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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一名美貌娘子與同伴閒聊時,偷偷道了幾句銀絲的壞話,不知怎得便飄到了銀絲耳中。

  這位大丫頭銀絲的表現極是耐人尋味,非但沒有責怪為難那位娘子,還一改倨傲姿態,開始與她笑面相迎如好姐妹般親密無間,事隔半年,那位娘子被一位隔壁鎮子的富家公子贖出“花紅柳綠”娶為妾侍,本該過上美滿生活,哪料乘花轎途中遭遇強盜,臉上被刻刀痕十七,嬌美容顏化作面目可憎。

  這一變故真叫人措手不及,新郎官聽說新娘子毀了容,連家門都不讓進便打發那位娘子原封不動回了“花紅柳綠”,回樓後的可憐女子受不住這般打擊,終於自縊於房中。

  這等事跡聽起來似乎與銀絲毫不相干,然而若知內情,便曉得撮合那樁親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與那女子姐妹相稱的銀絲。

  通常強盜劫財遇到美貌女子,要麼順便劫個色,要麼乾脆擄去壓寨或是賣了,怎得卻會有人吃飽了撐著去劃畫那美貌女子的臉容?

  樓主柳紅嫣待樓中姑娘向來愛護,可傳聞那毀容女子回樓後卻是受了千般侮辱,能夠障蔽柳紅嫣雙眼做下種種手腳逼死那可憐女子的人是誰?其中奧妙,怕是曉得內情的人都不難推斷。

  如此可怕人物,借王老媽子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招惹,要怪只能怪那些傳聞從未提及那個心腸惡毒的銀絲是何模樣,若無親眼瞧見過,又有誰人敢信眼前這笑容人畜無害的羊角辮小娃娃竟是四大丫鬟之一的銀絲?

  如此想著,王老媽子額上不覺生出豆大冷汗,顫顫巍巍跪拜在地磕頭請安,只盼銀絲未曾瞧見自己先前的無理模樣。

  車夫見狀連忙有樣學樣,唯獨春歸雁秀眉微蹙,冷眼瞧著身旁兩人卑躬屈膝,挺拔身姿站立不動,迎著銀絲視線毫不退讓。

  ☆、第二章

  第二章:

  羊角辮女孩咯咯發笑,抬手牽住春歸雁手掌,銳利目光撇向馬車似要望穿車簾,轉眼與春歸燕笑道:“歸雁姐姐心腸真好,我真恨不得自己也是乞兒,好叫歸雁姐姐對我也那般溫柔。”

  “這是什麼話。”心知銀絲話中有話,春歸雁猶豫了一剎,接而揚起勉強笑臉,不動聲色自懷中掏出剩餘錢財,盡數塞入銀絲手中。

  銀絲眯眼微笑,眼神中閃過一抹不耐。

  春歸雁頓了頓,心中暗罵這貪婪勝於豺狼的羊角辮小姑娘,臉上卻也不敢太過放肆,只是默默摘下臉旁珠玉耳環、腰間白銀配飾、脖頸黃金項鍊,捏在手心一股腦兒塞進銀絲掌中。

  銀絲坦然接過財物後,模樣依舊不冷不熱,春歸雁脾氣再好見狀也都大為惱火,且身上當真沒了更多財物來滿足這頭貪婪饕餮,倘若她既拿了錢財又陷害於春歸燕,春歸燕自知會成為下一位破相慘死的可憐娘子。

  這時,身旁王老媽子自手腕摘下先前春歸雁所贈玉鐲,小心翼翼擺入銀絲已然捧滿財物的雙手,羊角辮女孩這時方才流露滿足神色,春歸燕一時恍然,面上雖是不卑不亢,心中卻是大為寬慰。

  有錢能不能使鬼推磨,春歸雁未見過鬼是什麼模樣自是不知曉,然而破財消災的道理她卻還是懂的。

  如銀絲那般惡毒貪婪的人兒其實並非一無是處,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大約誰都不曾想到,銀絲重信且最是能夠守口如瓶,若是給足銀兩好處,一些事兒只要不過底線,她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比之另一位揚言“無悔為樓主柳紅嫣耗盡一生”的大丫頭珍珠,自某種角度來講卻是更好對付。

  故而哪怕是破費了頗多黃白之物,只要是能夠填滿銀絲胃口叫這位小魔頭閉口不言,卻都是值得的。

  銀絲輕輕點頭,離去時一腳踹遠跪在地上的王老媽子,牽起春歸雁手掌小聲笑道:“歸雁姐姐好生慷慨,攢了多少年的錢財可是都花在了今天?小丫頭好心提醒姐姐,咱們樓主身邊有珍珠那丫頭在,你才雇來的兩名‘乞兒’可夠用麼?若是不夠用,鬧出了什麼岔子,可莫要怪我不講情面。”

  春歸燕面色微變,銀絲繼而言道:“這事你知我知,珍珠那傻丫頭大約是不知道的。”

  說罷銀絲咯咯發笑,蹦蹦跳跳便就走遠了,王老媽子被踹遠後忍耐疼痛依在不住磕頭,至銀絲離去尚且不知,口裡兀自還在求饒。

  春歸燕輕輕扶起王老媽子,寬慰她兩句後請車夫將她與兩位乞兒一同送回樓里,而後自行踱步向了黑白閣。

  待春歸雁走後,車夫眼眸露出一絲凶光,駕起馬車未沿大路朝主樓折返,反而選小路奔走,越行越是偏僻,終在“花紅柳綠”某處無人角落停下馬車。

  王老媽子掀開車簾,煞白臉孔滿是詫異,環顧四周後朝車夫怒聲罵道:“狗奴才!看你駕的好車,連回閣樓的路都不認得了麼?!”

  見車夫臉色陰沉,王老媽子立時醒悟,一聲怪叫慌忙縮進車廂大喊救命,但這偏僻無人的角落哪有人會經過?

  中年車夫一手掀開車簾,一手自背後拔出匕首,笑容陰森望著車廂中三人,低聲道:“識相的便趕緊將銀錢給我,否則老子一刀一個,削了你們的腦袋!”

  王老媽子這時方才瞭然,原來這平日裡老實巴交的中年車夫方才見春歸雁將大把銀兩賞賜給兩名乞丐,心中貪念大起意圖謀財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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