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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媽子叫苦不迭,目光望向兩名如痴子傻子般不懂得害怕為何物的乞兒,怒斥二人快將銀錢給予車夫。

  一名乞兒自袖中掏摸了半天,卻僅僅取出一枚外圓銅錢,不知死活玩鬧般透過內方小孔向車夫眨眼。

  車夫大怒,在王老媽子的驚恐尖叫中猛然刺下刀子,一道銀光閃過立時鮮血飛濺,王老媽子幾乎暈厥過去,然而定睛細巧卻見那持刀車夫胸口不住噴涌鮮血,在低聲叫喚中翻身跌下馬車倒地身亡。

  瞧著那車夫的屍體還在微微抽搐,王老媽子只覺腦後受了一記重力,便也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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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歸雁步行至黑白閣並未花費多少時間,途中掩面而行一路上倒也未曾遇到什麼無禮客人,在閣樓門口迎接的兩位女婢瞧見春歸雁徒步走來大為詫異,卻又不敢開口多問,引著春歸雁便上了閣樓。

  與銀絲一席談話□□歸雁心情大惡,一路上眉頭緊蹙咬牙切齒,更讓引路婢女眼觀鼻鼻觀心,小心翼翼不敢與這位樓中紅人說話套近乎。

  行至三樓便已是來到了頂樓,踏過最後一階樓梯便見一扇朱紅木門,兩位婢女幾乎同步推開房門,請春歸雁進入棋房。

  淡雅香氣撲面而來一掃春歸雁心頭陰鬱,既來之則安之,一子落入棋盤又豈有反悔的道理?如今再如何想破腦袋都不得有何對策,還不如行一步算一步罷了。

  春歸雁面露微笑進入棋房,聽得身後朱門閉合,向房中那位一擲千金的冤大頭微微屈身行了個福利,滴滴道:“小女子春歸雁見過公子。”

  “公子?噢是的!沒錯,我便是公子——唔,你說你見過我?啥時候見的?”

  聞聽房中尊客對答,春歸雁嘴角不住抽搐,面無表情道了聲“公子真會說笑”,便舉步移向那位庸俗到無可理喻的客人,本期盼著這回的敵手能與自己棋力相當,這可好了,不必落子便大抵曉得來人必不可能是什麼棋道聖手——這局也許會是春歸雁一生最後一局棋,卻也要以這般結局收場。

  黑白閣三樓棋房算得是春歸雁的專屬地兒,每每接待棋客大抵都在此處,當年與棋聖江德一局三晝夜的手談便是在這個房間。

  房中陳設古樸,入門口一副深浮雕屏風遮擋,兩旁設有紅木高几擺放瓷瓶,瓷瓶弧線曲美,是出自安城名家手筆的觀音瓶,瓶上插有柳枝而非艷麗花朵乃有禪意,於這風花雪月太過艷麗多彩的院子裡頭反倒難得。

  繞過屏風,臨窗設有一張臥榻,榻上置有一張擺桌一副棋盤,榻前一位眉目清秀的奉茶小丫鬟捂嘴輕笑,大約是被榻上公子的言語給逗樂了。

  榻上盤腿坐著一人,身著青衫長袍,腦後盤起髮髻,手中半生不熟的把玩著一柄聚頭扇,臉孔白白淨淨,活脫脫便是一位小白書生,那書生瞧見春歸雁到來連忙起身,拱手請春歸雁入對座。

  春歸雁見過的衣冠禽獸比之正人君子可得多上十倍,瞧那公子對自己客客氣氣彬彬有禮心頭卻未起多少波瀾,只是客套謝過,小步登上臥榻,端莊跪坐於棋盤之前,不解風情開口便道:“敢問公子持黑或白?”

  那公子眨巴雙目,端起桌上茶杯吮了一口,挑眉笑道:“要不咱倆先聊聊天?”

  春歸雁不耐答道:“公子見怪了,奴家算得是位棋痴,與人相談從來都是手談,要說起聊說閒話可不比樓里的其她些個姐姐妹妹,著實無趣的緊,若是公子不是來下棋的,奴家這便告辭了,稍後就為公子喚一名漂亮姐姐前來伺候。”

  那青衫公子臉孔微紅連連擺手:“不必不必,有姑娘你在便就可以,下棋……對,對,咱們下棋就下棋。”

  那公子說罷奪過白子當先落在棋盤正中,春歸雁嘴角抽搐更劇,也不點破那公子頗為無禮的落子手法,取黑子來自顧自的擺下。

  侍茶女婢將沏好花茶置於春歸雁案前,望向棋局終於忍不住再度發笑,那公子與春歸雁落子哪裡算得是在對弈,分明便是自顧自的在下自己的棋,春歸雁是棋道行家,曉得那公子對下棋一竅不通也不去理會那位公子,在棋盤上自成一片地盤,那位公子倒好,氣眼兒不氣眼兒的毫不理會,怎麼順心便怎麼來,好似描畫一般擺出了一副幼稚的笑臉圖。

  那奉茶侍女再也按耐不住,掩面奔出房門傳來一陣哈哈大笑,那位公子瞧瞧棋盤上笑臉,又瞧瞧面無表情的春歸雁,言道:“姑娘若能夠多笑笑,定當是位傾城美人兒。”

  春歸雁冷笑:“我若不笑擺著臭臉一張,自是討不了公子的歡心。”

  青衫公子滿面尷尬,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春歸雁不耐道:“公子想說什麼儘管說便是。”

  青衫公子眨眼嘀咕:“可是你剛才不願與我聊天……”

  “我要你說你便說!”春歸雁重的落下一子,忽而吃掉了青衫公子所畫“笑臉”的半個腦袋。

  那公子“哇”的一聲哀嚎,欲要阻止春歸雁取走自己黑子卻是不敢,再要猶豫,被春歸雁瞪視一眼終究吐露出了心中所念:“歸雁姑娘,我是頭一回來‘花紅柳綠’,聽別人說你是這兒的頭牌花魁,可是真的?”

  春歸雁一愣,隨後冷哼道:“公子太也抬舉春歸雁了,奴家不過是樓里的尋常姑娘,要當花魁可差了十萬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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