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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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個百依百順的孩子,至死不變,但我只順從我自己!

  ……

  深夜。

  天晴坐在起居室的窗前,儘管已是初夏,夜晚的風依舊有些涼,從開著窗戶吹進來,吹動著她身上大紅色的真絲睡裙,紅的妖艷,紅的嗜血。

  季沉西推門進來,眼神恍惚了一下。

  眼前的這副畫面似是他多年來的幻象,可她眼裡的薄涼又是那麼真實。

  天晴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去,唇角噙著冷冷的譏誚,「真髒。」

  季沉西身體一顫,眼睛裡的恍惚褪去,深沉如海的眸漸漸泛起了一層涼意。

  她眉梢輕輕挑起,「你進來之後,連空氣都是髒的。」

  季沉西抿起了唇,發顫的指尖慢慢蜷了起來。

  她挑釁的笑,站起身來,「季沉西,你就是個孬種。」她撩了撩自己耳邊的頭髮,渾身都是勾人攝魄的嫵媚,「這麼急著逼我回來,怎麼?你控制不了洛氏了?你靠女人上位,沒想到得到了洛氏之後還要靠女人,你天生就是吃軟飯的?不過吃軟飯就要有吃軟飯的自覺,你拿著岳丈的錢養女人,不怕將來你的女婿也拿著你的錢養女人?」

  季沉西直勾勾的看著她,眸底像是生出了一簇火苗,漸漸把他的眸燒紅燒熱,「洛天晴,話別說的太絕,積點口德吧。」

  「德?」洛天晴嗤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畜生也知道什麼是德?你就是我們洛家養的一條狗。我高興的時候逗玩兩下,我不高興的時候可以隨時踹開,即便你現在高高在上眾星拱月,也改變不了你骨子裡的卑賤。」

  「洛天晴!」

  「不對,你連狗都不如。」洛天晴繼續道,仰著頭有恃無恐,「狗最起碼不會咬主人。季沉西,這兩年多,難道你就沒夢到過我爸回來找你嗎?」

  十指嘎嘎作響,季沉西看著她,菲薄的唇抿成的弧度薄涼入骨。

  洛天晴從來沒懼怕過季沉西,季沉西越是這個樣子,洛天晴就越是倔。

  對洛天晴而言,季沉西在她心裡就是洛家養的一條狗,每天像狗屁膏藥一樣跟在她的身後,對她管東管西指手畫腳的,令人討厭到不行,可偏偏,她的父親對他讚譽有加。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嫁給這個她最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她對季沉西的恨,大概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他毀了她的婚姻,殺了她的孩子。

  她至今都記得,她那年十八歲,躺在血泊之中,耳邊是季沉西平緩而薄涼的聲音:我不養野種。

  她的孩子即便父親不詳,他也沒資格說「野種」兩個字。

  從那刻起,她便知道,季沉西任她予取予求,並不是為了盡一個下屬的本分,而是為了洛氏!

  她看著季沉西,眼睛裡除了薄涼之外,只剩下了蝕骨銘心的恨。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跳動的太陽穴滲出了細細的薄汗,他看著她,咬牙切齒,「洛天晴,我們沒有誰比誰乾淨,你在醫院做掉孩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她心臟驀然一顫,隨之冷笑,「你殺了我的孩子,我為什麼不能殺掉你的孩子?」

  季沉西臉色陰沉如水,全身被一層寒意覆蓋,上前一步,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她咬唇,一手打在他的手上,膝蓋也隨之曲起,朝著他的胯部頂去,「放開。」

  他輕而易舉的化解她的攻擊,一隻手按在她的膝蓋上,用力一拉把她的兩腿拉開,一條腿頂了進去,冷嗤,「我殺了你的孩子?呵!我殺了你的孩子!洛天晴,你有沒有良心?」

  這是一種極其難堪的姿勢,洛天晴冷冷瞪著他,張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直到感覺滿口血腥才鬆口,「良心?你也配談這兩個字?」

  他咬唇,對面前的女人又氣又恨,「我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念一也是你的孩子,他很喜歡你,洛天晴,你在他面前最好收斂一點。」

  「他身體裡流著和你相同的血,同樣的卑賤,他是我的恥辱。」她脫口而出。

  「爸爸……」

  突如其來的童聲讓兩人陡然間一愣,季沉西下意識鬆開她,回頭看看站在門口的小念一,臉上的陰沉褪去,微微勾了唇,朝著他招了招手,「過來。」

  念一懵懂的看著兩人,視線轉了又轉,最終落在天晴的臉上。

  天晴呼吸有些急促,臉上是淡漠的神色,和念一對視時微愣了一下,緊接著是更加淡薄的神情。

  念一縮了縮腦袋,雖然很想親近,但他不敢。

  季沉西繼續哄他,「爸爸剛剛和媽媽鬧著玩呢,念一,快過來。」

  念一動了腳步,朝著天晴走過去,「媽媽……」

  洛天晴勾起了唇角,冷笑,「誰是你媽媽?」

  念一一愣,眨巴著眼睛,回頭看著季沉西,有些委屈。

  季沉西眸一冷,抬眸瞪了洛天晴一眼。

  洛天晴故意挑起眉梢,繼續看著念一道,「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念一咬著唇,兩眼瞬間水汪汪的,愣愣看著她。

  季沉西一頓,上前走了一步將念一拉至身後,卓然的身軀立於洛天晴的面前。

  男女身形的差距,讓他在她頭頂投下了一片陰影,兩人近在咫尺,劍拔弩張,流轉難以消逝的恨。

  「你就這麼恨我?」

  洛天晴不屑的冷嗤,「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我活著唯一的動力,就是殺了你。」

  季沉西盯著她看了好大一會兒,神色複雜難辨,驀地,他抽出果盤子裡明晃晃的水果刀遞給她,「天晴,有膽子,你就殺了我。」

  在這句話說出口之前,他篤定她有這樣的膽子。

  她伸出手,接過刀子。紅著眼睛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抬手將刀插入了季沉西的胸膛,唇角笑意薄涼,「疼嗎?」

  這樣的疼痛,她曾經也經歷過。

  季沉西,你疼嗎?

  點點鮮血在她的紅裙上綻開,如同嗜血的妖姬。

  身體的疼包裹著心臟深處的疼,他看著自己胸口處越來越深的刀子,抬起手臂握住了她的手,把刀子繼續往自己的身體裡推,聲音低沉,「疼。」

  既然你想殺了我,那我幫你。

  念一躲在一旁抖著身體,看著這一幕哇哇大哭,恐懼席捲著他弱小的身體,他叫著爸爸,卻不敢上前。

  他往念一的方向看了一眼,「念一……」

  她笑了,笑得妖嬈,目赤欲裂的眸像是有了濕意,閃著晶潤的光芒,「疼就對了,原來你也會心疼啊?」

  她握刀的力道越來越重,冷笑道,「我也不養別人的野種。不過你放心,你死後,我會幫你兒子找家條件很好的孤兒院。」

  他體內留著和季沉西相同的血,對她而言,他就是個野種,是她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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