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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若疑惑:“什麼頂地板?”

  “就是這樣,”七姑比劃,“一下下的。”

  美若掩嘴,笑歪倒在大床一側。“七姑,那叫伏地挺身,是鍛鍊身體啦。”

  七姑訥訥:“我以為……那動作太像……”

  美若繼續捧腹。

  “家姐,你們笑什麼?我也要聽。”詹小美推門進來。

  七姑尷尬間,一把拖住她:“沒什麼好笑的,快點上樓給我睡覺,看下幾點了?”

  “你們都不睡,我也不睡。”詹小美耍賴。

  “我睡啦,小小姐也睡啦。”

  一老一小的聲音漸消失,美若抱著枕頭沉思。

  她望向落地窗,想起那夜,他從窗外跳進來,壓在她身上,咧嘴笑,問她:“阿若,你可想我?”

  她閉緊眼睛,將臉埋在枕頭裡。

  夜半,美若驚醒,以為是做夢。

  有人壓在她身上,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只憑氣味和感覺,她已知是誰。

  靳正雷咧嘴笑,“阿若,可有想我?”說著慢慢放開她,“我終於等到這一刻。”

  美若沒好氣地踢他小腿。

  他壓低笑聲,躺向一邊,抱緊她。

  “你送我回來去了哪裡?”

  “阿若關心我?”

  “當然。不是譚笑,今天我,或者你……”

  他安撫地摩挲她後背,動作輕緩:“不要怕,沒事,有我在。”

  她像受驚的小動物,往他懷裡鑽,蹭得他火起。一把按住她,剝掉她衣褲,在她體內猛烈地來回衝擊。她有些受不住,眉頭皺緊,咿咿唔唔的,宛轉承受。

  最後時分,她抱緊他,貼著他耳邊道:“不要死,我不想你死。”

  他為那低泣和祈求破功,釋放在她身體裡。“阿若。”

  夜半露重,靳正雷站落地窗外吸一支煙。

  他捉到那人確實是24K寶華手下,問完口供他親自將人送去寶華的賭檔。

  寶華臉面無存,強詞奪理道:“圈哥,莫怪我手下猴急,事實被你逼到無路可走。生意你占去一半,大家知你狼狠,不同你爭。你進大批軍火做什麼?有心吞掉24K?”

  他攬住寶華肩膀,低聲道:“當年大熊莫名其妙出車禍,我撐你上位,記得那時你還叫我一聲大哥。既然是兄弟,不怕同你坦白,我內地有班兄弟,可能會下來做一單大生意。”

  他拍拍寶華的臉,“你知我知,走露風聲,我看情面,不會如何。至於我那些兄弟,可不好說。”

  寶華有些膽寒,大圈幫狠毒,近期接連幾單大綁架撕票案,都是大圈幫所為,本地人莫攖其鋒。他唯唯說不敢,又道:“這些話,圈哥你何必告訴我,我也擔一份干係。”

  靳正雷笑:“兄弟嘛,當然要坦誠相見。你管束好手下人,別給我添亂。這件事過後,我娶你阿嫂,還要請你過來喝喜酒證婚。”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四五章的樣子,越臨近完結越想寫快些,反而寫不出。焦慮~~~~

  ☆、第六十六章

  “他不敬天地鬼神,無非因為不曾受過天地眷顧。”

  章惠山博士聞言,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我初到倫敦,寄居在一間中餐館。那裡有個女孩大概是他同鄉,她說他們那邊十村九空,不見青壯,只剩老弱。她向我形容飢餓的感受,講她偷渡的經歷。”

  “那時我想,在我遇見他以前,在他筋疲力盡,被海浪衝上三角咀沙灘前,他有怎樣的人生?如何渡過那二十年?”

  “是不是因為和飢餓,貧瘠對抗太久,所以急於掠奪占有?”

  章惠山緩緩道:“當你和怪物搏鬥時,小心,別讓自己也變成怪物。”

  “當你凝望深淵足夠久,深淵也在回望你。”美若笑意未達眼底,“我正是這個意思。”

  “你呢?”章惠山問,“你和他對抗了這麼久?”

  美若怔愕。

  許久後,沉寂中,她表情迷茫,猶疑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確定。”

  “或者你說的對,在對抗中,我也成為怪物。”她淡笑,“所以那年他找到我,我開槍she殺他,準備同歸於盡。”

  “他沒有死,也沒有舉證我,只要求見一面。”美若吸氣,給自己力量。“那時他未痊癒,坐輪椅進來,一件件脫衣裳。很慢,很辛苦,一滴滴汗沁出來,落在腿上。他給我看他的紋身。”

  “他曾經那樣驕傲自得地展示他的紋身,他的龍頭,沒有人比他更豪氣。就那樣,被我一槍打爛。”

  “他終於服輸低頭,他說承認失敗,願意放手。”

  “如我所願。……但我為什麼會那樣難過?”

  章惠山關切地探身問:“要不要先休息下?”

  美若搖頭。

  “我從小懂得疼愛自己,不吃虧,不願受多餘的委屈,我懂得怎樣哄自己開心,也知道什麼最適合我。”

  “牛津那幾年的生活才是我最嚮往的。維恩是很好的人,他像聖瑪麗教堂的燭火,溫暖,平靜,安寧,散發恆定的光。”

  章惠山輕聲問:“你後來愛上他?”

  美若不答。“前些天有人和我說,欲望即是嚮往。我渴望貼近維恩,像渴望一種救贖。維恩象徵一種我從未擁有過的生活狀態。”

  “你利用他擺脫過去。”

  “是。”美若闔眼,那場聖誕大雪,那把黑色大傘,那個熟悉的背影,一一在眼前重現,耳邊仿似迴響起咖啡館老式牛鈴的叮咚聲,他一步步走向她,平靜表情掩不住眼底紛迭複雜的情緒。

  “我主動吻維恩,好擺脫過去。我請他娶我,好擺脫過去。”

  “詹小姐,”章惠山凝視她,“你對抗的不是別人,你對抗的是自己的心。”

  她微笑點頭,有淚滑下面頰。 “那個人,他是那樣強大,充滿力量。在絕境裡,曾經給過我一小束希望的火苗,讓我有過一絲幻想,他會保護我,關照我。他親手掐滅那希望,我也為天真付出昂貴代價。”

  “曾經有那麼一刻,我喜歡他,有那麼一刻,我對他懷有期待。都道愛而不得是世上最苦的事,卻不知,愛而不能才真正令人絕望。”

  譚笑已經轉出重症室,大量失血讓她面孔青白,眼中失去往昔光彩。

  美若滿心抱歉。

  譚笑費力地綻開笑:“我不是為靳老闆擋槍,實在是他動作太快,嚇到我。我以為他要對你做什麼,上前一步想攔住他。”

  “拖累了你。”

  “好在沒死,否則我也憋屈死了,見了閻王爺該怎麼訴苦?”

  美若笑一笑,緊握她的手。“你這樣豁達的好女子,閻王爺不忍心收去的,世間少了你,少一分姿采。”

  “危難時見人心。”譚笑嘆氣,“我一度以為靳老闆只是執迷,現在相信,沒有誰是完全的十惡不赦。”

  她有足夠的理由恨他,但總有那麼一刻,令她猶疑。美若悵然失笑,她是砝碼混亂的天秤座。

  她再次甩開靳正雷的人,與何昭德會面。

  何昭德一臉鄭重。

  美若問:“有發現?”

  “申兆文的畫廊原本做遊客生意,四年前他幼子尿毒症,將畫廊抵押,半年後贖回。隨後不久,藝術品投資公司開業。”

  美若屏息靜靜等下文。

  “借錢給他周轉的是一間融資公司,註冊地址在觀塘一棟商業大廈,只有兩張辦公檯。融資公司註冊法人有黑社會背景,是和興一位香主。現在有理由確信,申兆文從事不法交易,為和興洗黑錢。”

  “還有呢?”

  “還有意外收穫,申兆文賄賂其開戶銀行一位高級經理,通過他將部分資金以一般轉帳方式,轉匯離岸帳戶。ICAC已經正式介入。”

  她點頭。

  何昭德凝視她:“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阿若,你志在幕後那人?”

  “多年前,你不是曾告誡我,小心他,以免走上我母親老路。”

  “你還記得?”他乾笑。又道,“有人想見你。”

  美若眼帶疑問。

  何昭德頗難啟齒。“就目前所得,涉案金額巨大,廉署與警務處打算合作。商業罪案調查科,O記,毒品調查科,情報科,還有我們,將會成立聯合行動小組。兩位組長想見你。”

  “與我何干?我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了你。”

  “你和他關係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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