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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深深吐納一次,想說“開鍘”二字,未能說出口,又理了理呼吸,方道:“開鍘——”

  馬漢不忍上前,展昭自己起身,對著證人和門外百姓的方向深深一禮,然後走到鍘刀之前,跪下,又俯下身。

  不能再醞釀了!

  牛雪卿忙喊道:“等一下!”

  王朝和馬漢似終於找到救星一般,忙把展昭往後一推,將刀放下來。

  仁宗還在好奇,說是訟師,原何一直一言不發,此時終於說話了。

  “聖上這天下,自覺做得還牢麼?”

  ?!

  在場所有人一驚。

  一個女子,對聖上妄言天下,這分明是活得不耐煩了啊!

  可是牛雪卿覺得,若不是用天下來刺激一下仁宗,仁宗怕還是一副戲謔態度。

  “你想說什麼?”仁宗斜睨著看牛雪卿。

  “我想說,得民心者得天下。”

  仁宗抬手敲敲椅子,竟又帶上一絲笑容。

  “你看看公堂外的百姓!你覺得你可能得到民心?”

  公堂外,百姓的呼喊一直未停。即使有大門相隔,也仍清晰可辨。

  牛雪卿用的“你”這個字,讓氣氛一下子變得激烈起來。牛雪卿雖還跪著,卻已然不是跪的皇帝了。

  展昭驚詫地回過頭來。之前包拯尚疑惑,展昭怎會讓一個姑娘涉險。而事實是,展昭根本不知道牛雪卿會真的出言辯駁。他以為,訟師不過是牛雪卿上公堂的一個理由,所以才會答應。

  此時,展昭忙轉過頭去,皺皺眉,對牛雪卿道:“不可對聖上不敬。”隨之心下一緊,聖上,可千萬莫要怪罪牛雪卿啊。

  “呵。”

  作者有話要說:  仁宗不是壞人!仁宗不是壞人!仁宗不是壞人!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雖然後面……偶爾黑化一下,但是在這裡他不是壞人!這都是誤會!

  ☆、少年不識愁滋味

  牛雪卿一聲冷笑,仁宗的笑容中果然寫上了幾分不悅。

  “失了民心的皇帝,坐不穩江山的皇帝,不敬便不敬了。便是因此惹來殺身之禍,這皇帝也會遭到報應的。”牛雪卿不屑道。

  包拯心下道,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他果然還是不該讓牛雪卿來的。可是他也不曾想到,牛雪卿居然會直接同聖上爭吵起來。只期聖上萬莫怪罪。

  “你要與朕論治國之道?”

  牛雪卿定定將目光投過去,這不過是個人罷了,有甚可怕?

  “那朕問問你,你只說得民心者得天下,可朕如果一味順應百姓,又何來天子之威?”

  牛雪卿想也不想便道:“為百姓謀福祉,威信自立。”

  仁宗一時無語深思。

  “靠□□壘出來的,只能是積怨。”

  “可,不過一個州府的百姓,又怎麼能算是民心呢?況且,朕要的,也不過是按照宋律依法行事而已啊。”仁宗淡淡道。

  “你聽過……三人成虎嗎?若是這些百姓不滿於你,說些你的壞話,便不只是現在這些了。而且,這些人,也足夠了。”牛雪卿毫不輸氣場,仍定定望向仁宗。

  仁宗又是沉默,先是皺眉,復又笑笑,在場的人無不揪心。

  “你說的有理。”仁宗點點頭,“包卿,依朕看,今日這案子,不如先審到這兒。”

  包拯懵了,現在鍘刀已經搬上來了,案子審到這兒,是什麼意思?

  但這話至少是有空子可鑽的,包拯緩過神來,忙吩咐將人犯還押大牢,擇日再審,生怕仁宗變了主意。

  “等一下。”

  包拯心中一沉,果然,聖上不是這個意思。

  “這訟師語出不遜,一併押起來吧。”

  牛雪卿不知該不該高興。

  她的確讓展昭暫時免於鍘刀之刑,可是,自己卻身陷囹圄。

  昏暗的牢房中,紛亂的大腦容不得牛雪卿害怕。

  儘管這裡只有她一個人。

  牢房裡,什麼人都有。牛雪卿是因何入獄的,開封府中人心中都有數,故而特地將她安排在了這比較偏僻的一處。

  這裡是女牢,與男牢卻只隔著一堵牆。牢房的牆,隔音很差,公孫策曾告訴過牛雪卿,牆的另一面,就是展昭在的牢房。

  牛雪卿靠在牆邊,輕輕敲敲:“展大人,你在歇息嗎?”

  “嗯?”展昭應聲,“沒有,在發呆。”

  展昭也會發呆啊。即便是如此境遇,牛雪卿還是忍不住想笑。笑出來的一剎那,又突然明白,展昭這樣嚴謹的一個人,說在發呆,也不過就是想安慰自己吧。

  可牛雪卿又覺得,自己這麼想,真是對展昭太不公平了。給展昭扣一個“嚴謹”的帽子,便不許他做旁人能做的事了嗎?

  那,旁人現下這般境遇,又會是怎樣的心境呢?

  “展大人,你怕嗎?”

  良久。

  牛雪卿又敲敲牆:“無所謂,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別怕,有我在。”展昭只這樣說。

  牛雪卿一愣,原來他是在醞釀這句話啊。

  “可是我不怕啊。”牛雪卿笑笑,“我覺得,人的一生,好運都是有定數的。如果我這輩子遇到了你,那麼其他方面,若是運勢差了,也不是吃虧的。”

  “你這樣的姑娘,很少見。”

  因為展昭和牛雪卿都是被刻意安排在清淨地方的,所以周圍很靜,唯有遠遠傳來的嘈雜,顯得此處越發安逸。加之未來的不確定,二人都覺得,心漸漸沉下來。

  前程未知,仁宗什麼都沒說,便將二人關進牢里。若他能想通,便一切好說;可若他心胸不夠,那面對的,可能就是人生的最後一次陽光了。

  “而且。”牛雪卿笑笑,“又不是第一次遇險了,也那麼驚慌了。不過幸好,同上次張四義的事情那時一樣,你也在。”

  展昭回憶,自覺是自己未能盡責,才使牛雪卿涉險,於是道:“抱歉。”

  “我沒有在怪你。”牛雪卿忙解釋,“我相信,任何一個人有危險,你都會盡力的。既然你盡力了,我怪你作甚?”

  牛雪卿聽到展昭笑了一下,又是無言。

  該說些什麼呢?

  也許可以說一些,平時不合適說的吧。

  “展大人!”牛雪卿突然歡歡喜喜地喊一聲。

  “嗯?”不知道為什麼,展昭就是想用極盡溫柔的聲音回應她。

  牛雪卿將嘴巴咧到耳根,展昭對她這樣溫柔!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境下就好了。

  “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牛雪卿的語氣變得很幼稚,可能是因為,越是這樣的情境下,便越想念父母吧。

  聽出牛雪卿的幼稚,展昭壓沉聲音,想擠出一絲慈愛來:“好啊。”

  聽到展昭的聲音,牛雪卿的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來。展昭大她六七歲,若不是牛雪卿的那一份執著的喜歡,也是個極好的鄰家大哥哥。此時他用這般慈愛的嗓音應她,更是有兄長父母般家人的感覺。牛雪卿已經將其從展昭身上脫離了出來,她難以控制地想到爸爸,進而想到更多人、更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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