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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連州看著白蘇一笑,他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他之所以勝過寧溫,是因為他的心有了著落。

  顧風華見兩人眼神撥不開,自覺無趣,便命幾個侍婢小斯帶他去府中各處轉轉。

  府中的設計耗費了白蘇很大心血,處處都有驚喜,顧風華直轉到晚宴時,才意猶未盡的返回來。

  大宴上喜氣洋洋,身為主角的顧翛穿著一件紅色繡金色富貴化的小袍子,一張白嫩嫩的包子臉,小模樣人見人愛。

  小傢伙見到了顧連州時,怔了怔,因看顧連州帶著他那會他不過八個月大,而且也只處了了短短三日,所以即便不記得了也在情理之中,誰知小傢伙歪著腦袋想了半晌,滿臉歡喜的伸出肉肉的小爪子要顧連州抱抱,一邊還提醒道,“蛋蛋。”便是抓周時,也是死死的抱著顧連州不放,奶聲奶氣的提醒著“蛋蛋”。

  這明顯是一個吃貨。

  當時是,顧連州一張俊臉,別提多黑了。

  這一刻的幸福,讓白蘇有些暈忽忽的,拉著媯芷不停的道,“他真的沒死,真的沒有……”

  媯芷破天荒的沒有用什麼毒言毒語刺她,反而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瓶,將其中的藥粉倒在水中,端到白蘇面前,“喝了它。”

  白蘇向來信她,端過來喝完才問道,“這是什麼?”

  “毒藥。”媯芷冷冷的道。

  白蘇自是不信,過了半晌,媯芷才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這是相思纏最後一次解藥,你圓滿了,我也該求一個圓滿。”

  白蘇默默的看著她起身離去,其實今日媯芷今日能給面子出席這樣熱鬧的宴會,白蘇已經很知足了,對於她的半途離席,也已經見怪不怪。

  院中到處是紅色的長燈,媯芷緩緩的向她的白夜樓走去,唇角不覺間揚起一抹笑。

  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又開始下了起來,絕壁上的白夜樓,媯芷用藥迷倒禾列,靜靜的在几上寫下三封信,每封信都只有寥寥數語,然後從一旁的架子上取出十幾個黑褐色的小瓶,裝在一個布袋中,又將其中一封信塞了進去。

  她走到觀星台,垂眸,果然看見那個拄劍而立的男人,便隨手將布袋丟了下去。

  婆七看見媯芷銀色的眼眸微動,似乎示意他接住布袋,於是在那物距離地面還有兩尺之處,閃身上前,一把兜住了那個袋子。

  他歡喜又疑惑的抬頭,卻看見觀星台上那個白衣白髮的女子胸口插著一柄劍,白衣上迅速的綻開一朵血蓮,鮮血如雨,和著雪滴落,在崖下的白雪上綻開一片紅梅。

  媯芷衝著呆怔的婆七燦然一笑,剎那間,春風化雪般,令人怦然行動。她閉上眼,從欄邊栽落下來,銀絲飛舞,白衣帶著鮮血,婆七心臟緊縮,急忙丟下手裡的東西,飛身過來接她。

  然而在他手指剛剛觸及衣角時,媯芷的身體瞬間化作粉塵,在寒風中劃出一道弧線之後,飄散。

  滄,我來找你。

  這是那個冷絕的女子,在世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婆七身體在半空,也忘記運起輕功,健碩的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然而身上的疼痛,遠遠及不上心裡。

  他躺在地上,怔怔的看著漫天的雪,耳中還迴蕩上上代大巫的聲音:媯氏第七十四代巫首降生之初,降雪兩月,白雪掩世,不能出行,直至六月初方雪融冰消,尚京數千流民失蹤。巫命曰,新生。

  這樣純淨的女子,終究不屬於他。

  媯芷死後,這一場大雪足足又下了四個月,仿佛是紀念最後一名大巫的隕落,之至五月才解凍,當陰沉沉的天空破出第一縷陽關時,白蘇腫脹的眼睛裡再一次流出了淚水。

  她說過,如果媯芷還是選擇死亡,她會笑著送她,然而,終究是食言了。

  看著那一縷陽關,白蘇才微微釋懷,媯芷與她有某些相似之處,一旦認準了某些事情,便至死方休。

  顧連州抱著顧翛進來,見白蘇已然醒了,宛若滄海的眼眸中,漾起笑意,便宛如外面那一縷隔了五個月才破雲而出的陽關。

  “母親!母親!”小傢伙伸著肉肉的小爪子,掙扎著要撲到白蘇身邊。顧連州便放他下來,小傢伙便顫巍巍的朝她跑來。

  白蘇在榻上撐起身子忙伸手接住。

  白蘇眉眼間都是笑意,她現在很滿足,而媯芷,那樣純粹的一個人,上天沒有道理對她這麼殘忍。

  她也一定能夠在某個地方尋到燭武。

  ……

  大雪初融,政陽王便對寧國發起了進攻,然而這場站不知為何,竟是虎頭蛇尾,不了了之。

  時光流逝,距離這場聲勢浩大卻糙糙收場的戰役,已然十年。

  雍熙十一年,做了十一年的傀儡皇帝的雍熙帝鬱卒而終,以七王為首的一黨,第一個發起了叛亂,與此同時,年已花甲的政陽王顧汾,再次對寧國發起攻擊,將軍寶刀未老,一路攻占城池,直逼建鄴。

  在尚京宮變之中,顧風華步步搶占先機,一舉擊潰七王大軍,有人看見,七王垂死時,有一名容貌瑰麗的少年將其就走,而後不知其生死下落,傳聞,那名少年是七王在太平城時擄來的禁/媯。

  孝閔公主在七王勢頹之時向顧風華稱臣,但只願意交出一半兵權。

  與此同時,陸離帶兵攻打北魏,卻在大軍逼近晉陽時,忽然撤軍,將軍一夜之間,卸甲歸田,不知去向。

  同年,顧風華稱帝,該國號為“唐”,年號為“開唐”,封珍夫人為後。

  開唐元年,信任驃騎大將軍顧風雅,率軍攻打北魏,宛如瘋狼,其氣勢不下鐵血將軍陸離,只是這個顧將軍絕不接受投降,一旦戰勝,必然屠盡北魏軍,知曉當年事之人,便曉得,顧風雅是在報亡妻之仇。

  就此,唐國與北魏開始了長達八年之久的拉鋸戰,這些都是後話,且不提,而就在政陽王攻打寧國的第六年時,寧宮起火,時人猜想,不知是政陽王之計,還是意外,宛如謫仙的寧皇在鳳棲殿中慾火。

  然而了解顧汾的人都知道,他是個磊落之人,從不屑用陰謀詭計,是以又有傳聞,寧皇是在鳳棲殿中引火自焚。

  無論是哪一種內幕,但是寧皇無後,他死的當夜,朝中大亂,寧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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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結了,從三月初,到八月底,這麼久的時間,袖子這種沒組織沒紀律之人,能夠堅持過來,全都靠大夥的支持,每一次看到留言,點擊和票票的增長,渾身都是勁兒,袖子一直忐忑著不能給出一個結局,怕大家失望,袖子第一次結文,自然會有很多不足,但那都是袖子的寫作和功底問題,無論怎麼樣,這個結局是不會變的,至於寧溫之死,之後會有一個後續,專門講他的,對於他,其實我覺得寥寥數筆已經足夠了,有利於大夥發散思維,但是鑑於寧粉的小心肝,某袖打算寫一個後續來交代他的心裡,給他這一生做出個總結。

  那麼,我們下本書再見。

  另外推薦好友力作《紅樓夜話》!!!!

  一定要看,一定要看,尤其是習慣紅樓的,種田的!!

  後續之一群妖孽(1)

  世有舉善堂,名為“舉善”,卻做著殺人越貨的勾當,只不過舉善堂絕不會對認認真真營生、有廉潔之名的氏族權貴下手,世人皆以為此,是因一個善字,然而只有當家人白蘇才知道,那是因為廉潔之人沒有錢可以搶。

  天下人皆知有個福緣客棧,遍布大小城池,出門無不住福緣,便是普通人出行,也不會因為不是士子、劍客無法入住行館,而風餐露宿,因為有個只要付錢就可以入住的福緣客棧。

  舉世皆知在北鳴山的山谷中有一個建造精妙的天龍寺,其建造工藝堪稱舉世無雙,香客絡繹不絕,有不少人專程為了領略暮鼓晨鐘、梵音佛語以及絕妙風景而去。

  然而,卻無人知曉,這些地方真正的主人。

  姜國,顧府。

  偌大的書房裡盛滿了十幾年來白蘇從各處搜羅來的古籍,其數量堪比當初的少師府。

  一襲蒼青色大袍的俊美男人斜斜倚在帶靠背的椅子上,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中握著一卷書,墨發流瀉,只用一根帛帶在背後松鬆綁起,這等閒適的絕美情形,在窗外盛開的一片炫紫色的藍花楹映襯下,顯得如夢如幻。歲月,仿佛只讓這個男人更加成熟俊美,絲毫無損那張宛若神祗的容顏。

  而在他對面,十分不和諧的杵著兩個人,一襲青衣曲裾的白蘇乖順的站著,一邊偷眼瞄著面前的美景。

  而在她身側的高大少年,一襲玄色錦袍,同樣鬆散的墨發,同樣一雙墨玉眼,卻不同於對面顧連州的成熟沉穩,慵懶閒散的模樣悄悄的打了呵欠,隔花掩霧的墨玉眼中掬起一抹水光,盈盈欲滴,這張俊美的臉龐立即萬分的惹人憐愛。晶瑩剔透的皮膚卻是隨了白蘇,少年整個人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猶若神佛。

  兩人在幾前一左一右的立著,少年比白蘇高出大半頭,俊美不可方物,而白蘇身量嬌小,五官玲瓏,皮膚白皙晶瑩,隨意的墮馬髻,看起來也不過只有二十歲,是以乍一看,與少年如同兄妹一般。

  這樣的畫面持續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顧連州手中的書翻到最後一頁,片刻之後,抬起一雙沉靜如滄海的墨玉眼,菱唇微啟,道,“你們倆可思過了?”

  白蘇立刻點頭如搗蒜,而少年則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麼,是誰做的?”顧連州道。

  “她”

  “他”

  兩人異口同聲的道。

  顧連州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來你們兩個想的還不夠透徹。”

  眼見這又要開始新一輪的罰站了,白蘇和少年可是兩把徹頭徹尾的懶骨頭,一見顧連州如此表情,頓時有了危機感。

  白蘇倏地看向少年,一雙隔花掩霧的眼眸楚楚可憐:兒子,我可是你老娘,生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會這麼狼心狗肺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受罰而無動於衷吧?

  少年霧氣迷濛的墨玉眼中,宛如隨時能滴出眼淚來,加之這張俊美到天怒人怨的容顏,即便什麼意味也不曾包含,卻能從視覺、到思維、到感情全方位的直擊觀者。

  白蘇不出意料的敗下陣來,無力的垂下頭,悶悶的道,“夫君,是我乾的。”

  “阿翛出去”顧連州冷聲道。

  顧翛攏了攏袖子,又打了個呵欠,淚光盈盈的瞥了白蘇一眼,眼裡滿是同情,玄色的袍子將少年襯的越發英俊逼人,白蘇頓時有了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覺悟,小宇宙立時爆裂出強烈的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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