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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你居然敢嫌棄我操作?校場再見吧!
三樓:不明真相吃瓜群眾表示,你女朋友操作確實有點……
四樓:天命所歸,不要玩自己不擅長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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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放寒假就勤快起來,然而評論日漸稀少……
☆、第五十九章
萬聖岩門口的灑掃工作,沒有一般人想得那麼高深莫測。很多很多年後,重新回到優缽羅華尊者之位,堅持自名為葉長生的一蓮托生如此說。
生死輪迴雖是人世定數,但依你修行,本該圓寂去往西方極樂世界聽佛祖講經,怎么半路回來了?
這個問題,朱聞挽月追問過他不止一次。
自稱從來平易近人,不說非人話的僧者只是望著天際涌動的層雲,長嘆一聲:“都是命數。”
每每他這麼說,朱聞挽月便扭頭轉身就走,理都懶得理。葉長生覺得佛祖在默默保佑自己每次都能大難不死的同時,還給他下了一個玩笑似的考驗:廣交損友。
從他入佛門修梵行開始,這種爛到懷疑人生的朋友緣就沒有斷過,還總是跟一個種族扯上些不清不楚的關係。早知如此,最初問他是去天佛原鄉還是去萬聖岩的時候,他就該選擇哪裡都不去的。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但前世因今世果,他不想去哪裡,就會去哪裡。不管是被綁著,被騙,還是被脅迫,總之一次輪迴轉世,是把該去的都去了,就差去異度魔界裡觀光遊覽一圈了。
葉長生後來回憶起從繼承了棄天帝元功的斷風塵手下逃命那一次,可算是這一次活過來最為驚心動魄的經歷了,驚心動魄到他甚至後悔那天蒼離開時沒有去抱住大腿,拉下面子說:“蔥花你最好了,看在你師叔的面子上,還是送小僧回萬聖岩吧。”
可想而知,要是那位水月龍女還在邊上,一定會和朱聞挽月一樣,轉過身去說,這人是誰,吾不認識。
她們當年要是能見一面就好了。
朱聞挽月的本意是她留下來斷後,葉長生帶著萬血邪籙跑路,至於伏嬰師,當然是用禁魔血咒下命令保護葉長生走。
但是在不違抗禁魔血咒的命令下,施展術法轉移之術保護咒主是在許可範圍內的。甚至說,只要是保護咒主的行為,都在禁魔血咒的允許之內。這一點朱聞挽月一開始並未在意,直到後來才有所察覺。
葉長生沒有想過當時伏嬰師為什麼那樣做,照之前赭杉軍和朱聞挽月的估計,伏嬰師在識界那次基本耗盡術力,又有重傷在身,走幾步都應該很勉強的。
海波浪的海岸邊,墨塵音和赭杉軍陷入了對戰四位頂尖魔將的苦戰中,金鎏影與紫荊衣在伏嬰師被擒後因為識界有小部分意識通過空間隙縫進入中原,掀起風浪,不得不前往處理,雖然留下了一部分玄宗的人馬,但最後都無濟於事。現在想來,當時也是異度魔界聯合識界所布的計劃。
天草二十六早在如月影被朱聞挽月帶回來後就被赭杉軍以術法掩護,與如月影一起離開了海波浪,至於他們兩個走時還帶了一個從識界拐來的河童跟寵,要到後來葉長生與朱聞挽月才會知道了。
那天與其說是對戰斷風塵,倒不如說是被這位四天王之首一路追殺來得更為恰當。沒有人想到斷風塵會突然前來,身有承襲自棄天帝的元功,幾乎所向披靡。
最重要的是,斷風塵沒有選擇去幫助四位先鋒魔將,而是鎖定了邪籙所在與朱聞挽月。
被他一掌所傷,牽動曾經被棄天魔影所致的沉疴爆發,朱聞挽月看著對面逐步逼近的魔者,毫不懼怕:“就算殺了吾,沒有無罪之人,萬血邪籙對你們也是形同廢書。”
斷風塵冷哼一聲,將叛徒生死握於掌中後就不再急迫,只負手道:“赭杉軍用術法掩護他們逃走又如何?這個海波浪早已布滿吾魔界眼線,不管是逃往何處,在歿惑之眼的追蹤下,都會無所遁形。”
說著,笑容殘忍又得意:“三妹身邊的邪魅之眼會隨時通知她歿惑之眼的發現。”
女子血污之下的容色尤顯慘白。她側首看去,站在葉長生身後的伏嬰師未見動作,薄唇輕抿,似有不屑,不知是對斷風塵還是對朱聞挽月,又或許兩者兼有。
斷風塵也是第一次見到共事多年的同僚這麼一副可稱落魄的階下囚模樣,不禁搖頭道:“這一次你一時大意付出的代價,實在令吾惋惜。”
“這一份對同僚的關心,吾收下了,”看不出傷勢如何的咒術師繞過葉長生,往前走了幾步,“你可找到了禁魔血咒的解法?”
“無,吾皇的命令是讓你以魔源復生。所以,”說著,負在背後的手伸向前方,斷風塵的目光掃過眼前兩人一魔,聲音壓低,“不得不委屈你了。”
言落,掌氣催發,殺招並現。
生死一瞬之間,蒼臨走時的託付猶在耳畔,朱聞挽月想也未想便轉身去護住後面的少年僧者,後者卻瞪大了眼睛,甚是訝異接下來發生的事。
一張人形符紙被捏在指間,隨著一聲:“召陰訣·火祀奉雷!”
巨大的式神應聲而現,擋下了摧枯拉朽之勢的掌氣。
伏嬰師的低笑聲猶帶嘲諷之意:“吾委屈倒是沒什麼,只是沒有尋到禁魔血咒解法的話,就不要認為吾還有意志能配合你。”
聽到身後異響的朱聞挽月也抬起頭,聞言看向自己手腕間的咒印。她有一瞬遲疑,但很快眼神便重新堅定起來,趁斷風塵與式神纏鬥之際,再次以血咒下令。
如她所願,那隻掩在袖袍中的右手抬起,在斷風塵驚怒的目光中,作出一個陣法手勢。
“逆陰陽五行遁生·陰火動·陽炎生·化轉混沌·極動陰陽·赦命封間!”
那是伏嬰師獨有的空間轉換之術。
黑色法陣的光芒忽強忽弱,將周圍空間扭曲至另一處陌生的景象中,顯然因為施術者能量不足而極不穩定。
“這是……”
葉長生一時愕然眼前之景,這是當年他親眼見過,在道魔大戰戰場上為求逃生的少年咒術師最後豁命使出的陣法。
“走。”
還未回過神,朱聞挽月就拉起他的手,徑直衝進了快要消失的陣法之中。
“休走!”
“啪——”
鐵物碎裂的輕微聲響後,半張裂開的銅面掉在地上。結完陣法之印的手因意識控制驟然脫離而垂下,斷風塵怒極一掌雖被陣法結界化消泰半,但狠厲的掌風還是震落了那張終年覆在臉上的面具。
那一瞬,斷風塵愕然收掌。
散亂的長髮之下,是隱在朝露夜霧中的幽蘭,孤傲自生,冷冽清寒。
那一聲“走”,莫名熟悉。傳入伏嬰師耳中最後的聲音,與識界脫身時在空間亂流里的聲音重合在一起。衣袍上暗棕色的舊跡上又漸漸加深,他抬頭看了被擋在結界外的斷風塵最後一眼,在陣法結束前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