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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言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武市醫院,在走廊外看到了僵硬坐著的麻叔,她腳步漂浮地走過去,啞著嗓子說了幾個字:“還有救嗎?”

  麻叔抬起發紅的眼睛看著她,沒回答。陪護室的門突然嗵地一聲被推開,散了髮髻的芷姐衝出來,對著她的臉狠狠刷了一巴掌,將她一下子掀翻到地上。

  喬言站起來說:“您打我沒問題,但要告訴我他到底有沒有事!”

  芷姐抬手又給了一巴掌,麻叔趕緊將她拉開了,勸著她先不要發抖。

  在麻叔的轉述下,事情的經過並不複雜。

  黑市裡的人找到了四叔,將他打得脾臟出血,房蔚趕過來時人已經散了,他擔心四叔的傷勢,想扶他去醫院。四叔當時就火了,叫他不用好心,還打了電話報警。房蔚堅持請他去醫院診治,四叔老羞成怒起來,趁他開車時鬧出糾紛,將車子衝撞到了河堤下。

  “四叔為什麼……”喬言的嘴裡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麻叔替她把話說完。“你四叔沒讀過多少書,看到小房主動帶他上醫院,還以為是在警察來之前消滅證據,讓他拍不了片子定傷殘等級。”

  喬言頹廢地坐倒在椅子上。

  麻叔又說:“你中間回來過一次是吧?”

  喬言擦去了汗水,麻木地點頭。

  “他去找過你,聽到你說四叔的事,就知道你很在意。這次他看在你的面子上去找你四叔,想化解這中間的糾紛,沒想到出了車禍。翻車那會,他還護住了你四叔,算是仁至義盡了。”

  喬言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

  麻叔抹了把臉,拉著她走出醫院:“你先找個地方休息下,芷姐這個時候肯定很激動,你避著點。你奶奶的事我也聽說了,你得打起精神來,把眼前先熬過去。”

  芷姐拒絕喬言來探病,對她說得很清楚。“喬言,房蔚已經還光了所有欠你的債,你自覺點,自動從武市消失。”

  四叔轉醒過來,喬言將他移到了普通病室,交了住院費,請熟悉的叔伯過來照顧他。四叔這次受到的打擊較大,自清醒後不說一句話,看著喬言直嘆氣。喬言怕芷姐私下裡報復四叔,不敢大意,等她花兩天時間處理好所有情況後,趕過來時卻發現房蔚被芷姐轉了院,不知道去了哪裡。

  喬言問了一圈沒打聽到任何消息,黯然回到了湘城。但她沒想到麻叔也跟過來了,在不遠處租了套公寓,陪著她同工作同生活。

  “叔,您這是幹什麼?”喬言無精打采地問。

  麻叔的山岩臉這個時候顯出一絲暖意。“這是小房的意思。”

  “什麼他的意思?”

  “他肯定也希望我能陪著你,保護你,直到看見你嫁人。”

  喬言抬起眼睛問:“他什麼時候希望過?”

  麻叔喟嘆:“很早以前吧,我想。”

  喬言坐了下來,撐住了腦袋。“叔,您告訴我,他是不是已經醒過來了?已經沒事了?”

  麻叔也陪著她坐了下來,直接看著她的眼睛。“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嗓音開始顫抖。“那芷姐知道嗎?她願意說嗎?”

  麻叔沉默片刻,再開口說:“如果他醒過來了沒聯絡你,那就表明——”

  “我知道,我知道。”喬言流著淚說,“他不想見到我。但是我想見到他呀!”

  房蔚的公司目前由芷姐在打理,靳尚也趕回去嘗試著接手了一些事情,停止了在演藝圈的發展。他已經和喬言完全脫離了關係,自己也在從頭做起,甚至還賠付了公司的違約金。

  喬言帶著另一個新人上路,手把手教他注意言行舉止及側度角,和當初的靳尚一樣。麻叔一直站在不遠處,總是幫她鎮住了氣場,無形之中促進了不少藝人的勤奮。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夏凱的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從來沒有穩定下來。他曾經約見喬言,遭拒絕,苦笑著說:“你真的不考慮我嗎?我可以和你結婚,照顧你一輩子。”

  麻叔問她:“你想嫁給這樣的人嗎?”

  她搖頭,麻叔就知道怎麼做了,驅逐乾淨了周圍環境。

  終於有一天,靳尚經不住喬言的哀求,傳給她一張紙片,寫上了一個陌生地址。

  喬言背起包告別了麻叔,踏上尋找房蔚的路途。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喬言找到了房蔚,房蔚沒事,不喜歡看他們在一起的朋友就到這裡吧。近日又犯了肩周炎,兩章番外隨後奉上,時間是一周之內,等我右肩不那麼痛的時候我再碼字,鞠躬謝謝各位走到了這裡,祝你們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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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緣起不滅(一年往事番外)

  1998年5月25日,天氣乾燥溫熱。房蔚接到傳呼從階梯教室翹課跑出來,直接闖進河灘邊的林子裡,將四個扎手的仇家打趴了,抹去嘴邊的血,衝著楊樹後的王潼媛冷冷來了幾句:“你長了腦子嗎?叫你出來就出來呀?也不怕他們強了你?”

  王潼媛肩膀上的寬裙帶已經被扯掉了,露出了雪白的皮膚,胸口還若隱若現帶了點紅抓痕。她抱著樹身子哭:“他們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嘛,所以抓了我來,設了這個點想弄殘你。”

  好好的一個漂亮女孩哭得滿臉通紅,房蔚看著她的眼淚,心裡無端地變得很煩。

  像他常混道上的,只注意了碼子正不正點,票子賺得快不快,哪有心思去哄女人。他脫下襯衣甩在王潼媛身上,拉著她的手腕,將她塞進了一輛的士裡面,丟下錢,直接給司機報了她家的地址。

  大概是他耳邊和脖子上灑了不少血塊,又滿臉的殺氣,那個司機馬上利索地開車跑遠了。

  房蔚就著車鏡看到了自己的猙獰,從褲子口袋裡摸出煙點燃,站在橋邊緩和勁頭。剛被揍得沒動靜的四個小子突然從林子裡躥出來,一溜煙地跑上河堤朝居民區奔去了,他看到了,趕緊將煙一丟,也尾隨過去。

  如果他沒記錯,冬泉街里就住著房籣,他從四年前就開始供給的弟弟。雖說他和房籣沒見幾次面,沒多大感情,但血脈親情還是有的,他總不能看著自己惹下的麻煩去找弟弟。

  不過想到回去又得跟芷姐解釋一遍,他就覺得頭痛。

  房籣的生活費芷姐早就停發了,這四年是他用不乾淨的錢養著房籣。芷姐要他考大學遮掩下混黑道的行跡,他答應了,也順利地考上了一類,在學校里他穿襯衣長褲,將自己偽裝得和其他的大學生一樣,今天這麼一放狠打架,就怕那些兔崽子看到了他的校徽,給告到了學校里。

  想歸想,但沒什麼事能制約住房蔚。

  冬泉街是百年老街,巷子長夕照短,整個青石磚道滲得陰暗。房蔚在彎彎曲曲的巷子裡轉半天,沒看到那些混小子的人影,倒是引來不少原住民警惕加厭惡的目光。

  房蔚看看分成兩邊的街口,朝明亮點的那一邊走去。

  不料轉角處遭到了暗算。

  一家矮牆後突然迎空撒過來一包白色石灰粉末,被風一吹,撲了他滿頭滿臉。眼睛裡蜇得火熱,他怕後面還有暗著,趕緊貼著牆壁等那些人出來。

  嗵嗵嗵跳下幾個腳步聲,隨後響起一兩句陰笑,房蔚通過辨認聲音,知道果然是那幾個。他的眼睛看不見,只能就近薅住一個人頭髮,揪著不放,將那人朝死里打。

  大家都是混過場面的人,只暗著力道鬥狠,不大出聲。才過了三四分鐘,一陣急促的狗叫沖了過來,不遠處還有個女孩的聲音在喊:“大黃,把他們都趕走,煩死人了。”

  房蔚將手撐在牆壁上,憑著來時的洞察力,他馬上收了腳,跳到身後這戶人家的門口石墩上。其餘的四個可沒這麼好的運氣了,房蔚聽到大黃狂叫不斷,一陣風似的跑過去,攆得那幾個滾遠了。

  石頭巷子裡似乎沒有一點聲音,可房蔚知道,這裡還有一個人站著沒動。

  “有水麼?”他舔了舔乾涸的嘴唇,出聲問道。

  一陣很細的聲響窸窸窣窣走近,像是風吹著裙擺的聲音。

  房蔚轉臉向著那處。“我想洗洗眼睛,裡面很痛。”

  他感覺到有隻手在拉著他的t恤一角。“跟我來。”女孩開口說。他順著她的方向及力道跟著走,始終覺得那個女孩隔他有點遠,似乎帶有戒心。

  房蔚伸手向前試了試,觸到了女孩的肩膀,才及他的胸口。

  嗬,原來是個小姑娘。

  那女孩啪地一聲打掉他的手,還脆生生地說:“你的手別亂動!”

  房蔚笑了起來:“你多大?叫什麼名字?”

  “我告訴你啊,再亂說亂動的,我就叫警察把你抓走!”

  房蔚徹底地笑了起來:“好,算你厲害,我最怕警察了。”

  房蔚被那個女孩帶到一間偏房裡,感覺到了一股柴火氣。“你帶我來廚房幹什麼?”

  女孩踢響了一條凳腳。“你坐下,我給你洗眼睛。”

  房蔚四處找水龍頭,碰倒了不少瓶瓶罐罐,嘩啦啦地響。腳後跟突然被人踢了一下,同時還伴隨著那個女孩不耐煩的聲音:“喂,你到底聽到沒有啊?再不坐下來,眼睛真的要瞎了!”

  房蔚放棄了自力更生,只能聽她擺布。他聞到一股鸀茶香皂味,猜想是她站到了跟前,從領口散發出來的淡淡氣息。他心下一動,又問:“你多大?”

  “別說話!”

  他忍不住笑了開來。

  一雙清涼的手搭在他眼皮上,將它翻開,注入了一種粘稠的液體。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覺得味道太沖,眼球被那黃鸀色剮得厲害,就摸出手帕,準備擦去滴下來的汁液。

  “說了叫你別動!”

  女孩近在咫尺,清香味又飄拂了過來。

  “衣服髒了。”房蔚說了句。

  但他聽到那個女孩在嘖嘴:“你這人可奇怪了,不先顧著眼睛,去在乎什麼衣服。”說歸說,她還是接過手帕,按住了他的臉側,幫他接住了衝下來的菜油汁液。

  房蔚坐著沒動,不大一會,寂靜的廚房又飄過來一句奶聲奶氣的小孩嗓音:“姐姐,我餓了,要吃麵。”

  隨後的大半個小時裡,房蔚叫那個女孩帶他去水池邊,利索地脫去t恤,混著自來水擦了把身子。他估計她肯定不會站在這裡看他半裸著身體,乾脆摸索著要清洗混了菜油和血跡的t恤。一塊滑膩的東西塞進他手裡。“喏,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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