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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憑藉著對姚府的熟悉四處查看一番也沒能找到阿同的身影,只能作罷。
午後,火辣辣的太照在大街上,騰騰熱氣往上冒,百姓們紛紛躲在家裡不敢出門,默默感慨秋老虎的厲害。
有的人好玩,把桌子擺在河邊搭了個簡易的棚子,優哉游哉地喝著酒打著牌,不時鬱悶了乾脆彎腰捧起水往臉上一拍,消消火,提提神。
林越端了碗涼粉走進房中,放在江昀面前,道:「先別看了,喝點這個,天熱,降降火。」
「黃連可以說話了。」江昀舀了勺涼粉往嘴裡送,頓時心頭一片清涼,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
「待會一起去看看?」林越道。
江昀點頭:「嗯,一直在等你回來。」
黃連眼睛睜得跟銅鈴似的,死死瞪著屋頂,兩手緊緊攥著被子,一臉提防之色。
「黃連。」江昀開口道。
良久,黃連才反應過來,慢慢鬆開手,眼底露出迷茫之色,隨即猛地起身,不可思議地看著江昀,嘴裡含糊不清地喊道:「陛下。」
江昀示意他躺下,道:「你怎麼會成現在這模樣?」
黃連眨了眨眼,兩行清淚滑出,順著臉頰打濕枕巾,拉起被子擦了擦眼睛,道:「是姚信羊,他與那廖武合謀算計臣。」
兩年前千金城突然多了一群來路不明的人,表面上說是來千金窟豪賭一場的,結果卻是各路打聽關於前朝將軍墓的事。
起初黃連並未放在心上,這個傳聞他也曾聽聞過,只不過這千金城以前太過貧瘠,實在是難以跟將軍墓扯上關係。
後來每隔一段時間都有大批的外鄉人湧入城內,不時打架滋事,黃連一個月最多處理過五十起關於此類案件。
最終不得不下令,外鄉人沒有其他緣由在城內最多只能停留半月,到期不離者將由官府出面將其逐出城。
城內平息一陣,姚信羊找上門,明里暗裡的多次與黃連提及廢除此令法,黃連拒絕了。
林越挑了挑眉,他進城並未填過這類文書,想來是被假太守給廢除了。
「姚信羊,他不是人吶!」黃連回憶起往事,淚水再次決堤,「他與惡賊勾結,殺害無辜!」
江昀不由得皺眉道:「這將軍墓,當真存在?」
「是的。」黃連道,「確實存在,裡面珍寶無數,姚信羊便是靠這個起家的。」
「城的西南差不多三十來里的地方有座山名為多福山,山下住了戶人家,也是守墓人。那將軍因有恩於他們祖上,於是子子孫孫便當起了守墓人,一來便是兩百多年。」黃連一邊咳嗽一邊說道,「臣暗地裡調查追蹤,一路跟著姚信羊,他隔三差五都會在多福山出沒,身邊跟著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半年前,臣手裡已經掌握了姚信羊所有的罪證,正打算將他抓獲之時,卻被人襲擊暈厥,醒後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山洞裡,偶爾會有人來送飯,只不過送飯之人最後都死在我面前,有來無回。」
「守墓人裡面,是不是有個叫阿同的,個子瘦瘦小小高,眉心有一塊拇指大小的紫色胎記的?」林越問道。
黃連愣了一下,隨即欣喜道:「閣下見過他?他沒死麼?」
林越點點頭,又搖搖頭:「確實見過,不過現在已經落到姚信羊手裡,死沒死,已經不好說了。」
「是個可憐人。」黃連低聲道,「都是我沒用。」
「黃卿好好休息,待身子養好之後再提也不遲。」江昀板著臉道,說完便起身離去。
江昀眉心緊蹙,負手站在窗口,雙目遠眺,寬大的袖子成為清風的聚集地,鬢邊的長髮隨風揚起。
林越無奈嘆了口氣,上前把窗戶闔上,牽著江昀坐到椅子上,一手拿起摺扇替他扇風,道:「要吹風直接跟我說不就成了?站在窗邊吹那麼久,髮型都吹亂了。再或者萬一惹上哪家姑娘青眼,我這位置就不保了。」
林越說到後面語氣帶著一絲委屈與酸意。
江昀睨了他一眼,道:「這麼沒自信?」
「當然不是。」林越道,「只不過是景清生的實在招人喜歡,人見人愛的,不看牢些不放心。」
知曉林越安撫自己的心思,江昀笑了笑:「放心吧,只有你一個。」
林越湊過去親了親他臉,伸手撫平他眉間的皺紋,道:「不用擔心,還有我。」
江昀把頭靠在林越肩上,一手摟住他的腰,有些發悶道:「我總覺得此次的事情太過複雜,牽扯到蓮花宮,又有江演,也不知何時才能平靜些,我不想再這麼耗下去了。」
林越回抱住他,柔聲道:「沒事的,我在,咱們一件件完成,然後回去成親,父親說讓我把你帶回去好好給他看看。」
「我決定了,速戰速決。」江昀認真道,「早些成親!」
林越愣了一下,隨即滿心歡喜道:「好!」
姚府密室里,姚信羊身上纏著繃帶,冷眼看著趴在地上的阿同,上前朝他腦袋上踢了一腳,道:「起來啊,你不是很勇敢麼?敢隻身闖入府中,敢扮鬼唬我,你也真是個英雄!」
阿同顫抖著身子,吐了口鮮血,強睜著雙眼,虛弱地笑起來:「姚信羊,你當真以為就這麼結束了麼?」
姚信羊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我告訴你,事情還沒結束呢。」阿同紅著眼道,「一切才剛剛開始,你做的那些腌臢事,會開始慢慢的報復在你身上,你就等著慢慢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