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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不出口。

  這多可笑呢?她以為,那間房是他為她準備的。

  所以,她穿這件遲早要屬於自己的衣服,有什麼不對?

  可不是啊。

  一切都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罷了。

  破碎不成句的話語在舌尖滾過好幾遍,終於,撫子鼓起全身的勇氣抬頭看過去,“我……”

  尾音戛然而止。

  宇智波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如果讓還未住進他家中的宇智波撫子來回答這個問題,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強大,寡言,心思深沉,可靠。”

  事實上直到今天之前,讓她回答這個問題答案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可是現在,她卻拼命地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她想她一定是出現了幻覺。

  要不然,她怎麼會看見,那個男人,伸出手指輕輕觸碰少女手腕上的紅痕呢。

  那樣的小心翼翼。

  深沉如墨的眼底,是全然不加掩飾的疼惜與自責——哪怕那隻浮現了一瞬便被掩去,可她還是看到了。

  枝夕吸了吸鼻子,“你別碰,可疼了…斑,我好冷啊。”

  “……好。”

  “而且我餓了。”

  “好。”

  他解開了外衣,將懷裡的人包的嚴嚴實實,然後打橫抱起來,走了出去。

  依稀還能聽見少女有些著急的聲音:“怎麼辦啊,我這次好像回不去了。”

  “……那就不走了,枝夕。”

  宇智波撫子終於撐不住,腿一軟,跌坐在骯髒的地上。

  剛剛,剛剛……

  他居然連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

  第111章 再也不會放手

  枝夕的心情有些複雜。

  若真要較真起來, 不算她不久前在夢中見到斑那一次, 距離兩人上一次見面也不過才一月余, 連……久別重逢都算不上。

  但對於斑來說卻不是這樣。看他如今的相貌與身形, 枝夕知道他們之間已經隔了好多年。

  也就是說, 對待這一次重逢,兩個人在心境上應當是有較大差別的。

  此時她被高大沉默的男人抱在懷裡, 身上還裹著他的外衫——她連那外衫的氣味都感到陌生,更遑論這個一言不發地抱著她往某個方向走的人了。即使知道他就是長大的斑,枝夕卻無法在短時間內很快完成心理上的轉變:現在的斑對她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

  這些年來他一定經歷了很多事, 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她想, 他的身上有種冷鐵般的煞氣, 以及一種獨屬於上位者的威壓感。斑的頭髮長了許多, 片刻前她只晃一眼,注意到末端已經到達腰際,現在被這樣抱著, 有幾縷長發便在不經意間隨著他的動作落到了她臉頰附近, 搔得枝夕耳垂略微發癢。

  她終是沒忍住,輕聲笑了出來。

  “……怎麼。”

  男人腳下略略一頓。

  枝夕搖頭, 稍微側了側身子,左手揪住他的一縷頭髮在手指纏繞, 硬扎扎的, 並不是會輕易因為外力而改變形狀的發質。

  她記得以前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 說頭髮硬的人,大多脾氣固執,是不會輕言放棄的性子。

  “斑,”她說,“你這一頭頭髮,還是這麼倔強呢。”

  斑:“……”

  過去她便總是這樣,總會趁著順手就往他頭上揉一把,那個時候他以“不要隨便摸男人的頭”為由抗拒了好多次,最後卻總會被少女一句輕飄飄的“你還是個弟弟”給擋回來。

  她的手很小,覆在他頭頂也沒多少分量,只是每當他看見少女滿足地眯起眼笑時,總感覺自己像一隻大型犬。

  偏偏那些時候,連斑自己都感覺身後好像有條看不見的尾巴在歡快地搖,怎麼也藏不住。

  有多久了呢?他想。

  有多久沒有看到她,又有多久、沒有人敢這樣對他了呢。

  清晨的空氣帶著涼意,甫一出門枝夕便被激得咳了幾聲,斑垂眸看了她一眼,少女的眉心因為咳嗽而皺起,眼底卻淌著一層疏朗的懷念,真真切切的,像在為這樣的重逢而高興。

  他該懷著怎樣的心情感恩,如此漫長的歲月流過,她還是原來的樣子。

  “……嗯。”良久,他低低地應了一聲。

  然後腳下的步子加快了些。

  即便現在處於相對和平的時期,但大家都是經歷過戰爭的人,都明白這樣的“和平”搖搖欲墜,一觸及碎,因此在宇智波一族的聚居地內,每日從早到晚都有負責巡邏的人。

  而現在,他們無不驚愕地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們那強大可靠的族長,懷中那個僅從外形便可判斷出是外族人的女子。

  一時間,倒抽涼氣的聲音紛紛,但不知是否因為族長大人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周身的氣壓也很低,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詢問。他們只是停下手中的事,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想把那個女子看仔細。

  枝夕被那些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身子動了動想讓斑把自己放下來,但男人卻不知是不是會錯了意,只垂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雙臂收得更緊了些。

  就像是,故意要這樣,任由她被那些人大喇喇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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