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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給吾把這一杯斟滿了,怎麼不等等就開始自己喝了?”

  朱聞挽月側過頭,一身月白素錦衫的銀髮美人含笑走來。自他踏進來起,滿殿寂然,讓一直低調的朱聞挽月也被許多魔者留意到了,這才竊竊私語說什麼時候那個陰沉沉的醫首居然真的來了,坐在角落裡都沒有注意到,邪君果然和醫首私交甚好一類云云。

  都是些沒了仗打就愛八卦別人私事的無聊魔。朱聞挽月冷冷掃了一眼周圍使其噤聲,在醫座領教過這種眼神警告後果的魔者們趕緊把視線轉開,又響起了此起彼落的喧譁勸酒之聲。

  鳳遙重看朱聞挽月神情懨懨,落座之後將自己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對著冷冰冰的友人說:“挽月你……該不會是怨吾來遲了吧?”

  氣色比那天來找她時好了不少,可惜沒穿白衣。朱聞挽月搖搖頭,總算放下心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暗紫如意紋宮裙,十分嫌棄地別過頭。要不是五色妖姬再三勸她換衣服,今天也是一身黑不溜秋的就來了。

  “怎會?”朱聞挽月調整了一下她面部的僵硬表情,想要努力表現得高興一點,“你知道,吾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要不是大哥他再三請我來……倒是你,女後大婚這麼重要的事,怎麼會來遲了?”

  “哈,別說來遲了,差點就來不了了,”鳳遙重笑了笑,端起朱聞挽月手邊的酒壺,將兩個空著的酒盞斟滿,“吾方才去和阿姐還有……魔皇打過招呼了,幸好沒有罰吾。”

  “嗯?”朱聞挽月聽了更加好奇起來,“小丫頭要是纏著你的話,一塊兒帶來就好了,吾也很久沒看見她了。”

  還真有點想念那個說話全靠比劃的小球球,雖然那丫頭上次把鎖在柜子里的手稿給翻出來弄得滿屋子都是,讓她險些沒法在九禍面前收場。

  可朱聞挽月是沒有想到,鳳遙重說的並不是小的那個,而是大的那個。

  上一次被球球抓住了偷偷倒藥這種惡劣行為的邪君大人,這一次是真的“被迫”把血狼主開的藥老老實實喝了兩天,到現在味覺里都瀰漫著濃濃的苦味。

  從沒想過那兩雙一大一小,一模一樣的金藍異瞳認認真真地看著自己和手裡的藥碗會有那麼可怕的效果,讓本來到嘴邊想說的話都不自覺咽了回去。

  小球球還跟分享寶貝一樣把平時收在袋子裡的糖果拿出來給他,奶聲奶氣說遙遙,不苦不苦的,吃了就好了。

  小丫頭那麼乖,鳳遙重怎麼會忍心把真相告訴她,更莫說,旁邊還有個全然不在乎魔氣過度使用會導致魔龍之靈消散的神。

  鳳遙重來參加這場婚宴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那位已經完全不把自己當作在鬼族魔將編制中的前任魔皇大人,原先是不想放人的。

  問起原因,回答竟然是直接說,你去又喝了酒回來跟吾哭,說吾不喜歡你,怎麼辦?

  他想也不想就問,那……你還會說嗎?

  魔皇大人放下手中的玉梳,握著手裡不屬於自己的銀髮,漠無表情問,遙重想聽多少遍?

  鳳遙重一時語塞,只管把最後一口湯藥喝了下去,趁著棄天帝一個不注意,欺身吻在對方唇上,悄悄說了句心裡一直藏著的話,不等終於愣住的魔皇大人回過神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仔細想想,那麼難得的一幕,本應該好好欣賞的,偏偏為了脫身,不容一點停留。

  朱聞挽月半天都等不到鳳遙重的回答,只看著青年一個人端著酒杯傻笑,無奈地也自顧自喝了起來。忽然,她視線餘光瞥到一個遠處的清藍身影正在和那個斷風塵交談,頓時眼底冷光一現。

  心裡的火苗猛地躥起又熄滅,又念及這樣重大的場合不能當場撕破臉,朱聞挽月隨即又把目光轉開,發現鳳遙重已不知何時把自己桌上的那壺酒喝完了,正望著她的,而另一邊的角落裡,伏嬰師被斷風塵一提醒,也轉過頭看了過來,嘴角帶笑。

  “遙重你……”這麼能喝?

  青年眨了眨眼睛,白玉般的容色一如平常,淡淡道:“普通酒罷了,挽月看起來不是很想與吾喝一杯嗎?”

  那倒也是,只不過吾的酒量著實……朱聞挽月猶豫要不要點頭,注意到那道身影正朝這邊走過來,忽然想起了那天出於愧疚接下的一個拜託。

  “當年道海之濱,吾與伏嬰師……”

  欠下的債,遲早是要還的。

  電光火石之間,心念千般變化。醫座之首當即將杯中滿滿的一杯偷偷倒在內裙的下擺上,一時間酒氣染身,在友人驚訝的注視下,拉住了繡著雲紋的袖口,將一道畫著陣法的符紙和紙條塞進去,然後貼在耳邊說:“這是你要的陣法,方法吾寫在紙上了。好遙重,當吾是醉了……”

  鳳遙重先是抓住了自己的袖口,然後迷惑地看了她半會兒,又見伏嬰師正在往這裡來,這才明白了意思,於是就著半扶起友人,作出一副苦惱模樣。

  “挽月……吾就說過讓你不要喝那麼多的……”

  說著將朱聞挽月手裡的酒盞奪過來,然後抬起頭對剛剛走到的伏嬰師說:“軍師來得正好……挽月她,似乎喝醉了。”

  戴著面具的咒術師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眼靠在鳳遙重身上的女子,本想調侃幾句,忽然瞥到了遠處陰影里的一襲黑袍一閃而過。

  鳳遙重看不到伏嬰師的神色變化,只覺那道盯著朱聞挽月的戲謔目光突然消失,冷淡的咒術師突然十分主動起來:“看來是讓少君困擾了,既然公主喝醉了,就讓屬下送她回醫座吧。”

  他剛剛一說完,靠在鳳遙重肩上埋著頭的朱聞挽月不知怎麼將臉上的黑紗摘了下來,抬起頭望了過來:“哦?你還知道要送本公主回朝露之城嗎?”

  伏嬰師一笑,微微欠身,伸出手:“朝露之城的大門,永遠為公主敞開。”

  兩雙同樣冰冷的手握在一起,朱聞挽月從座位上有些不穩地站起身,一手抓在對方毛茸茸的斗篷邊:“那就帶路吧。”

  鳳遙重看著朱聞挽月靠著伏嬰師走遠了,才忍不住笑出來,又回想起方才伏嬰師的態度變化,總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對,後知後覺地回過頭去看,除了一片觥籌交錯的重重人影,什麼也沒有。

  這還是真是奇怪,伏嬰師剛才的反應……難道是很久沒見過挽月的臉了?鳳遙重搖了搖頭,本想將朱聞挽月桌上的酒壺端過來,但一念及回去的後果,還是收了手。

  之後他接了幾位大膽的女魔者上前的慶賀,又再喝了幾杯,就打算回去了。

  不想剛起身就聽到一個有些陌生的男聲說:“聞名不如見面,邪君風采,真是遠遠超過吾之想像,不及任沉浮所言之萬一。”

  鳳遙重聞言回過頭去,一個陌生的斯文魔者正對著自己微笑,旁邊還有兩個單從外貌打扮就能猜到身份的魔者。

  落葉鎧甲,頭盔覆面,冷艷中又有眾魔難以企及之霸氣的女魔者,自然是四天王中的華顏無道。而藍發藍面,怪異中又帶著殺戮戾氣的,應該是四天王中最年長,卻屈居第二的暴風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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