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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都知道,鬼門是這天下間最可怕的殺手組織,鬼門一旦出手,便極少有失敗的時候。而在鬼門當中,實力最強之人便是十大殺手與四大護法。

  而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白髮,就是鬼門四大護法之一。

  蘇羨這幾年四處行走,自然也遇上過不少與鬼門相關的事情,當初在長善莊門口出手救下慕疏涼,也是與鬼門有關,但是真正遇上鬼門的高手,還是頭一回。

  白髮被夭蘭一言道破了來歷也並不驚訝,如他這般滿頭白髮的人本就不多,用絲弦當做武器的就更少了。他也沒有去理會旁邊站著的幾個執明宗弟子,只抬步往晏止心走去。晏止心神色平靜,倒是似乎早就知道有人會來取自己的性命。她看著白髮步步行來,眼裡反倒多了些解脫之色。

  白髮捻起指尖,一道銀芒自袖中飛she而出,直往晏止心而去。

  晏止心閉目等死,唇角甚至凝著笑意,但白髮的那一招,卻並未落在她的身上。

  夭蘭不知何時已經突破了那些絲弦的禁制,闖到了二人面前,長鞭席捲,正好纏住了白髮手間的一縷絲線。

  白髮皺眉看夭蘭,眸間多了幾分瞭然,便要開口,夭蘭生怕被人給叫破了身份,手中長鞭又起,這次卻不是朝著白髮而去,而是卷向了白髮身旁的晏止心,她一鞭子將晏止心朝蘇羨等人的方向扔了過去,大聲道:“你們先走!”

  那道鞭法奇詭難測,竟強行打碎了白髮先前在眾人周圍布下的陣法,幾人之中蘇羨最先反應了過來,她掏出符咒拍在小楚身上,身邊小楚原本安安靜靜站著,那道符咒落下,他便立即縱身接住了被扔過來的晏止心。

  晏止心還未弄清當前的形勢,卻在小楚的懷裡猛然抬起頭來,對上了那面具下的一雙眼睛。

  只是晏止心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蘇羨給抓住了手腕,蘇羨知道夭蘭的實力,就算實在敵不過白髮,要逃走也是完全沒問題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將晏止心給帶走。鬼門既然出動了四大護法之一出手,便一定有它們的目的,想要弄清楚其中緣由,晏止心就一定不能死。

  “夫人跟我走。”蘇羨帶著晏止心往另一個方向去,只是白髮的攻擊又至,蘇羨本欲動手,卻見靳霜已經攔在了她的面前,靳霜冷著臉,也沒回頭看蘇羨,只橫著劍向著白髮道:“師妹你這點修為就別在這礙事了,帶晏夫人走!”

  蘇羨也沒有遲疑,眼見夭蘭靳霜和李璧攔在白髮的面前,便與小楚一道帶晏止心朝山下而去。

  兩人與小楚一路下山,眼見離那山頭的戰場越來越遠,途徑晏止心所住的那間小屋時,晏止心卻輕輕掙了掙,聲音中滿是疲憊的開口道:“姑娘,我不能離開這裡。”

  蘇羨回過頭來,看向晏止心身後的小屋,竟真的沒有再拉著晏止心往山下走,只一雙眼靜靜看著晏止心。

  晏止心讀不懂蘇羨的視線,卻兀自笑到:“我在這裡呆了十來年了,早就習慣了,離開了這裡,我不知道還能去哪裡。”

  “鬼門為什麼要殺你?”蘇羨問。

  晏止心笑意微斂,“因為我身上有他們想要的秘密。”

  “很重要?”

  晏止心搖頭:“對我來說不重要,所以我寧願帶著這個秘密死。”她輕嘆一聲,“是我連累了你們,我沒料到你們會在這時候來這裡,本以為你們祭拜完就會走,你們卻出手救了我。只是我逃不掉的,鬼門的殺手馬上就會追上來,連累了你們師兄妹是我對不起你們,你現在快走吧,否則便走不掉了。”

  她眉間始終帶著幽幽愁緒,蘇羨沉默看她,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曾說。

  “姑娘?”晏止心又問。

  蘇羨終於道:“走不了。”

  晏止心一怔。

  林間是山風吹動樹葉而來的窸窣聲響,但在一片細微的響動中,還伴著幽幽地琴聲。

  如泣如訴,淒婉動人。

  蘇羨從未聽過如此哀戚的琴聲,聽得人遍體生寒,連心都要冷下來。

  站在蘇羨身旁的晏止心聽得這琴聲,竟捂唇哭了出來。

  “別哭。”蘇羨知道這琴聲有古怪,她拉著晏止心到了那小屋當中,又讓小楚鎖上了房門,卻仍是無法將那哀婉琴聲徹底隔絕,晏止心眼中盈滿淚水,竟是毫無顧忌的在蘇羨的面前放聲大哭,似要哭盡這多年來的一切委屈。

  蘇羨還從未見誰在自己面前這樣哭過,她皺眉正思索著要如何應付,卻聽外面琴聲驟停,接著又是一道殺伐之聲響起,琴聲為刃,竟在瞬間割裂了小屋大門!

  一道利芒衝進屋內,蘇羨絲毫沒有猶豫,掌心燃起幽幽紅焰,一根通體赤紅的長棍在掌中陡現,恰好阻擋住了那道無形之刃。

  而另一方朝著晏止心所襲去的那道琴聲,亦是被小楚所化去。

  琴聲方落,一道身影抱琴而來,恰恰落在小屋門前,與蘇羨打了個照面。

  抱琴的人紅衣如火,面若桃花,雖是男子,卻媚色如妖,他急急而來,看了一眼地上哭得肝腸寸斷的晏止心,隨即又見到好端端站著的蘇羨和小楚,卻是怔了片刻,忍不住道,“你們聽了我的琴聲怎麼還好好的?”

  蘇羨:“……?”

  “也罷。”那抱琴之人自言自語般又說了一句,將琴一橫置於身前,一手托琴一手又彈,攻勢如密雨般往蘇羨等人而去。

  蘇羨的修為本還未恢復,但方才以棍子擋住那人一招之際,卻意外的因為那衝撞而恢復了些許,只是如今形勢容不得她細想,她與小楚攔在晏止心身前,不容那人再傷晏止心分毫。那人一連串琴聲下來,蘇羨身手卻是越來越快,體內修為以極快的速度恢復著,那人琴聲彈到最後,竟迫於蘇羨的威懾而停了下來。

  他定定看著蘇羨,一手按在琴弦上,冷聲道:“你們究竟是何人?”

  蘇羨沒有打算說出自己的來歷,她趁著這個間隙持棍在手,隨手往身旁一杵,反是笑到:“你又是什麼人?”

  “鬼門紅妝。”抱琴之人淡淡道。

  鬼門四大護法白髮、黑衣、紅妝、碧眼,四人實力皆在青炎境之上,其中紅妝擅琴,以音律殺人,若非紫霄境上的實力,要勝過他只怕極難。更何況,如今的蘇羨,不過區區赤衍境而已,與紅妝之間差了整整兩層境界。

  蘇羨笑意未曾斂下,心裡卻暗自嘆了一口氣,沒料到四大護法竟來了兩個了。

  只是片刻之後,蘇羨才發覺自己這一口氣實在是嘆得太早了,因為隨著紅妝進屋之後,他的身後,竟又有一名黑衣人站了出來。那人本就一直在紅妝的身後默然站著,只是未有動作,也未發一言,蘇羨竟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直到現在,他自腰間抽出短刀,面色淡漠的往晏止心走去。

  蘇羨橫棍攔住他,面上揚起個笑意來:“這位不會也是四大護法之一吧?”

  那人道:“鬼門黑衣。”

  蘇羨:“……”好了,四大護法到了三個了,晏止心的身上藏的也不知道是什麼驚天大秘密。

  山頂上執明宗三個人對戰四大護法中的白髮一人,這邊蘇羨卻要以一人之力對戰四大護法中的兩人,她心中雖無把握,但卻也知道這一站再所難免。她沉眸道:“小楚。”

  小楚與她並肩而立,眼眸輕垂,輕輕答了一聲。

  此戰怕是蘇羨走出玄月教來最為兇險的一次,但她毫無懼色,只放緩了聲音道:“你自己當心。”

  小楚沒有回應,因為紅妝信手撥弦,戰勢已然再起。

  第十六章

  蘇羨的身上穿著的是空蟬派執明宗的弟子服,在鬼門兩大護法的眼裡,蘇羨不過是個堪堪入了赤衍境的小弟子,縱然是比尋常的弟子要厲害了些,但還入不了眼。

  唯有蘇羨身邊那個戴著面具的小子看起來有些叫人摸不清身份。

  甚至,在黑衣看來,那小子的身形似乎還有些眼熟。

  “我來對付那小子。”黑衣沉聲對身邊人說了一句,將手中短刀祭出,人已經朝著小楚沖了過去,只是餘音落在紅妝耳中,“那個小姑娘就留給你了。”

  紅妝不大高興的瞪了黑衣一眼,卻是阻止不及,黑衣已經與小楚周旋起來,紅妝只得挑了眉抱琴在身前,語氣不好的朝蘇羨道:“三招。”

  蘇羨默然不語,她自然知道紅妝的意思,他只給她三招,他斷定她只能夠接他三招。

  知道這次的敵人與從前都不相同,蘇羨自然不敢大意,只是大敵在前,她神色看來卻越是自若,她唇角抿出一個笑意,朝紅妝道:“出手吧。”

  紅妝見得她的笑意,不禁冷笑一聲,他右手一直搭在弦上,方才不過信手撥彈著,直到此時才倏地將方才的琴音一凝,旋即指尖輕動,琴聲帶著詭譎的殺陣如狂風驟雨般往蘇羨而去,正是一首古曲《驚秋》,乃是百年前一位才子所作,這首曲子聽來疏狂不羈,其下卻暗含幽幽婉轉清愁,正應了那才子風流的一生。這首曲子蘇羨也曾學過,不過她自從前將琴贈與楚輕酒後,便不再彈琴,改作了學笛。笛聲所奏的破雪,與琴曲又全然不同了。

  蘇羨熟知曲調,先前應付起來還有些慌亂,但不過片刻間就找到了破綻,循著那曲調聲而動,竟將所有殺招都堪堪避開。

  紅妝見她身形越來越快,忍不住皺了眉,似乎是有些不解,片刻後便改了調,開口道:“原來你也懂音律,難怪。”

  使用音律為武器的人,自然不會為音律所惑,難怪方才那晏止心已經被他的琴聲攪得心智崩潰,蘇羨卻仍安然無事。

  蘇羨身形如飄絮,衣擺帶起一陣風聲,已是側身避開了紅妝最後一招音刃,到了這會兒才有機會出聲道:“一招了。”

  蘇羨知道紅妝根基深厚,自己不過是占了同樣是修習音律的便宜才能夠毫髮無損,她先前一番動作雖看來輕鬆,卻也花上了不少力氣,若是再這樣下去,不說到第三招,就連第二招恐怕都撐不過去。

  紅妝也看出了蘇羨的狀況,他視線掃了一眼旁邊,黑衣與小楚二人一番打鬥,也不知黑衣是有意試探還是如何,兩人竟打了個平分秋色,他神色間微有訝異,旋即朝蘇羨道:“你若再不認真出手,下一招就該死了。”他捻了琴弦,卻未彈下去,而是引著那弦輕輕挑起,柔軟的琴弦如弓弦一般,一抹淺淺的紅色風刃便在弦上凝結而成,蓄勢待發。

  心知紅妝此招威勢,蘇羨也收了笑意,但卻沒有再做出攻守之勢,反是垂手收了手中的棍子,好似束手就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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