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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季秋緩過來,轉頭看向穆啟元,面上微赧,「失禮了。」

  穆啟元連忙擺手,「無妨無妨。」此時下人送上茶和點心,柳應抬手讓了讓,便端起茶盞來吃茶。

  一盞茶畢,穆啟元便問,「侯爺,先前提過的那件事,你意下如何?」

  他本來是昨日到的,因天色已晚,城門關閉,便在城外宿了一宿,今晨開了城門才進來。也是機緣巧合,他剛到衙門,恰巧就撞上冉明禮那邊托人來求縣令去捉拿「活閻王」柳應。

  穆啟元一聽,這還了得!堂堂朝廷一等侯,竟被人造謠成了山賊匪盜,官差還要去捉拿?這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己命長啊!

  他二話不說,立刻亮明身份,把個縣令嚇得夠嗆,不過半刻的功夫,腦子裡就反反覆覆將這些年來的打點過了一遍,生恐自己在不經意的時候慢待了漕運總督,惹得這位封疆大吏遣人來問罪。

  這廂縣令戰戰兢兢,穆啟元但有所問,立刻找來師爺問詢,這才得知柳應被人稱作「活閻王」的因由。穆啟元聽罷,不置可否,只令縣官點選幾名官差隨他去尋柳應,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縣令一眼,「堂堂定北侯,竟被人誣做山匪賊盜一流,看來陶縣令治理有方啊。」

  僅此一句,就把縣令嚇得冷汗直流,還是師爺穩得住,連忙命人去打探謠言的源頭。且說官差們查到底,發現居然是個秀才勾結萬家做下的惡事,立刻上報。

  縣令險些烏紗不保,生恨這些生事的小人,一句話吩咐下去,學正便削去了蘇子容的廩生名額,不久又找了個由頭奪去了他的秀才功名,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穆啟元領著幾個官差,尋了好一刻才找到柳應,彼時柳應正好得知冉明禮糾集了青壯婦孺又闖上冉家,正要趕去冉家,不想卻被突然殺出來的穆啟元耽擱了一會兒,這才晚到了片刻。

  好在冉季秋沒有受傷。要不然,即便穆啟元是漕運總督的兒子,恐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如果說,一開始穆啟元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那麼在他親眼目睹了柳應對冉季秋的珍視之後,冉少爺的分量頓時就提高了好幾個層級,是以,這時候他才會當著冉季秋的面問出這個問題。

  冉季秋不知究竟,放下茶盞,目光轉向柳應。柳應沒有立刻回答,將擺在几上的點心碟往那邊推了推,讓他更方便取用。

  穆啟元說的是他回京任職的事。

  這件事,早在他手書一封寄給穆總督,托請他手下對萬家的船隊攔上一攔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或者說,從他離開京城的那一天起,這一天就必定會到來。

  柳應拎著茶壺親自沏茶,一邊將茶盞遞給冉季秋一邊道:「外子明歲秋闈,明年冬便會上京赴考。」言下之意,要等到那時候陪同冉季秋一道上京。

  穆啟元搖了搖頭,「不可能拖到那個時候。」他停了一停,看了一眼冉季秋,略有躊躇,冉季秋聞弦歌而知雅意,起身道:「我出去瞧瞧。」

  柳應的目光追著他的背影,手指微微一動,終究沒有攔他。他的少爺日後定然會出仕,有些事,他們夫妻兩個私下裡說一說不要緊 ,當著外人的面,該避讓的還是要避讓。

  穆啟元見冉季秋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這才道:「侯爺離京近五年,已是聖上格外優容。家父令我前來,也是要勸侯爺一句,千萬莫要恃寵生驕,倘若失了聖心,日後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柳應沉默半晌,道:「多承穆總督掛記,我省得。」只是,理智雖然明白,內心卻很難割捨——他一旦走了,少爺又有誰來照看?

  穆啟元心思也極聰敏,一眼就看出了癥結所在,不免嘆了口氣,道:「侯爺便是為了冉少爺計,也當早日回京。而今北境不寧,正是侯爺建功立業之機,等到侯爺爵位穩固,才有底氣為冉少爺撐腰不是麼?」

  柳應「唔」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穆啟元的話,只說對了一半。為少爺的前途計,他的確是要儘早上京,但並非是穆啟元所說,是為去北境建功立業,而是要去向皇帝表忠心——穆總督千里迢迢令兒子前來,未嘗不是皇帝的意思。

  時隔多年,皇帝大概是又需要向他這個有名無實的定北侯施恩,以顯示自己對功臣良將的厚待了罷。

  當年他少年意氣出京,一半是因為父母遭受無妄之災相繼離世郁怒於心,另一半也是隱隱察覺,皇帝並不打算再令柳家鎮守北境。

  他出京之後,朝中便有人彈劾他心存怨望,皇帝卻並未追究他的罪責,反而放他閒雲野鶴這麼多年,更加證實了他的想法。

  說到底,柳應之所以長居冉府,後來固然是為了冉季秋,但一開始未嘗不是因為心灰意冷。

  如今他要回京,皇帝為顯示胸懷寬大,必然會對他榮寵有加,但最多只會封他一個虛銜,實職將兵絕無可能。

  尤其,他與少爺結了親,雖然藉此自污,打消了一些皇帝的疑慮,不過等將來少爺出仕,恐怕他會更加清閒——一家子文武都有,倘若兩個都出挑,豈不是要把持半個朝堂?

  第51章 我很快回來

  穆啟元遠道而來,當晚便在柳宅住下。

  所幸前不久剛進了一批僕從,要不然,客人住進來卻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那就尷尬了。

  柳應著五福張羅了一個洗塵宴,替他接風。因柳宅的廚娘現下還未尋著好的,這一桌席面乃是從翡翠雲居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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