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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沒有被禁魔血咒控制的他,對付武羅最多召喚兩個式神便足夠了。但是意識深處受到的命令,卻不得不讓他同時操縱四個式神。這雖未至伏嬰師極限,但也將近了。

  擾亂空間的陣法瀕臨潰散,逐漸恢復正常的意識空間隙縫處已傳來識界魂者的嘶吼之聲。

  意識受控的禁錮感伴隨著煩躁感,伏嬰師抬手一指,在陣法邊緣徘徊的式神立刻轉向了曼無歆。

  與此同時,釋雲生在重傷孟極之後,劍鋒一轉,也指向意殺朱聞挽月的曼無歆,後者受式神與釋雲生夾擊,躲閃不及,本就實力相差甚遠的情況下,曼無歆只能眼睜睜看著赤霄劍穿透自己身體而過。

  識界之人一旦死亡,意識所現的軀體就會即刻消散。釋雲生看著曼無歆消失後,也注意到了空間陣法外聚集的識界魂者大軍。

  他沉聲道:“除了曼無歆他們之外,玄貘手下還有棘狼夜凶與冥風滅靈兩大高手,若吾所猜無錯,他們應該在外面了。現在就算冒險進入陸沉淵,待出來時也會被圍困。”

  朱聞挽月道:“你去救如月影。吾在這裡繼續支撐陣法。”

  釋雲生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立刻往陸沉淵深處而去。

  受控意識,不能隨意將四個式神召回的伏嬰師忽然道:“你還能支撐多久呢?”

  朱聞挽月冷冷瞥他一眼:“你又還能支撐多久?”

  伏嬰師的回答十分坦誠:“半刻不到。”幾片空間陣法結界的碎片落在他的腳下,湧進來的幾個識界魂者嘶吼著一擁而上,還未靠近,就被式神古旋木所絞殺。

  然後是繼續不斷通過隙縫湧入的識界魂者。

  事情到這一步,他就算回到異度魔界也無法交代武羅死於自己手上的事。這雖是小事,但今天他與朱聞挽月還有釋雲生在陸沉淵殺了玄貘的手下,壞了異度魔界的計劃,卻是不爭的事實。

  伏嬰師曾得意過讓朱聞挽月不得不與自己聯手,從未想過他們會有互換角色的一天,而且還要被拉來送死。

  眼看空間陣法的結界越來越支撐不住,咒術師嘆息一聲,還是施展了他最擅長的空間術法。

  陣法結界被空間術法所彌補,重新封住了裂開的隙縫。

  就算是當年道魔大戰,他也沒有狼狽到這種地步,用了四個式神不說,還要動用空間術法。伏嬰師看了朱聞挽月一眼,目光移向陸沉淵的入口,覺得血咒控制造成的頭痛越演越烈:“半刻也沒有了,該走就走。”

  他才剛說完,朱聞挽月就忽然轉身往陸沉淵深處奔去了。

  伏嬰師有那麼一刻,甚至懷疑朱聞挽月是故意的。故意讓空間陣法出現隙縫,讓他留在這裡支撐,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被識界大軍撕成碎片而已。但是如果最初朱聞挽月就打算這樣做,只需要用禁魔血咒命令他即可。

  就在朱聞挽月也進入陸沉淵後沒有多久,一陣急促的笛聲穿過空間飄了進來,混在外面的嘈雜與空間亂流的風聲中,有些難以聽清,但確實是天鳴笛之聲無誤。

  陸沉淵的深處,卻始終沒有人出來。

  他被禁魔血咒所控制,連式神也不能自由召回。空間術法已經逐漸取代了陣法結界,但識界空間特殊,一旦他所施展的術法正式與識界空間接觸,必然會造成回彈,不斷侵蝕術法痕跡,同時攻擊施術者。

  這一次,不單是肉身重傷,連同他自己的意識,也受創不輕。伏嬰師有幾次想撤了術法,乾脆死在識界魂者的手中,奈何這不是肉身而是意識,一旦真的死在這裡了,就算是魔源也救不回他。

  這樣僵持了又不知多久,終於,伏嬰師也第一次因長時間施術而產生體力不支之感。偏偏不能自己取消術法,哪怕耗空耗盡而死,意識控制沒有撤離,就不能停止。

  到最後,伏嬰師用模糊又被疼痛擾亂不堪的意識認真想了自己平生最狼狽的時刻,大概除了這一次,沒有之一。

  然而身陷識界這一次,卻並不是伏嬰師平生最狼狽的一次。

  當空間術法幾近被識界空間吞噬殆盡,識界魂者鋪天蓋地而來的那一刻,本來含糊不清的天鳴笛之聲忽而激越起來,伏嬰師還未分清笛聲來處,身後便傳來熟悉的聲音:“走。”

  不知是誰拉住了他,力道之大,竟將他拖入了一處空間裂縫中。空間亂流將一切扭曲成詭異的形狀,無數的人影交疊在一起,像極了三關試煉中的心影迴廊。

  他已忘記了那場試煉,也忘記了結果。只記得,那是確實有過的事。

  朝露之城外圍籠罩濃霧的森林,兩個少年與一個小女孩,越走越遠。

  無法再回憶了。

  待伏嬰師再清醒過來時,一張有些陌生的臉正俯視在他上方,略微遲疑一會兒,他才認出這是那個最初進入陸沉淵後見不到蹤影的葉長生。少年僧者的長相不僅是寡淡無味的茶水,更是茫茫人海里擦肩而過,誰也不會記得的模樣。

  葉長生的手裡拿著一卷書,見他忽然睜開眼睛,還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總算還活著。”

  然後就直起身來,又坐回了桌邊,認真看起手裡的那捲書來。

  胸前包紮傷口的繃帶又被換過了。但是內中的傷勢癒合得並不樂觀。這樣下去他們怕是來不及拿他作為交換的籌碼了。伏嬰師笑了一聲,忽然聽到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的打鬥之聲。

  熟悉的魔氣,應是華顏無道與暴風殘道。同時,還有數以千計的魔兵,殺伐之聲從海岸邊一直傳到這裡。

  斷風塵打得一手好算盤。伏嬰師將目光重新轉向一本認真地坐在桌前看書的少年僧者。這樣緊張的情況,整個海波浪都被魔兵所包圍,居然還能這樣鎮定地看書。

  然而,當他注意到少年翻頁時乍然一現的空白書頁時,不禁迷惑起來。終於,將最後一頁看完的少年僧者將書合上,對他微微一笑。

  這笑容不像別的,只像一個化成灰都認得的人。數百年來伏嬰師都記得,第一次踏入道魔大戰的戰場時,站在玄宗宗主旁邊,手持青木佛珠,目光慈悲,憐憫眾生的佛者。

  而那本被少年僧者拿在手中的書也不是別的,清清楚楚地寫著“萬血邪籙”四字,殷紅醒目。

  “一蓮托生。”

  少年僧者眨了眨眼睛:“好久不見。”

  話音剛落,半掩的門被一隻染血的手推開,朱聞挽月的聲音傳來:“長生,帶上書,快走。”

  那一身水綠被暗紅的血浸透,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別人的,鬢髮微亂,眼神卻果斷決絕。

  強大的魔氣越來越逼近,伏嬰師撐著椅子的扶手站了起來:“看來,吾皇將天魔像中的元功給了他。”

  幾乎同時,斷風塵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孤月公主,你還能逃到哪裡去?”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想起寫個小劇場:

  苦境論壇》匿名樹洞區》

  標題:女朋友的操作很差還要強行玩我的號怎麼辦?

  一樓:你呆在那兒別動,我就來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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