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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種母性立刻被顧翛下一刻的落井下石給摧毀了。

  只聽少年慵懶且有磁性的聲音道,“父親當年怎麼會看上母親?明明長得很一般,又滿腹詭計,行為不端,只糟蹋了父親你聰明絕世、俊美無雙。”

  白蘇不淡定了,壓下一腔怒火,泫然欲泣的看向顧連州,“夫君,你要替我報仇。”

  顧連州抬手撫額,俊眉微微攏起,漠然道,“你們兩個,全都給我出去站著”

  白蘇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瞧了顧翛一眼。

  顧翛不以為然的對白蘇道,“不是說你們的感情堅若磐石嗎,我瞧著也不過如此,還不是一樣要罰站。”

  顧翛餘光瞥見顧連州臉色變黑,立刻見好就收,懶洋洋的邁著步子走了出去,在藍花楹樹底下站了下來。

  白蘇心不甘情不願的也走了出去。都說兒子是母親前輩子的情人,這顧翛怎麼看也不像是情人,簡直是冤孽,出口不是挑撥離間就是落井下石,虧得白蘇心境一直淡然著,否則非得氣處內傷來不可

  “明明就是你見胡氏家資頗豐,動了念頭,才令舉善堂去打劫,我好端端的要陪著你受罰,有你這麼做母親的嗎”顧翛哼道。

  白蘇瞟了他一眼,哼哼唧唧的半晌,才蹦出一句,“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顧翛撇撇嘴,不再接話,他不認為這個家裡還需要去搶劫。

  顧翛今年十七歲,他全然隨著兩人的容貌優點長,繼承了顧連州立體的五官,又隨著白蘇玲瓏的五官,將那原本過於立體的五官精緻柔化了不少,看起來既不缺少男子氣概,又多了幾分慵懶率性。同時,也毫無意外的繼承了顧連州和白蘇的高智商,因而從十二歲開始,便逐漸接手白蘇手中的產業,所以顧連州一聽說舉善堂又搶人了,立刻便將他們倆一起叫了過來。

  雖然即使不審問,顧連州也能猜到多半又是白蘇所為。

  白蘇早年在尚京寫禁書時,來錢特別容易,後來又因剿滅了搶劫沈氏的匪窩得了一大筆錢財,因而常常感嘆做正當生意不賺錢,於是逮著機會就去搶人,果然無本的買賣十分賺錢,不到五年,她便把舉善堂擴展成為天下最大的殺**手組織,無人不聞“舉善堂”色變。

  雖則,她搶人是有原則的,絕不會搶那些行得正坐得端之輩,但身為氏族權貴,平生誰又沒有點虧心事?

  顧連州倒是不怕白蘇做這等事情,因為無論白蘇做什麼,總有他給扛著,但顧翛已經長大成人,再有三年就弱冠之齡,若隨著白蘇去做這等勾當,恐怕前途堪憂,畢竟邪總是不勝正的。

  母子倆正在外頭賭氣,一襲蒼色袍服的少年握著一卷書,從蜿蜒的迴廊皺著眉頭一路走來,少年約莫十四五歲,一身的書卷氣,溫文爾雅,同樣俊逸的容顏雖不及顧翛,卻也是世所罕見了,只是那雙墨玉眼卻實在不怎麼靈動,一看之下,有些呆呆的,這讓他減了幾分俊美,多了些許書呆氣。

  白蘇一見少年的身影,立刻歡喜起來,斜斜瞥了顧翛一眼,“兒子,你看我不止你一個兒子,而你卻只有我一個母親,要好好珍惜才是,不要老是惹母親傷心。”

  顧翛閉著眼睛曬太陽,聽聞此言,頭也不轉的懶洋洋的道,“唔,以我父親的姿容,天底下的婦人無不夢想成他的女人,若是他動了心思,我何愁缺少母親,這點,母親大可不必憂心。”

  他這般眯著眼睛,陽光照she在他身上,宛如天上最尊貴的神祗,可他卻繼承了白蘇的小人性格,而且比白蘇更加記仇,報復更加猛烈,你要是得罪了他,哪兒哪兒都甭想舒坦,非得從心裡到生理全面的將人擊潰才算完。

  “那你就去看看,他找不找旁的婦人”白蘇哼聲堵回去。

  轉過頭來,見那少年已經“目中無人”的走進了書房,想必又去尋顧連州解惑去了,白蘇覺著自己實在點背,生的兒子一個比一個不像話,一個氣死人不償命,一個呆板的如若老學究,還有另外一個今年才六歲,平素到處闖禍,動不動就要離家出走,整一個小孽障。

  家裡的四個男人(如果六歲也算男人),白蘇看來看去還是覺得顧連州最好,其他各個都是歪瓜裂棗,難道問題出在她自己身上?

  白蘇透過窗子,看見屋內一個俊美無鑄的男人認真的為一個清俊少年講書,畫面實在美好。尤其是顧連州,認真的樣子尤為迷人。

  “母親擦擦嘴吧,哈喇子要流出來了。”顧翛實在看不下去了。

  見過顧連州和顧翛的,都說顧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尤其是長相,可是顧翛就不明白了,母親看著他也不會流口水,獨獨瞧著父親,痴迷了十幾年,如今還一如既往的痴迷著。

  白蘇哼哼兩聲,見二兒子從書房出來,面上綻開一抹溫和的笑意,少年靦腆一笑,舉步向這便走來。

  “母親,大兄。”少年朝白蘇和顧翛規規矩矩的行了禮,這才任由白蘇拉著手,俊俏的臉龐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母親,男女授受不親,兒子已經大了,母親這樣恐怕有違聖人訓誡。”

  白蘇一瞪眼道,“哪個聖人說母親不許拉兒子的手了?然兒你如此說,可真是太傷母親的心了。”

  聽著前半句顧然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了,連忙想安慰安慰白蘇,剛剛張口,卻聽白蘇又道,“你小時候,母親哪裡沒看過,你每回洗澡還吵嚷著跟母親一起洗呢,這大了還害羞了。”

  白蘇最喜歡逗這個動不動就臉紅的孩子,每每被顧翛和顧瞿惹的一肚子悶氣時,逗一逗顧然,保准心情極好。

  “母親,孩兒聽聞父親說,您又令舉善堂去搶人了?”顧然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書呆氣,至少還知道什麼叫轉移話題。

  後續之一群妖孽(2)

  白蘇淡定的道,“不是搶人。”

  顧然一臉瞭然狀,“那定是父親錯怪您了,孩兒這就去同父親說明白,還母親一個清白。”

  “不是搶人,是劫財。”顧翛不咸不淡的接口道。

  顧然愣了愣,俊美儒雅的面上一陣黑一陣紅,白蘇見狀便知道不妙,果不然,她這廂還未想完,便聽顧然義正言辭的開場白,“雖則身為晚輩不可指責長輩的不是,但母親所為之事實在有違道義,孩兒不能苟同”

  從顧然八歲開始,這句開場白巋然不動了七年,每一回,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還是詞句之間的停頓,七年如一日,不曾有絲毫變化。

  初初白蘇聽聞一個小小的人兒說這般老氣橫秋的話,再加之這個小人兒長的粉雕玉琢,還頗為歡喜的聽著,並且保證再也不犯同樣的錯誤,可七年聽下來,縱然這個孩子長成個玉樹臨風的少年,白蘇也膩了。

  “母親,佛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母親為福緣大師摯友,怎可如此行事……”顧然俊俏的面上哪還有一絲木訥,全然是義憤填膺的熱血少年。

  但白蘇定力向來不錯,左耳入右耳出的本領已經練到爐火純青,但顧翛明顯就不耐煩了,揮了揮玄色衣袍,大步流星的走進書房內,不管有無錯,都先向父親承認錯誤再說,即便面對顧連州的威嚴,讓顧翛很有壓力,卻總好過聽顧然在這裡毫無意義的廢話,什麼引據經典,顧然看過的,他哪一本沒看過?

  顧然絮絮叨叨的說完一通,卻只換來白蘇一聲嘆息,“我的兒唷,你以後可怎麼嫁的出去。”

  “母親,孩兒是男兒身。”顧然果然被白蘇一下子轉移了注意力,紅著臉小聲道。

  白蘇在他光潔的額頭上敲了個爆栗子,“你帶不帶把,我自然比誰都清楚,不過,偌大的家業也不能只靠你大兄撐著,依你這個性子,恐也就是一輩子鑽研學問去了,所以得娶個厲害些的夫人,但厲害些的嬌嬌怕是看不上你啊。”

  “孩兒想娶個溫婉賢淑的。”顧然弱弱的道。

  幾個孩子都繼承了白蘇晶瑩剔透的皮膚,尤其是顧然,瑩透的肌膚透著紅暈,令人直想咬上一口。白蘇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臉,果然很是柔滑。

  白蘇剛剛放下手來,便瞧見顧連州目光沉沉的站在窗邊,白蘇連忙拍了拍顧然的肩膀,“然兒,你先回去吧,母親知道錯了,這就去寫悔過書。”

  白蘇的悔過書,恐怕整個顧府也就顧然一個人信,雖然後來屢屢故犯,又屢屢寫悔過書,但顧然依然很純很天真的相信,他的母親,是真心悔過了,應當給個改正錯誤的機會,因為子曾經曰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聽聞白蘇此言,顧然樂呵呵的道,“是,孩兒稍後再來看母親。”

  白蘇點點頭,總的來說,除了他刻板說教之外,對於這個二兒子,白蘇還是很滿意的,至少這孩子很知道孝順,秉性純良,與顧翛比起來,一個是小天使,一個是小惡魔。另外那個小的就不提了,是白蘇的一塊心病,整一個小魔鬼。

  顧然和顧翛離開後,白蘇忐忑的走進書房,瞧了顧連州一眼,見他依舊負手立於窗前,不禁有些惴惴,“夫君。”

  “嗯。”顧連州淡淡應聲,清貴的聲音分辨不出喜怒。

  但白蘇知道,他有些不悅了。

  夫妻多年,白蘇自然也知道怎樣哄他開心,便走到他身後,伸手環住他的蜂腰,聲音柔軟,“夫君,妾身知道夫君憂心阿翛不走正途,妾身不會帶著他做壞事的。”

  如許多年前一樣,她也只有在做錯事時才會自稱“妾身”。

  然而,若細雨綿綿的聲音,加上溫熱而柔軟的身軀和著清雅的體香,這樣的白蘇令顧連州十分安心,即使他清楚的知道她的話不足為信,卻總是會無條件的卸下淡漠的偽裝。

  “素兒。”顧連州回過身來,摟住白蘇纖細的腰肢,認真的道,“阿翛的性子太像你,看起來沉穩,某些方面卻甚是極端,有朝一日,他若是走上邪路,終究不能安穩到老,素兒當明白這一點,莫要在他面前做些黑白不分之事。”

  白蘇動容,但她心中有些疑慮卻是不得不與他說說,“夫君總是比我思慮的周全,可是夫君,這世上真有黑白麼?全然是灰罷了,真正黑白分明之人,恐怕還不如走上邪道。”

  顧連州怔了怔,是啊,全然是灰,他自己不也是這麼不黑不白的過來了嗎?白蘇這句話,讓他得好生思慮對於顧翛的教育問題了。

  “唉,怎麼就生了這三個小孽障,沒一個像你的性子,否則也無需這樣頭疼了。”白蘇靠在顧連州懷中抱怨道,“還是女兒好,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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