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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洋的心,便隨之一盪。

  裴汲一陣咳嗽接著道:“前幾年我隨父親陪著家母回外祖家省親時,遇到一位道長,當時他碰上一些麻煩脫不開身,是我爹替他解得圍,他當時見了我便解下腰上玉牌相贈,說是以後如果還能相逢,需要他幫忙,他必當結草已報。”

  “此人可是背負一柄長劍,一身黑衣,面容冷峻,不苟言笑。”薛洋問他。

  裴汲定了定道:“你也見過宋道長?”

  薛洋心想何止見過,我對他可是熟悉的很,嘴上道:“見過的,宋道長可是有恩於我。”他便又拿出誑裴覺那套說辭說給裴汲聽,倒也糊弄過去了。

  “想來宋道長遊歷天下,遇到有人有難,也要出手相助的。”裴汲提起宋嵐眼裡滿是敬意,接著又道,“那時,我爹還同道長開玩笑,同他說我身體一向弱,若是宋道長願意收徒弟,倒是可以讓我跟他回道觀修身養性的。”

  “哦?!那道長他可答應了。”薛洋聽他說起宋嵐忽然來了興致,連同臉上的神情也柔和許多。

  “道長說他在尋一位朋友,當時身似浮萍,恐怕不便收徒,不過如果以後有機會,且我執意倒是可以結緣。”因見薛洋臉色轉變,裴汲一時也覺輕鬆不少,面色一時紅潤起來。

  “既然是宋道長給你的信物,為何拿來贈我,這恐怕有些不妥。”薛洋面露難色。

  裴汲道:“雖然母親瞞著我,但我自知我這病恐怕時日不多了,這玉牌雖是道長所留信物,卻也是祈福的吉祥物,依道長所言這上頭施有密咒,帶著這玉牌尋常鬼怪是近不了身的,想來我以後也用不著,不如贈給你。”

  薛洋想了想便沒有拒絕,裴汲見他接受了禮物,十分開心,等薛洋留他一起吃了飯,他才一臉歡欣地走了。

  後來薛洋便時常尋個空去探望裴汲,裴汲倒是看似一日比一日精神了。

  裴素自他爹過世之後,便一直神思憂傷,但又想著自己的母親本來就悲痛萬分,若看到自己如此恐怕更加難過,為了替她解懷,便強打起精神,只想讓母親開心一些,薛洋便也自覺地想法子逗她祖母開心,老太太本來是個樂觀的人,有兒孫在身邊倒也漸漸平復了心情。

  到了十月,天氣日漸轉涼,秋高氣爽,裴素一家人心情也好了不少,一日午後,薛洋被裴素喚到房中,彼時父子兩人已經有段時日未有交流,薛洋心想不知為了何時。

  裴素開口道:“這一年來,你的表現,我已經十分滿意,老爺子彌留之日你照顧的也算周到,我想他必然已經含笑九泉了,何況守喪時,我細觀察你,也覺得你並未有任何懈怠偷懶,及至出殯日你所留眼淚,我不敢說全然出自真情,然七八分也是有的。”

  “有時覺得自己被人誤會太深,卻也懶得辯解,若是一開始便對我好的人,我自然投桃報李,譬如金光瑤,縱然他後來幾乎將我殺死,我可有去尋他報仇。”薛洋臉上並無表情,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爺爺對我極好,縱然是頂著裴泫的皮囊,但也感同身受。”

  裴素點點頭:“如此也不枉費我花了許多時間同心血。”

  薛洋道:“曉星塵死後幾年,我常想若開始時遇到的便是他,我又會是怎樣一個人。”

  裴素忽然笑了,不知從哪裡取出一隻錦盒:“今年沒有時間為你慶生,如今只好拿出你娘留下的寶物略作彌補了。聚魂鈴拿去,尚有機會同道長表一聲歉意。”他說著打開蓋子,赤色雲紋錦緞上擺著黑色一物,狀若鈴鐺,蝕刻有異族文字。”

  薛洋接過錦盒,雙手幾乎有些顫抖,雲陽君與他提起過的聚魂之物便在眼前。

  裴素解釋道:“若是只想修補曉星塵的殘魂,只要取得任何一點碎片便能召集其他飛散的魂魄,倘若要使他復生,那便要你消耗一點血肉,每日以心頭血供養鈴中豢養的蠱蟲,到了一定的程度,便能替曉星塵重塑肉身。”

  薛洋聽他所言,只覺得胸口被滿溢地驚喜激盪地酸脹不堪,與曉星塵相處的畫面似走馬燈一般在眼前跳躍。

  “只不過,這復生的時間沒個限定,若是緣分至了,不過幾個月,若是其中還差些機緣,那便要等了,或許等到你心血枯竭,也未必能成功。”

  此時薛洋卻早已紅了眼框,口中只喃喃道:“那又如何,我等了那麼久,十年、二十年……便是永生永世,只要他能回來那又算什麼。”

  裴素並未馬上接話,看他死死攥著聚魂鈴不想鬆手的樣子,半晌才道:“出了熱孝,你便尋宋嵐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薛洋不是男主只能狗帶。

  如今裝備既然拿齊了,那就自我放飛吧。

  ☆、卷盡愁雲

  自別了裴素從東都出來,已經走了一月有餘,薛洋看著裴素替他製備的大小行李中一袋碎銀並一袋小金餅,便覺同裴素這樁交易做得非常值當,憶起裴素送他出都時複雜的神情,甚至還有些不舍之感。

  彼時他問裴素可是捨不得裴泫這副身體要被他牽連著受苦,所以才心裡難過,裴素思揣片刻同他說:“是,又好像不是,如今你和阿泫已經靈肉一體,我並沒有刻意區分,到是另一樁事讓我更憂心些。”

  薛洋便問他是何事。

  裴素說:“你死時雖然也快到而立之年,但其實在義城的這十年間,一直困在空城之中,閱歷恐怕並沒多少增長,何況如今你沒有一技傍身,要行走江湖怕是艱難重重。”

  薛洋聽他關心自己安危,便覺心生暖意,但嘴上卻說:“爹果然還是心疼阿泫的身體。”

  裴素笑笑不置可否。

  薛洋說:“這個不用擔心,三叔的唐門師傅給了我一個令牌,只要我持有這個令牌,必要時便能獲得唐門相助。”

  裴素說:“若遇上兇險的情況,恐怕來不及。自己會點拳腳功夫恐怕更好些。”

  薛洋接著道:“其實我以前拳腳功夫也只是一般,又未正經拜過名師,不過靠著些小計謀保命罷了,所以遇到含光君這樣的高手便是死路一條。”

  裴素聽他這樣說點了點頭,轉身命裴瀾取來一物,薛洋見那形狀,便知是他從前的佩劍降災。

  未及裴素開口,薛洋卻先道:“這把劍我已經不打算再用,還是爹替我收著吧,若是可以,還請爹替這劍下的諸多不歸人念幾句往生咒。”

  見他不接劍,裴素說道:“如此也好。”

  後來薛洋辭了裴素,一騎絕塵往南疆而來,到了成都便趕緊找上唐門的組織繼續追蹤宋嵐的消息。

  因為秋雨連綿,繼續行路已經十分困難,薛洋只得在成都耽擱幾日,而這幾日間宋嵐的行蹤卻忽然中斷了。因他持有堡主的信物,所以被唐門弟子奉為貴客,協助他調查宋嵐行蹤的命令已經在西南的唐門組織中傳遞下去,他剛到成都,唐門弟子便如實相告宋嵐不久前已經深入苗寨,到了五仙教掌控的地方,所以難以暗裡追尋,若要繼續調查恐怕得勞駕內堡有些名望的長老或是堂主以上的人同他教內交涉過後方能行事,否則以苗人的脾性,若是不請自入是要吃苦頭的,他苗家的蠱毒普通人實在惹不起的。薛洋便請唐門的弟子喝酒,次數多了,倒也同他們熟絡了,內中有人酒過三巡便露了些底給薛洋,原來他的妻子正是五仙教的信徒,若是請他妻子代為打聽,大約方便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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