻正在外面的深淵之道入口,鳳遙重甫一踏出便聽到了預想之中的聲音。

  “有罪之身未經允許踏入異度魔界禁地,還私會叛徒。邪君,隨吾走一趟第四殿吧。”

  聞言,鳳遙重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大約有十來人,皆是斷風塵執掌第四殿後重用的魔將,如雪蛾天驕,烈風揚,為首的是斷風塵的心腹,落雁孤行。

  “這就是伏嬰師臨走時提醒吾的嗎?”將兜帽拉下後,灰白長發垂落而下,隱隱若現的黑紋已占據了整張面容,“那就請帶路了。”

  落雁孤行轉身輕笑:“隨吾來。”

  計劃得這麼詳細,趁棄天帝意識不在異度魔界,而斷風塵升為代理魔君執掌第四殿時,無非是要他的性命而已。

  不過剛剛走出天魔之池沒多久,時刻注意他行動的落雁孤行便突然轉了態度,提掌攻上鳳遙重看似毫不設防的後背,誰知青年身形一轉繞了過去,雖不吃力,但也未見輕鬆神色。

  知道偷襲不成的落雁孤行也不驚慌,而是在鳳遙重以為她要再攻上來時往後退開,向周圍使了眼色。

  心思深沉如伏嬰師,早已觀察過了鳳遙重現今的極限,連番消耗的圍攻是最易得手的方法,再加上,他還將咒命血符給了斷風塵。

  落雁孤行在連番圍攻逐顯頹勢後,依照計劃,趁鳳遙重一時分神,當即拿出了斷風塵交給她的血符。

  一手揚起斗篷擋開連番而來的招式,鳳遙重剛一側身向後退了幾步,就憑藉模糊視線,瞥到了那枚被落雁孤行拿在手中的血咒,不用猜也知道,上面所寫是他名字無誤。

  “伏嬰師的血咒……原來如此。”情勢危急本不容鳳遙重分神,但他還是欲上前去奪她手中符咒,無奈受困於圍攻之中。伏嬰師所揣測的極限實則並非是他的極限,而是要壓制業力不得不分出的心神。

  離他最遠的落雁孤行則以指尖之血滴落在血符之上,低聲念道:“招靈惡渡,血紋鬼靈,異度邪君,速噬元神!”

  血咒之力非同小可,縱然鳳遙重竭力遏制住了咒力的反應,但也相對難以顧及四周再次襲來的圍攻。見計謀得逞,落雁孤行不禁心中暗喜,為助圍攻得手,便也順勢攻了上去。

  誰知,鳳遙重竟以單掌相接,要硬擋下她這一招。

  兩掌相抵的瞬間,咒力爆發的同時伴隨著女魔者一聲慘呼,其它魔者只見她往後退了數步,另一隻手按住接下那一掌的手臂,雙眉緊皺,原本姣好的面容一時因痛苦扭曲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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