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02）
醫院急救室前，蕭笙和寧跡匆匆趕來，手術室的燈還未滅，陳姐抱著念一躲在一旁，季沉西的助理陳鴻帶人在一旁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到底怎麼回事？」
昨天兩人一起去參加婚禮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夜之間就鬧到了醫院？
陳姐嘆了口氣，眼睛紅通通的，抱緊了懷裡瑟瑟發抖的念一，「不知道，小姐和姑爺不知道因為什麼吵起來了，我聽到念一的哭聲上去的時候，姑爺已經昏迷了……」
而當時，洛天晴的手依舊沒有鬆開刀子，不斷的向下用力。
她驚呼了一聲，制止了洛天晴的行為，匆匆打了救護車。
寧跡抿了抿唇，抬頭看了眼手術室門上方亮著的紅燈。
季沉西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如果不是他情願，洛天晴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為了一個心思從來都不在他身上的女人，值得？
蕭笙動了動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和洛天晴朋友多年，她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洛天晴會向季沉西舉起刀子，而且是當著念一的面。
頓了片刻，她朝著念一走過去，「念一……」
念一看著她，水汪汪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伸出兩條手臂去抱她的脖子，「蕭阿姨，爸爸，流血了……」
蕭笙把他抱了過去，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寧跡轉頭看向陳鴻，「洛天晴呢？」
「洛小姐現在還在洛公館，沒出過門。」陳鴻輕抿了下唇，幽深的眸有些凌厲，「季先生吩咐了，不准限制洛小姐的自由，不准找洛小姐的麻煩。」
寧跡暗啐了一聲，「廢物。」
蕭笙心口處顫了一顫，輕抿了下唇。
三個小時後，手術燈滅。
季沉西被推了出來。
刀插的很深，但並不是要害。醫生交代了注意事項之後便離開了。
他並未昏迷，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好友和蕭笙站在病床前微微一愣。
「爸爸……」念一趴在床前，眼睛哭的紅紅的，看到季沉西醒了過來便往季沉西的懷裡爬。
蕭笙急忙制止他，伸手將他抱了起來，「念一，爸爸受傷了，需要休息。」
季沉西看著她許久，動了動乾澀的唇，「這段時間，念一麻煩你們照顧了。」
把念一交給蕭笙，至少比交給洛天晴好。
那個女人已經喪心病狂，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
蕭笙輕咬了下唇，點頭答應。
儘管她和洛天晴是朋友，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會將這個不足三歲的孩子交給洛天晴。
陳鴻敲了敲門，站在門口欲言又止。
寧跡抬眸，問，「怎麼了？」
「施雯小姐來了，人在外面，要見季先生。」
寧跡微微一頓，看向季沉西，季沉西蒼白的臉色有些沉，微呡著薄唇。
察覺到寧跡和季沉西的情緒都有所變化，蕭笙腦中一閃，抱緊了念一，「施雯是……」
其實已經不用得到這個答案，蕭笙已經猜到了施雯是誰。
季沉西從小在洛家長大，她對他也算有所了解，在她的記憶里，只有兩個女人能引起季沉西的情緒波動。
一個是洛天晴，另外一個便是施雯，那個被天晴弄瞎了眼睛的女人。
她臉色一變，剛剛對他累積起來的同情頃刻間消散。
在她陡然間冷漠的眸里，季沉西開了口，聲音有些弱，但也沉的震懾，「讓她先回去。」
陳鴻低了頭，「季先生，沒見到您，施小姐恐怕不會輕易離開。」
他低頭想了一下，道，「讓她進來吧。」
蕭笙緊呡著唇，臉色發白，抱緊了懷裡的念一。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個被洛天晴恨的咬牙切齒的女人，五官清秀，氣質清新，小家碧玉。眼睛很亮，卻無神。
視線的焦距找不到著落點，她在傭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論漂亮，她不及洛天晴的一半，論氣質，她不如洛天晴有個性，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占據了季沉西的整顆心。
季沉西看了她一眼，「雯雯，我沒事，先回去。」
「沉西哥。」施雯循著聲音發出的聲音轉過了頭，面向他所在的方向，眉頭緊緊鎖著，「我都聽說了，你到底還要容忍到什麼時候？是不是真的死在她手裡你才甘心？」
季沉西擰眉，「雯雯……」
「如果她對你好，我無話可說，可她對你一點也不好，你不欠她什麼，她憑什麼瞧不起你？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其實她才是……」
「雯雯！」季沉西用力出言打斷她的話，引起了陣陣輕咳。
他目光沉涼，「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以後別再提了。」
「沉西哥……」
「呵！」蕭笙冷笑了一聲，「如今的世道還真是變了，小三都這麼明目張胆。」
「我不是小三。」施雯沒聽出聲音是誰，下意識反駁，臉上寫滿了委屈，「我和沉西哥……」
「我不想聽你們是什麼關係，我只知道，只要他們一天沒離婚，你就是小三。」
「蕭笙！」季沉西沉著臉打斷她的話，「這些事和雯雯沒關係，你別針對她。」
「我針對她？」蕭笙冷笑了一聲，察覺到懷中念一的身體顫了顫，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撫，繼續道，「她有什麼值得我針對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抱著念一離開。
畢竟是個孩子，她不希望他看到父母不堪的那面。寧跡跟在她的身後，出門之前深深看了季沉西一眼。
施雯委屈的掉下淚來，「沉西哥……」
「抱歉，雯雯，讓你委屈了，你先回去吧。」
「為什麼？她這麼多年把你當成狗一樣對待，你為什麼不把真相說出來？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原本就是你應得的，是她……」
「不要說了。」季沉西的傷口隱隱發痛，「我最後說一遍，回去！」
他言語之間已經帶了凌厲之勢，施雯咬了咬唇，拉住傭人的手讓傭人帶她離開。
洛天晴！她為什麼還要回來？
季沉西看著她的背影，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轉過頭來，虛弱無力道，「陳鴻，這麼多年，我是不是錯了……」
陳鴻思索了片刻，道，「施小姐比洛小姐更愛你，也更適合您。」
季沉西恍惚笑笑，似是喃喃自語，「是啊，洛天晴她從來沒愛過我，她心裡只有……」
……
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洛天晴縮在床腳，地板上的血跡已經乾涸，暗紅的顏色冷而薄涼。
她抱著雙腿，全身發涼。
眼前的畫面似乎還是她將刀刺入他胸口的那一幕，她握緊了拳頭，恨意從胸腔中噴薄而出。
孩子的哭聲在耳邊迴蕩，纏繞著她胸腔中積攢的恨意，折磨得她幾乎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