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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現在她和冷醉還在這裡就說明……

  冰天雪地里,一身單薄黑衫宮裙的女子暗暗打了個寒顫,她警惕地看著遠處坐在雪地里兀自沉思似的清雋劍者,問冷醉:“他的意識清醒了?”

  出乎意料,冷醉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雖然簫中劍阻止我帶你走,但沒有阻止我叫醒你。”

  這便奇怪了。朱聞挽月不解問:“他……到底想做什麼?”

  “不知道,”短髮青年苦惱地繼續搖頭,然後有些擔憂又有些害怕地看向那邊的人,“簫中劍他……”

  他話還未說完,就聽那邊傳來冷冰冰的聲音:“你,過來。”

  朱聞挽月往後退了一步,腦子裡飛快閃過一遍年輕時沒事讀的閒書,遲疑道:“做……什麼?”

  天知道她只是取了朱皇血玉交給伏嬰師,至於伏嬰師怎麼把它給了月漩渦還裝進了射月銃里打傷了空谷殘聲,跟她真的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到底為什麼,為什麼總是她在給伏嬰師背鍋?

  這中間,最好是有什麼誤會。朱聞挽月僵在原地沒有動,片刻,她直直對上空谷殘聲冰冷的視線,終於把腦子裡的閒書甩了出去,分析了一下目前情況,鎮定道:“我治不了你身上的魔氣。”

  雖然如此,她心底其實忐忑得很,擔心今日自己若是自作自受,命喪其劍下,可就真的便宜主謀了。

  冷醉見狀立刻擋在女子身前,儼然回護之意。他直呼摯友之名,不解問:“簫中劍,你抓挽月姑娘到底是為什麼?她是可是朱聞的妹妹,你……”

  那邊的人忽然皺了皺凌厲的劍眉,顯然沒什麼耐性,又提高聲音重複一遍:“我不是說她,是你,過來。”

  朱聞挽月聞言,愕然與冷醉面面相覷。

  找你的。

  哈?突然叫我作什麼?

  兩人一番眼神交流後,齊齊看向雪地中獨坐的劍者。濃烈的魔氣如潑在無暇雪地上的水墨,孤寂獨絕,不讓人徑。凜冽霸道的殺氣自他手中所持的劍中透出,飛雪皆被震落在周圍一尺開外。似是因為兩人久久未動,簫中劍終於抬眸瞥了一眼兩個不理解自己話意的人。

  朱聞挽月被瞥到後,立刻默默繞到了一邊。她總是覺得偶爾對面掃過來的視線,讓本來就忐忑的心快凍成冰渣子碎掉了。就在遠離了冷醉幾步後,那道冷厲的視線便自她身上移開了。

  好像她又是莫名其妙被抓來的多餘的人員。朱聞挽月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該嘆氣,而站在原地的紫發青年,還是一頭霧水,滿臉茫然,完全不明白狀況。半晌,他見空谷殘聲毫無動作,並不是要為難朱聞挽月,好像還認出了他,便半信半疑地乖乖朝那邊走了過去。

  朱聞挽月看冷醉似乎很是放心地靠近了對面入魔的劍者,她猶豫了幾番要不要提醒冷醉小心,但又想起以往沒見過感染魔氣的人類,也就不知諸多行為古怪的原因所在,於是不再關注那邊兩人是否友好和平地進行了入魔後的交流,而是四處打量了一番,忽然認出了這是離朝露之城不遠的一處雪峰。她年少時曾有一次誤入此地,幸好是玄影來找到了她……

  想到這裡,朱聞挽月搖了搖頭,呼出一口熱氣,走到一處巨石邊好避開入骨刺寒的雪風,暗自琢磨著既然空谷殘聲不是要為難她不如就此偷溜回去。與其指望朱聞蒼日和鳳翾那兩個走幾步聊會兒天,看看風景那樣磨磨蹭蹭地來救自己,還不如她自己走下山去來得快些。

  可是要下山的話……她靠著岩石看著從頭頂迸發的凌烈劍氣還有鏘然劍鳴,時而聽入魔的劍者喊什麼天之見證,時而又聽冷醉喊什麼地之劍式。

  這兩人劍招取得真是毫無對聯痕跡,說出去不是故意湊一對都沒人相信。朱聞挽月乾脆仗著身後巨石巍然,不再另尋場地躲開那兩人交鋒,不過這打著打著,就聽見冷醉說什麼簫中劍你到底還認不認得我一類的,那語氣真是委屈又心酸。

  當然是認不出你了。

  朱聞挽月替他搖搖頭,暗道朱皇血毒逐漸深入其體內後只會越演越烈,除非朱聞蒼日能以銀鍠朱武的血來解,否則是沒有機會恢復的。

  這些都是伏嬰師的計劃。她一個被迫參與的演員現在要待在這個鬼地方吹冷風,還要提心弔膽被冷醉與簫中劍的打鬥誤傷,真是不公平。

  朱聞挽月感覺自己這副模樣就像回到了當年那次離家出走一樣,依舊狼狽不堪,卻再也等不到那個會來接自己的人。若是當初勤些習武,今日說不定就不會被打昏帶到這裡來,再不濟也能打個平手,再瀟灑下山離開。

  可惜,說來也是十二萬分的慚愧。身為異度魔界的堂堂醫座之首,武功卻只算是平平而已。畢竟往上有九禍,華顏無道,這兩個女魔扛把子,往下還有別見狂華,落雁孤行等幾個同輩女魔佼佼者,至於後輩,一個兩個整天不服管,專尋思揭她老底。

  朱聞挽月這醫座之首,說白了不過是個後方人員,就算是和任沉浮要比較一下,也只有比比業績了,說不定還不如人家勤快。當初六先知在時,還曾經“好心”督促過她練武,然而朱聞挽月自認為像她這種一邊學醫術一邊學陣法,有時候還要點一點頭疼的術法技能的魔,哪裡有把寫書的時間抽出來練武的道理。

  再者,不管她是再這麼努力想要在陣法上超過朝露之城裡那隻冷笑的魔,還是不可能的。

  當年的孤月有多貪玩,整天關在地下室琢磨小紙人一萬種疊法的伏嬰師就有多努力。兩者之間的距離,大概是有火焰魔城到朝露之城那麼遠,要想補起來,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按照戒神老者的不樂觀預計,大約是要等朱聞挽月也老得像自己的這樣的時候才算有希望吧?當然,朱聞挽月是不相信的。

  當真是,少時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可惜再怎樣悔不當初也是來不及了。只是為什麼,遙重就忽然變得比她厲害那麼多?朱聞挽月前思後想,也沒想明白在天魔池裡躺了數百年的邪君大人為何武力值一直都在往上漲,目前看起來應該不在銀鍠朱武之下了。

  朱聞挽月正神遊太虛的時候,忽然那邊沒了動靜。

  該不會是被簫中劍給……她深深嘆口氣,正想起身跟那邊冷醉說你跟一個入魔的人講什麼道理呢?趁他還沒陷入真正瘋狂,離得越遠越好。

  結果朱聞挽月一從巨石轉過頭望去,就僵在原地——

  半晌,她轉過身,重新靠著巨石,心想:這雪山的雪下得可真大,眼睛都給晃花了。這是要等凍成冰雕,再看鳳翾和她大哥能不能發現是她了。

  不不,大哥和鳳翾還是別來了,目前看起來等待會兒冷醉過來應該就能說情放她離開了。

  朱聞挽月一邊後悔著沒有帶紙筆,一邊找了一截樹枝重新再現她剛才看到的景象,忽然間一聲梟鳥啼鳴,茫茫雪中走來一位陌生黑髮青年,面容蒼白秀麗。

  兩人視線一對,一者茫然,一者驚訝。

  朱聞挽月問:“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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