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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家已不是當年那個官家,也不是當年的爹爹了。」權利之下,情親越發薄弱。

  無奈之下,只得步步緊逼,「我不便去後省,但聖人總會要召你的,提醒一下聖人,注意官家身旁的周懷政。」

  「你認為造成兩宮失和的是周懷政?」

  李少懷點頭。

  「可周懷政自幼就跟隨侍奉官家,對官家忠心耿耿,官家稱呼其為周家哥哥,怎...」

  「元貞想錯了,人都是更忠心自己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周懷政瞧准了官家身體每況愈下,聖人跟前有雷允恭,先前又曾寵信丁謂,他與丁謂素來不和,便擔憂聖人掌權後他便會遭到冷落,一個天子身邊的內侍,享盡榮華又怎甘失去,若往嚴重了想,他或許覺得自己性命也會不保。」

  趙宛如低著頭,前世後宮權勢滔天,讓她一直忽略了人前的卑微之人,「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周懷政不簡單。」

  李少懷一把攬過她入懷,「可巧,我從見他第一眼便也這般覺得。」

  「公主,駙馬,宮裡來人了,說是聖人召見公主。」

  二人相視,果真聖人召見。

  趙宛如帶著女兒入了宮,途徑垂拱門時恰遇去福寧殿面見皇帝的丞相。

  君臣相視,只有手上的動作,卻未有隻言片語,李洛泱抬頭看著拱手的寇準,「寇翁翁可是要見我家翁翁?」

  寇準看著惠寧公主身旁牽著的小公主不由一愣,像,實在太像了,簡直與少年時的李少懷一模一樣,「是。」

  「垂拱殿之後是後省,翁翁在福寧殿,連我爹爹都不能隨意進入,寇翁翁怎麼可以去呢?」

  小公主的一句話,驚得寇準直起身,「這...」

  「泱兒。」趙宛如輕輕拉著她的手,「是小女不懂事,還望寇相莫怪。」

  「怎會,是老臣一大把年紀糊塗了,這才忘了規矩,實在不該。」寇準陪笑著,拱手轉身離去。

  寇準走後,李洛泱拉著母親的手,「娘親為何不讓我說,從前王翁翁找爹爹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趙宛如寵溺的撫了撫女兒額前的秀髮,「泱兒,須知人前人後,皮相下才是心,皮相可視,而心卻難猜。」

  她抬起稚嫩的手摸了摸後腦勺,「那方才女兒的直言,可是對的了?」

  趙宛如為之一笑,拍了拍她的頭,「是呀。」

  孩子只是單純得不喜歡狂妄之人,至於朝堂上的爭鬥,她只是似懂非懂。

  坤寧殿內,劉娥先是抱著孫女親昵了一番,隨後差遣內侍帶其去小廚房取糕點。

  「母親這次喚我來是因為寇準的事情麼?因不便直接找官人。」

  「知母莫若女。」劉娥拉著她坐下。

  趙宛如道:「寇準反的是丁謂專權。」

  「但名義上,丁謂仍舊是我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他反對丁謂專權,其實就是反對我干政罷了。」

  「若母親您完全棄丁謂不用,或許是否會好一些?畢竟寇準是官人的恩師,不至於如此決絕。」

  「孩子,你怎也生糊塗了,他是變得狠心了,你卻成了她的仁慈。」

  「許是有了泱兒後,太渴望一直安寧了吧。」

  「我為太子母,太子年幼,我在一日,便讓他們難安一日,鉤弋夫人之死,不得不令人深思。」劉娥長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等肅清這最後的奸佞,我會給你們以及天下百姓一個安寧。」

  她點頭,「母親,官人讓我代話讓您多多注意周懷政。」

  「我知道,周懷政在官家身邊五十載,早已知根知底,他掌控入內內省二十載,染指皇城司,福寧殿之意,多半出自他手。」

  聽得母親的話,趙宛如低頭道:「我先前未曾注意過他,想著他不過是一個宦官。」

  「莫要低估了身份卑微的人,況且周懷政還是君王身邊的貼身太監。」

  內侍省與入內內省宦官數千,而官至太監的則沒有幾人,周懷政官至昭宣使,掌管福寧殿大小事務多年,入內內省上下早已經通透。

  「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

  「女兒明白了。」原來聖人早已經注意,想的也要比她們周全。

  無奈折回的寇準只得通過了內侍的通傳才敢去福寧殿面見皇帝。

  宮門關閉前,得知惠寧公主未留在禁中過夜,而今日三衙又碰巧有要事脫不開身,他便命相府的車夫趕車駛往駙馬府。

  「公主殿下好生了得,不僅能將人心看透,且將一個權臣玩弄於鼓掌之中,是想後宮,一手遮天?」

  趙宛如臉色淡然,不慌不忙的喝著茶,「寇相錯了。」

  「哼。」

  「心若閉死,又怎能看透?」言外之意是,李少懷的心本就是向她敞開的,而不是她看透的。

  這便等同於,所有之一切,皆是,心甘情願。

  寇準拍了拍袖子起身,「公主是官家的嫡長女,身上流淌著皇室的血,如此,置祖宗基業於何處?」

  「若宛如沒記錯,當年丁謂可是寇相您一手提拔上來的,而我,當年也並非嫡女,母親屈居後宮數載,是您一直反對立後,」旋即臉色如冰冷,「試問,寇相為一外姓臣子,何故來干涉我家私事?」

  「...」

  小姑娘伶牙俐齒,一如既往地孤傲,「公主還是一如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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