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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聶遠帆骨架雖不似少年那樣纖細,但瘦得厲害,竟也就穿起來了。原本送那少年還要改短褲角,如今倒是省了。這身體比例的完美,真是堪比模特。

  “現在願意說了嗎?”衛莊遞給他一杯牛奶,不急不緩地問。今晚他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聶遠帆也不客氣,端起來就喝乾了,然後像孩子般用舌尖舔去唇上的乳白。看得衛莊心跳就亂了一拍。

  聶遠帆發現對面衛莊眼神都集中在自己唇上,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動作,不禁抓了張紙巾去擦唇上那早己蒸發的潮濕。

  “不開口也混不過去。夜,很長。”衛莊抬手握住了他那隻欲蓋彌章的手。

  聶遠帆已定了神,沒有一絲要掙開的慌亂。他看著衛莊平靜地說:“我說了,你也不會信。”

  “那就給我一個可信的版本。”這是在吊人胃口,你要編故事嗎!

  “我不想騙你。”聶遠帆貌似非常真誠。

  “若覺得是個高手不妨試試。”衛莊勾起了唇角。

  聶遠帆緩緩抽出了手,用平淡無奇地語氣說:“我並不是聶遠帆,我叫蓋聶。”

  衛莊的瞳孔驟然變大,目光像有了實質一般將對方整個攏在其中。一直以來,所有聽他講述那個夢境的人,都認為它是大腦偶然間的產物,不具有現實性。可現在有個大活人就坐在你對面說,他就是那個活在你夢裡的人,這又怎能不讓人感到震驚。

  短暫的安靜之後,衛莊嗤笑了一聲,身體後靠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對面的人說:“那聶遠帆在哪?”

  “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就死了。”

  “那個送聶遠帆去醫院的人與你合謀?他在半路先把你撞個半死,再用你替換那個死人?”衛莊臉上鄙夷的神色已非常明顯。

  “沒有人能查覺這樣的替換,包括當時就坐在車裡的司機。我只是……”蓋聶猶豫了一下。

  “只是什麼?”衛莊逼問了一句,不允許他含糊其詞。

  “借屍還魂。”蓋聶迎上對方眯起的眼睛。

  若對面坐的人是郭植,他準會大笑地跳到椅子上去。然後指著蓋聶說:“哥們兒,你跟我這兒講聊齋呢,是嗎?”

  衛莊的眼中突然寒芒大盛,冷冷地說:“編故事,都不肯用點心嗎!”

  “我知道你不會信,”蓋聶的神色中浮現出談淡的茫然,“我擁有聶遠帆大部分記憶,比普通人更清楚人的思維意志來源於大腦。也了解腦中的神經元不斷地將電信號傳化成化學信號,形成了各種支配身體行動的指令,而喜怒哀樂更是腦內乙醯膽鹼,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等物質作用的結果。所以精神依賴於肉體才能存在。而無依之魂,又怎麼能支配他人身體。這個連我自己也說不通。而且現在的我也會在不經意間,做出一些聶遠帆的習慣動作,用他的某種方式去思考事情……”

  蓋聶在述說自己的困擾時,衛莊並沒怎麼上心聽,他喝著咖啡在想自己的事。聶遠帆從穆博士那聽說了我的夢,然後冒充夢裡那個讓我心心念念的人,他的目的是什麼?他與追殺小白的人究竟有沒有關係?

  “你以前認識我?”衛莊想把談話變得簡單點。

  “我有個師弟,也叫衛莊。相貌,脾氣都和你一般無二。我猜你或許是他的轉世。”蓋聶看著衛莊,眼神里閃著親切的光。“從前我喚你,小莊。”

  衛莊都想砸杯子了,入戲這麼深嗎,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你這個比我還小的傢伙借引子占我便宜是吧。

  “聶遠帆!”衛莊把咖啡杯撴在了兩人之間的桌上,“我不喜歡這個版本。”

  意料之中,但是心仍然會感到疼痛。蓋聶垂下眼帘不再說話。

  看著這張歸於沉寂的面孔,衛莊竟體會到了他的黯然,對方正在默默地修復著情感上的傷口。怎麼自己的心裡也有點不太好受呢?衛莊感到莫名。

  “車禍之前,你找過我卻刻意不讓我發現?”衛莊的語氣緩了不少。

  “車禍造成了腦中顳葉某部分不可逆的損傷,……”蓋聶再次抬起眼神迎上衛莊時,已帶著淡淡的疏離,“衛先生,關於這件事我沒有答案。”

  第21章 情人之目

  像衛莊這種什麼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當然不會相信前生今世因果報應這種事。他只相信強者治人,弱者治於人。

  關於夢和眼前的這個人,他是這麼理解的。夢裡師哥會與聶遠帆長像相同,是因為自己以前見過聶遠帆。自己在接收到某種暗示或某種尚未察覺的刺激後,大腦潛意識把他編入了夢境。

  現在要弄清楚的是,這夢的目的是什麼?聶遠帆是顆不知情的棋子,還是謀劃者。這一環與追殺小白的那一環是同一個局,還是根本沒有任何聯繫的兩條線。

  或者,聶遠帆一個腦科醫生,穆惜蓉一個心理醫生,這對絕配未婚夫妻在共同謀化著什麼,也是說不定。

  鑑於上一次聶遠帆拒絕回答問題後,就閉口再不應對一切提問的經歷,衛莊開始考慮要不要叫阿狼來撬開他的嘴。反正沒人知道是自己從醫院裡帶走了他。只是他的身體狀況太糟糕,熬不到天亮就斷氣了呢?看著聶遠帆緊緊抿成一條線的薄唇,衛莊總有種弄不好自己要親自到刑房走一趟的預感。

  人在自己手裡,斷然沒有一無所獲就送回去的道理。衛莊拿出了手機,調出阿狼的號碼。

  沒想到這時聶遠帆站起了身,拉開旁邊厚厚的遮光窗簾,帶著幾分感慨說:“睡得太久,都記不得上一次看見夜景是什麼時候了。”

  衛莊保持著手指將要按鍵的姿勢沒動,撩起眼皮看去。忽然就覺聶遠帆這一掀,開啟的不只是窗簾,更是豁然開闊的境界。人的目光瞬間被從這幽暗的包間裡釋放了出去,在無垠的幕布下,璀璨的華燈中,自由馳騁。

  “你說你今天心情不好,願意說說嗎。通常說出來都可以得到舒緩,我可以當一個好聽眾。”聶遠帆轉過身看著他,眼中的疏離感已散去,唯留下清澈與幽深。

  “想為我分憂?”衛莊的語氣裡帶著譏誚。

  “謝謝你肯帶我出來。”蓋聶發自內心地說。

  看著他純淨的氣質,衛莊真心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我的煩惱是生意上的。”衛莊點然了一支煙,然後把煙盒推向聶遠帆。“我的首席設計師小白受傷了,他的作品只開了個頭。而離客戶試戴的時間只剩下三天。我將要面臨原訂手飾的十倍賠償。”

  “聽人說桑海金樓的老闆有很多店,不會拿不出的。”聶遠帆也抽出一支煙,但沒有點燃。

  “這麼大額的違約事件,會轟動全省。讓桑海分店名聲掃地,甚至影響全國各連鎖店的口碑。”衛莊進一步解釋道,“那個客戶也是惹不起,如果他認為幻沙是故意怠慢他的婚禮而真的生氣了,那麼整個幻沙在國內將再無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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