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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顧禾最近的男人見狀大喜,運足氣力,手中長刀脫手而出,在空中發出嘶吼般的聲響,直衝顧禾後背而去。

  謝逐流不得不停下腳步,一個飛踢踢在長刀刀刃上,那長刀力道被猝然一卸,往地上掉去,被謝逐流腳尖一勾拿在手中。

  「怎麼這麼沉!」他小聲抱怨了句,望著周圍再次逼近的敵人,一手長刀橫在胸前,一手把顧禾護在身後。

  「看起來是沒有救兵了?」那男人望著顧禾,眼中閃爍著興奮如虎狼的光芒,「北境對龍朝的百年之仇,便從你身上一一討回來罷!」

  顧禾:……

  關我什麼事啊!

  他嘆口氣:「朕是個熱愛和平的皇帝。」

  那男人冷漠道:「現在跟我談和平?晚了。」

  謝逐流長刀一振,嗤笑道:「就憑你們?我還不放在眼裡!」

  那男人神色嚴肅地持刀而立,並不因為他們人多而輕敵:「三清妖道當年跟顧成林長途奔襲,一刀殺了渾邪王,那時我正在一邊,親眼目睹。如今三清不知所蹤,便讓我來討教討教他徒弟罷!」

  謝逐流神色一動:「既然是討教,那當然得單挑才是。」

  男人怪笑一聲:「能群毆何必單挑呢?」說罷揮手道,「上!」

  「……」謝逐流見他不上當,只好揮刀對敵,順便小聲對顧禾道,「快走!」

  顧禾抱怨:「我哪有機會走!」

  謝逐流簡直要咆哮:「找機會啊笨蛋!」

  顧禾不忿地閉上嘴,心裡也奇怪自己居然不怎麼害怕,一面躲在謝逐流身後,還是忍不住飛快問道:

  「最後一個問題,我跑了你怎麼辦?」

  謝逐流深吸口氣:「管好你自己吧!」

  玉京城的另一邊,民宅林立的小巷中,楊怡追著那女人一路飛檐走壁,女人卻並不往城外去,而是停在了一片無人的院落中。

  她足尖在院中槐樹上一點,輕盈地站在了樹椏上,手中短劍泛著幽幽的藍光,居高臨下地望著楊怡。

  楊怡冷冷望著她,腦海中有很多話想問,最後只是道:「果然是你,瀟湘夫人葉婉兒。」

  女人聞言,笑著摘下面罩,露出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來。

  那五官自然是楊怡所熟悉的,鳳眼瓊鼻,精緻而婉約;但那臉上的神態卻比往日所見更為嫵媚冷艷,如冬日寒冰,長夜閃電。

  果然不出所料,楊怡心下一沉,這女人平日在皇帝面前那副撒嬌弄痴的樣子都是假的。

  女人見她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有些驚訝。而見到楊怡只身前來,心道所謂冷靜自持的龍驤衛楊統領也不過如此,反而並不著急了,一時眼中帶笑,好奇道:「你怎麼認出我的,楊統領?」

  楊怡沒有回答這個在她看來非常愚蠢的問題,腦海中飛速思考著眼前的局面。

  她原先不喜瀟湘夫人,只是因為覺得她心機太重,而他們家陛下又是個過於直率重情的性子,一旦真的被這女人用不知什麼手段勾過魂去,讓她在宮中呼風喚雨,必然會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後宮干政,這其中的危險不言而喻。

  可是她如今卻來刺殺自己,這是楊怡萬萬沒想到的。

  不解之餘,她隱約感覺自己弄錯了什麼——這個錯誤非常致命,導致了如今這樣不受控制的局面。

  她心中浮現出不祥的預感。

  可是,她到底弄錯了什麼呢?

  煙花散去,空氣中依舊瀰漫著硝煙味。天香樓里杯盤狼藉,然而姑娘恩客們都出去玩樂了,只有幾個小侍女在收拾碗碟。

  一個侍女看起來心神不屬,半晌才道:「我還是覺得剛剛聽到有人叫阮樓主。」

  「叫就叫了唄,」她同伴笑道,「大概是來找阮樓主出去玩樂的吧。你知道的,他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朋友。」

  「並不是。」侍女搖搖頭,努力回想著,記憶卻越發模糊,只好放棄了,「罷了!」

  她隨口問道:「誒,阮樓主剛剛不還在這,現在去哪了?」

  「還能去哪?」同伴滿眼的哭笑不得:「剛看到蒹葭跑出去了,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樓主肯定是去安慰她了唄。」

  那侍女聞言,神色非常複雜,有羨慕,有嫉妒,有鄙薄,又覺得好笑:「蒹葭姑娘啊……恐怕是永遠也長不大了。」

  阮山白坐在茶樓上,目光跟隨著街上混在人群里的蒹葭和逍遙劍。

  煙花散盡,大軍也走了,許多人玩夠了早已回了家,然而街上還是有許多年輕男女,連帶著那些路邊小攤也不打烊,看來會熱鬧一個通宵。

  逍遙劍手上拿滿了布偶胭脂之類的小玩意兒,亦步亦趨地跟在蒹葭之後。而蒹葭滿眼的興奮,蹦蹦跳跳地四處張望。

  「大軍呢?他們去哪了?」蒹葭問道。

  逍遙劍看了一眼:「往城西去了,城西,唔……應當是京郊大營。」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蒹葭驚異地看了他一眼,扁了扁嘴,「我在玉京呆了這麼多年,也就勉強分得清天香樓門前的路罷了。」

  逍遙劍很想說那是因為你傻,想了想還是很有求生欲地閉上了嘴。

  高樓之上,阮山白默默凝視著他們打打鬧鬧地走遠,揉了揉額角:「看樣子,終於可以把蒹葭嫁出去了。」

  一邊的阿綺捂著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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