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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設計師,鑽石加工技師不會只有一位吧。”聶遠帆似乎在提醒。

  “客人訂的是‘九心一花’的圓鑽,比常見的“八心八箭”每一層又多出一個切面。能勝任的技師本就不多。何況在淨度、顏色、重量都能達到訂購標準的原鑽也很難得。而原來那顆已經被磨偏了。另外,小白的設計圖只畫了一半,其他設計師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衛莊想只要一個人肯開口,無論他掩飾得多好,總會泄露其一部分真實意圖。

  “圖紙很深奧?”聶遠帆是認真地把衛莊說的每個字都聽進去了。

  衛莊想了想,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紙展開在桌面上。他是招集了桑海店設計師研究完圖紙直接去的醫院,那三名設計師並不是看不懂圖紙,只是覺得它的主題實在不適合於貴人大婚。

  鏈型是最常見的細圓日字鏈,中規中矩沒什麼靈氣。耳墜以乎沒畫完,是一段兩邊尖中間粗,且上短下長的小旋風形狀,抽象地看不出是什麼。項墜倒是一反豎長為主的常見風格,設計成了微狹的杏核狀,而且是橫版。裡面並沒有畫鑽石是如何鑲嵌進去的。

  “有兩顆小鑽已經切好,但是並不一樣大。”衛莊拿出筆在空白處精確地畫出了它們的大小。“項墜鑽石的台部己磨好了。這圖紙是一比一的,若用常規方法鑲嵌,似乎小了一點。”

  聶遠帆把添畫了三顆鑽石的圖拿過來細看,然後問:“它的主題是什麼?”

  “小白沒說。他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作品,所以不肯講解。”衛莊說,“其他設計師,看到這個杏核狀,猜想它的含義可能是三生有幸。耳綴是個‘三’字。兩顆小鑽鑲在耳綴上,是一種不對稱的美。”

  “你也這樣認為?”聶遠帆放下圖紙,臉上看不出認可還是否定。

  “聽我說了這麼多,我也想聽聽你的看法。”衛莊把問題又推了回去。

  聶遠帆拿起桌上的筆,在“杏核”中央畫上了,那顆圓鑽說,“這不是杏核,這是眼睛。”

  衛莊心裡一動,暗想小白這幾天都在想著小玉,心境一直不好。或許……

  “難道它的主題是‘情人之淚’?”衛莊說完用詢問的光看著聶遠帆。

  “這個主題不適合婚禮。”聶遠帆再次低頭觀察圖紙,然後在眼角眉睫處畫上兩顆小鑽說道:“他們不是淚滴型的,不應該鑲嵌在眼睛下方。他們是睫間光線的反射,使眼睛看起來更加生動秀美。”

  聶遠帆的目光在耳墜與項墜間徘徊了很長時間,緩緩說:“你的首席設計師會失手磨偏嗎?”

  衛莊立刻會意地接道:“你是說他為了遷就主題,特意改變了成品的中心點。”

  “我不了解他,也不了解這顆鑽石。我只是覺得這耳墜仿佛一個快速旋轉的舞者。而日型鏈也必有寓意。”

  衛莊回想起在專業放大鏡下,自己曾看見這顆鑽的深層有棉絮狀雜質,形狀還真有點像個旋轉的舞者。只是它不在正中,難道磨偏是為了把這絮狀雜質移到中心?

  衛莊尚無定論就聽聶遠帆又說:“我想,它的主題是‘情人之目’,日型鏈寓意‘注目你的每一天’。或許,”聶遠帆停頓了一小會又說:“這顆鑽有肉眼不可見的絮狀雜質。”

  “你為什麼會這樣推測?”聽著聶遠帆頗有見解地闡述,衛莊對他再次生了戒心。

  “情人之目,焉能空無一物。”聶遠帆直視著衛莊,那幽深的靜謐之中清晰地映出一張邪魅狂狷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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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累了

  衛莊有一瞬間的失神,好像真的在聶遠帆的眼神中體會到了“情人之目”的真意。他果斷地落下眼帘,結束了這種形似深情對望的失控。

  衛莊狠狠地把煙摁滅在精美的菸灰缸里說:“小白得知有個醫生能這麼懂他,也不知是會開心,還是會恨你。”你懂得實在是太多了。

  聶遠帆淡淡地說:“我不在意被誤解。”先解決你眼前的危機才是當務之急。

  “那你在意什麼?”衛莊掃過聶遠帆持筆的手,因瘦削而顯得修長,因久病而細膩白晳,竟意外地讓人聯想到用來速描的炭棒,而不是手術刀。

  “從零開始的訂做周期為什麼會這麼緊張,還是其中某個環節出了問題?就剩下三天期限,完成的只有半張草圖和裝飾用的裸鑽。”聶遠帆沒有去接衛莊的話頭,而是鎖著眉將心裡的疑惑問出來。

  “客戶訂的套飾被賣了。四天前店裡才發現。”衛莊說得輕描淡寫,隻字未提那個正被“暗波”追捕的店長。

  竟然不按訂單製做,又重新設計。事到如今再提這個也沒意義。聶遠帆只得往後考慮,“更改了客戶訂購的套飾,應該提前與之協商說明。如果到了試戴才說,就是違約。”

  “這個用不著你來提醒,我已經讓人明天請客戶過來了。”衛莊不喜歡別人教自己怎樣做事。

  “這樣用心用情的設計更容易打動女人。最好跟女士單獨聊聊。”聶遠帆自動忽略了衛莊不善的語氣。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還是費心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對金樓的生意這麼感興趣,而且業務方面顯然也不是外行。”用了金樓這麼多內部消息做餌,衛莊開始收網了。

  “我累了……”聶遠帆突然用拳頭支著眉心,虛弱地說:“我想睡一會。”

  “你要回家?”衛莊試探地問,想知道對方是不是在找藉口溜走。

  聶遠帆疲憊地趴在桌上擺手說:“不能再回小蓉那。暫時也不能回醫院。”說著他支撐起身體去拿桌上的方糖,但手卻抖得打翻了碟子。

  “你怎麼了?”衛莊覺得很不對勁。他抓住了聶遠帆的手,隨後坐在他身邊,讓他仰靠在自己肩頭。

  聶遠帆穩了穩神對衛莊說:“沒什麼,累了。剛才想的太專注,精力不夠。能給我一塊糖嗎?”

  “……好。”衛莊快速地用指尖從盤中剩下的裡面揀出一塊,放進聶遠帆的嘴裡。

  聶遠帆的舌尖迎上去,不經意間刮到了他的指肚。那柔軟溫熱的麻癢立刻讓衛莊的心縮了一下。他向聶遠帆望去,後者卻全然沒有察覺。

  “這樣不行。還有別的辦法嗎?”衛莊發現聶遠帆的眼皮在往下沉,身體也靠不穩了。

  “葡萄糖靜脈滴注。”聶遠帆勉強睜開眼睛說:“我不會有事!打電話讓人去藥房買,我自己可以進行靜脈滴注,別驚動新世紀醫院。”

  衛莊扶著他躺在自己懷裡,一邊拔通了下屬的電話。吩咐完事情,他扶起聶遠帆往外走,這裡可不是病人可以休息的地方。

  聶遠帆頭沉得厲害走得很慢。衛莊不顧對方的反對,乾脆把人打橫抱起,穿過坐了許多人的散座大廳。服務員快步走在前面,對門僮說:“27號客人。”門僮立刻跑出去開車。服務員幫他們推開大門,夜裡的涼風就拂面而來。擔心聶遠帆會著涼,衛莊又轉回了門內等著。他低頭看看懷裡的人,似乎意識並不清醒,眉頭深鎖強忍著痛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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