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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你才是我兄長什麼的。”鳳遙重有些驚訝道。

  誰知那笑容加深,黑髮少年的眸色漸深,他伸出一隻食指,指腹勾畫一般描摹著對面少年清瘦的下頜線條,微微拉近了些,低聲道,“要乖乖叫父皇,小遙重。”

  於意料之中得到了鳳遙重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見牽著的少年半天驚訝得說不出話,他反而修眉一挑,“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你若是打算故意刺激我,想讓我想起什麼,也不用說這樣蹩腳的謊話。”鳳遙重扭過頭,賭氣般抽出了被對方牽著的手,繞過黑髮少年繼續向前走去。

  殊不料,被身後大力一拉,反倒跌入對方的懷中,正好仰著頭看向低頭凝視自己的黑髮少年。

  “吾不毀諾,亦不誑語。”

  冷硬的話語,如傲峰不知歲月形成的堅固冰層,擋在了看不見的地方。懷中的鳳遙重掙扎了一會兒明白不過是無用之功,半晌,他終於問道,“之前我追問那麼多次你不說,現在又特意告訴我,你就這麼喜歡玩弄我?”

  緊抿失了血色的唇,碧眸里透著幾絲許久未見的倔氣,好似難過有了水氣,看起來霧蒙蒙的,但又不知為何散開,清冷月華在一汪澄澈的眸光中若隱若現。

  不顧阻攔,黑髮少年俯身吻了下去,啃咬著因寒冷而乾燥的柔軟唇瓣,撬開了對方咬著緊閉的齒關,去尋內部的柔軟與熾熱,強迫其共舞。如曾經一樣固執的性格,懷中人再次開始了掙扎,推搡片刻後,因缺氧失了力氣,軟在他懷中,顫著長睫,閉上了那雙明淨的眼睛。

  這樣便無趣了。結束漫長深吻,他鬆開了鳳遙重,卻在少年站起身來之前捏了捏那柔軟的腰間,感覺是要比最初從萬聖岩搶回來時長了些肉,但仍然手感沒有曾經那麼好。

  “玩弄?吾如今認為,你這樣和當初一樣乖乖聽話也無不可。”他拂過少年耳側的那串琉璃,似有感嘆。

  鳳遙重站穩後往後退了幾步,他微微喘著氣,恢復些許紅潤的唇上泛著瑩潤水光,頭略微低著,之前的短髮此時已經長到足以遮住他的臉。少年聲音沙啞略低,靜默許久後,問道,“你不希望我恢復記憶?”

  暮夜一般深黑的衣袍迤長拖過他身前,只聞漠然一語從前方傳來,“汝該睡了。”

  鳳遙重沒有抬頭,只是沉默著快步走了過去,擦身而過時,沒有再被一隻冰冷的手拉住。他喘口氣,停在木屋前,推開門。溫暖的熱氣迎面而來,令本就因數日來幾乎不曾停歇弓術練習的他終於感覺些許疲憊,睡意來至。

  將縮成團呼呼大睡的粉球抱起,小貓微睜圓瞳,對著主人軟糯地喵了一聲,又兀自繼續找夢裡掛滿魚乾的樹。抱著這團還算溫暖的毛球,鳳遙重不自知地學起同樣的姿勢,蜷縮在床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忘記蓋上的毛毯被拉至胸前,有些冷意的後背靠在不知何時出現的溫暖,他不禁往裡面挪了挪。頭頂傳來熟悉的觸感,如同這一路走來一樣,有誰將下巴抵在了上面。

  弓術進展如通任督二脈,迅猛異常。看著因方才一箭而止息的傲峰暴雪,不知他射出的那一箭又飛去了哪裡,反正教的人只管能發揮這把弓的最大力量即可,瞄準一類最先就是空弦射雪花,畢竟這第十三峰又沒有別的動物存在。

  到能夠發揮化天之力後,教的人就自動把靶子這個日常練習給移除了。隨便射什麼,只要弓的力量被完全發揮而出即可。

  所以那一箭飛了多遠,射中了什麼,皆不得而知。鳳遙重只希望這箭不要傷及無辜就好,卻不知道這幾箭穿過層雲疊嶂,落在了些又意外又湊巧的地方。被射中的人莫名其妙有之,掘地三尺誓要找出放冷箭者有之,而逃過一劫的人不知該慶幸還是該苦笑。唯一相同的一點是,大家都對這個接連射出雪箭,把戰場凍成了冰天雪地的人充滿了好奇。

  今日黑髮少年並沒有在他身邊,那夜之後,兩人交流漸少,或許是他先不想再跟對方說什麼了,又或許是對方也厭倦了這樣的遊戲。本來,除了偶爾開個玩笑以外,就很少交流。

  嘆了口氣,目光移向不遠處劍冢前跪著的灰色身影,鳳遙重鬆開長弓,走了上去。

  從冷醉大哥的口中得知一切來龍去脈,對冷霜城不知是該同情還是該鄙夷,故事總是別人,聽眾的感受如何對於主角來說毫無意義。鳳遙重本著這樣的想法蹲下身想要聽清楚這位神智失常,一心懺悔的大叔在講什麼。

  可惜這位大叔說的話比球球的貓語還難懂。鳳遙重無奈地搖了搖頭,拍了拍這位大叔的肩,忽然注意到對方手中捧著早已堆滿落雪,凍成冰塊的書冊。

  試探著好奇伸手拂開上面的積雪,隔著結在書冊上的薄冰,他還是看到了上面的內容。

  不認識的文字,卻是再熟悉不過的內容。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計劃。”少年站起身來,望向遠處立於山巔,紫袂聯翩的身影。

  凝望半晌,輕笑響起,倏忽不可聞,沒在一片風雪聲中。少年轉身,回往第十二峰走去。

  他早已越走越遠,所以這個結局,註定無法得到任何改變。

  為什麼今天沒有跟遙遙一起出去呢?糖雪球啃著少年臨走前扔給她的肉乾,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黑髮少年,懷疑對方是不想她又偷溜出門,所以堵在了唯一的出口處。

  就當糖雪球以為離鳳遙重回來還要很久時,那扇門忽然被推開了,不該此時歸來的少年站在門口,對上黑髮少年的目光。

  他道,“我覺得弓術已經差不多了,你要不要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

  冷冽眸中映著今日去而復返的少年,片刻,黑髮少年頷首道,“好。”

  糖雪球看著兩人相繼出去,卻在門關上後不一會兒,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屋內的書櫃,木桌劇烈的搖晃震動起來。於是她跳上木窗邊,遠離屋內倒得亂七八糟的家具,睜大了豎瞳,想要看清發生了什麼。

  貓的視力極好,只見遠遠的雪地中,黑髮少年手持長劍,而對面,鳳遙重長弓在手,飛雪繞身,金芒大盛於弦端。

  兩人對視間濃烈的殺氣即使相隔甚遠也能令她背毛衝起,不寒而慄。

  拂劍揮雪,只聽一人問道,“何時?”

  “看來吾演技不差。”另一人回道。

  作者有話要說:  相殺又相愛,相愛又相殺,反正……這就是一個循環

  小伙子演技不錯,苦境影帝聯盟歡迎你【名譽主席刀無極鼓掌

  ☆、第九章

  從第十三峰走下來的時候,鳳遙重又一次回望了簫中劍曾經講過的故事中,那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懸崖。他曾好奇那懸崖下究竟有什麼,銀髮的青年劍客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一片翠色仿若雪融後清冽奪目的光,說日後若有機會你自可下去一觀究竟。

  冷灩的死是簫中劍與冷醉心中難以癒合的傷口,即使元兇已然神智失常,但冰封之下的容顏永遠不會再改變。她是鳳遙重第一個恢復記憶後見到的人,無數的回憶在頭腦中以海嘯般洶湧澎湃的氣勢碾壓而過,將神智也幾乎擾亂的時候,唯有女子沉睡平靜的容顏給了他可供支持處於崩潰邊緣理智的一絲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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